邹清听了就问道:“现在都已经这么惨了,难道还能比这更惨吗?”
三哥和灵儿也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周援朝,几个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周援朝往火堆里扔了一把茅草,伸手擦掉了白色短须上已经融化成水的寒霜,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心魔那边还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邹清指着两边的大山几乎就要喊出来:“这还算是没什么动作?怎么的?它们一有动作就要天翻地覆吗?”
“两界重叠当然算是大动静,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心魔,你知道什么是心魔不?”
“知……知道一些。”邹清这话说的不是很有底气,现在他的脑子有些乱,他发现诛梦人的敌人太多了,又是心魔,又是驱灵人,又是驱灵共同体和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人,搞得他现在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自己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了。
周援朝听了邹清说的,显然不是很满意的叹了口气,转身又从身后把他那个破布袋子拽过来,一边翻找一边说:“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你怎么这么差劲呢?”
“我……你上学的时候就学的这个吗?”邹清不服。
邹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周援朝从那个袋子里翻出了一个粗大的玻璃罐头瓶,瓶身上套着一个毛线织成的暖套,看得出这肯定是周援朝老婆子的作品,这暖套是用来保温的。
邹清看到那个瓶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边的灵儿,问道:“我说诛梦人都这么惨吗?人家干了一辈子诛梦,你们不给交保险也就罢了,看这意思连个低保都没有,搞得人家都六七十岁了连个保温杯的买不起,你们这福利待遇也太差了点吧!”
灵儿翻了翻白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哦,好的。”邹清往旁边挪了挪,又跟周援朝说:“我说老周头,你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上好的热龙井!”
周援朝一笑,双手捧着瓶子在火堆上面稍微烤了烤,说道:“这个啊,可比龙井要好多了!”
说着,周援朝几乎是两眼冒着光,小心的拧开了玻璃瓶的盖子。
一股浓郁的酒香从瓶子里飘了出来,而且从瓶口还能看到有一股微微的热气冒出来。
几个人盯着瓶子眼睛都要冒出绿光了,邹清伸手就要抢,周援朝一躲,说道:“诶?你这小伙子,没听说过女士优先吗?这可是上级讲究的老规矩!”
“谁讲究的?”
周援朝没理邹清,从中山装的一个兜里掏出了一张早就湿透了的小手绢,一只手拿着瓶子继续在火上靠着,另一只手拿着手绢沿着瓶口擦了好几遍。
“小姑娘,别嫌老头子脏,喝点这个稍微驱驱寒吧!”周援朝把手绢塞回兜里,把瓶子递到了灵儿面前。
灵儿忙用双手接过瓶子,说道:“谢谢周老前辈!”
这玻璃瓶子入手有些温温的,灵儿看着里面满满的白酒,先是提鼻子闻了一下,然后才把瓶子递到嘴边小小的喝了一口。
身为一个诛梦人,时常在寒冬的夜晚潜入梦境世界诛杀心魔,有的时候太累了,灵儿也会喝一些烈性的酒解乏驱寒,所以她对于喝酒,还是稍微有一些心得的。
一口下去,就觉得从嗓子直到胃里,有一股火辣辣的暖流在流动,这让灵儿觉得天底下可能就没有比这个还舒服的事情了!
灵儿咧着嘴闭着眼睛又喝了几口,直到胃里有些灼烧感,才把瓶子递给了一旁的邹清。
周援朝的脸在火光中闪烁着,欣慰的笑了笑。
邹清早就急不可耐了,伸手接过瓶子刚要喝,眼睛看了灵儿一眼,然后又放下来,指着瓶子上一处浅浅的口红印,说道:“我说……你刚才是不是从这里下的嘴?”
灵儿还沉浸在这股暖意之中,一时间没意识到邹清的意图,只是点了点头。
邹清一笑,把瓶子转了转,然后撅着嘴慢慢靠近瓶子上的那个口红印,直到嘴唇完全贴合之后,邹清才喝了一口酒,同时眼睛瞄着灵儿,在她面前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邹清!你太下流了!”灵儿杏眼圆睁,看到邹清的举动害羞的脸色一红,伸手就打向邹清的胸口。
邹清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伸出的手一把抓住灵儿挥过来的手,攥的紧紧的。
周援朝看的哑然失笑,在对面卷了一根旱烟,点燃抽了起来。
灵儿红着脸,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这次却没有伸手入怀掏出神鹿镜,而是转头撒娇似的瞪了三哥一眼。
邹清心里美的一塌糊涂,心说我们这也算是间接接吻了,下次再有机会,就更要深入一些了!
一股股带着温度的热流淌进胃里,邹清的整个上半身好像都暖和了一些,放下瓶子,说道:“嗯,二锅头!”
三哥在一边烤着火,看邹清已经喝了好几口,就伸手把瓶子抢了过去。对周援朝道了谢之后,自己也喝了几口,咂摸咂摸滋味冲邹清说:“嗯,还是牛栏山!”
周援朝大笑起来,说道:“对,你们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猜得不错,这是一整瓶的好二锅头!”
等瓶子再回到周援朝手中的时候,里面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小半了。周援朝倒是不急,把瓶盖盖好,又一次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喝了酒的三个人,早已被冻的僵硬的身体,慢慢得到了一些缓解。三哥又看了看他的老人机,还差三分钟就是午夜了。
这时候一声声“嘚嘚”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在峡谷两边的山壁中回荡着。
周援朝喝了一口酒,站起身来走到峡谷中央去,牵着毛驴的钢绳走回到火堆边。
毛驴身上的短毛也已经被冻上了冰茬,它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火堆,两只耳朵不住的来回摇动着。
周援朝爱惜的抚摸着毛驴的头,转身又从兜里掏出了那个小手绢,轻轻擦拭着它身上的短毛。
灵儿看到这儿胃里翻了一下,险些吐出来。
邹清无声地笑着,伸手按住灵儿的胳膊,问道:“老周头,你那手绢一直都是擦毛驴用的吗?”
听到这话,周援朝这才明白过来,看着灵儿说道:“不是的,这是第一次用在毛驴身上。”
灵儿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之前都是给我孙子擦口水的。”周援朝补充道。
灵儿再也忍耐不住了,胃里反上来的酸水顺着嘴角直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