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召南抱着侄女稀罕的不愿撒手,皇甫弘皓便在一旁不停地逗着小婴儿笑。
五皇子打趣道:“四哥,你若喜欢,快些催着钦天监便是。看未来四嫂的样子,定然是个会哄孩子开心的!”
太后听罢,笑呵呵地说道:“日子都算好啦!就在珠珠长姐的后面一个月!去年尽是糟心的事儿,今年开年就有好兆头。喜事一桩连着一桩!”
魏召南微微愣神,她今年十六了,算算重生已经两年多了。今年中旬,不知道月氏是否还会举兵进犯?虽说她重生以来,改变了许多事情。可她总感觉心有不安。官银和官粮的事情,还没有盘查完毕,月氏那边也还没有什么动静。她还是害怕,害怕七、八月的那场仗,还是会打起来……
皇甫弘皓见魏召南的神色不好,便伸手接着魏召南怀中的孩子,低声说道:“是不是吹了风了?若是不舒服,我来抱着孩子,你去歇息一下吧。”
魏召南眼圈微微泛红,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皇甫弘皓将孩子递还给了乳母,便追着魏召南到了偏殿。他看着魏召南一副无助的样子,轻轻地握着魏召南的手,说道:“珠珠,你不要所有的事情一个人扛,然后自己在那胡思乱想。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全力的帮你的。”
魏召南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你帮不了的。若是那人挑唆月氏部族攻打边境,我父兄……”
皇甫弘皓眉心紧锁,另一只手,也拉起了魏召南握紧的小拳头,坚定地说道:“你放心。若真是那样,我定会向老头子请战,我定会护你父兄安全的!”
魏召南摇摇头,说她心底古井无波,是不可能的。即使皇甫弘皓说的是假话,只为了安慰她。可她还是被感动了。
皇甫弘皓轻轻打开魏召南的拳头,说道:“那一切事情的幕后之人,是先帝的兄弟。他对先帝得了帝位这件事,怀恨在心。但是,我们已经拦截了这一批准备偷运出关的银子。”
“大哥说你猜的没错,那银子,就藏在马肚子里。粮食虽然还没有全数追回,但是,我们顺藤摸瓜,已经找到了许多粮食。就藏在边境的一些山坳里。那些山坳,养了许多山匪。可是,这些山匪训练有素。应该是他们培养的士兵。”
“你不要担心。最迟四月,这些粮食也能追回一半。”
皇甫弘皓见魏召南的眼睛恢复了光泽,便继续说道:“蛮荒之地已经被你父王打了大半下来。还剩一些流寇响马,不足为虑。原本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但是,你且放宽心,朝廷自有安排。”
魏召南不由地恢复了精神,拉着皇甫弘皓转身便走。走到了无人处,这才问道:“莫非陛下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布局,派兵增援了?”
皇甫弘皓点点头,低声说道:“是你外祖父的旧部老将领队,他们以剿灭山匪为由,一路收缴了粮食,就准备往你父王那边靠拢。而且,今年肯定会颁布征兵令,以备不时之需。”
“届时,我便也请旨,去那边驻守。只是如此这样的话,我们的婚期就只能延后。你,等我吗?”皇甫弘皓问道。
魏召南刹时红了脸,说道:“圣旨定的赐婚,哪还有等不等的。可是……万一他们已经在我父王的军中安插了细作怎么办?”
皇甫弘皓微微蹙眉,说道:“你且放宽心,要不我就早些去,我会把这边的情况告知你父王。若是军中有细作,定然能尽早抓出来的!”
魏召南摇了摇头,说道:“要不还是我亲自去吧……”
皇甫弘皓抓紧了掌心中魏召南的手,说道:“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吗?我就是死,也定会护你父兄周全的!”
魏召南慌忙辩解道:“不是的!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想……”
皇甫弘皓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不想欠我人情,还是不想我出什么意外?放心吧。我会护好你父兄,让他们回来吃我们的喜酒的!”
魏召南抽回了手,嘟着嘴说道:“明明在说我父兄!竟又扯到别的!”
皇甫弘皓笑着说道:“好好好,只说你父兄。你且放心吧!老头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已经把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这次增援而去的军马,不下五万。月氏这一回只要不傻,不会轻举妄动的。”
“东晋的使团到了,西凉方面哭诉说东晋打了他们的城池,杀了他们的子民。六皇子的舅舅还做伪证。过几天就要判斩监候。西凉城这一回也要倒霉。最近朝廷里发生的事情颇多,我不能来时常看你。可你遇到什么事,也不要一个人瞎想。哪怕有什么需要帮助,像之前那样和我做‘交易’也行。我能帮你的,就绝对会倾尽全力的帮你。”
魏召南看着皇甫弘皓目光灼灼,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退了一步。
“可我没什么可以跟你交易的了。”魏召南蹙眉说道。
皇甫弘皓抿了抿唇,说道:“你有。你只需要给我一个公平,不带偏见的心态来看待我,这便足矣。这就是我要你交易的条件。”
魏召南微微蹙眉,她难道真的错怪皇甫弘皓了?她看着皇甫弘皓一脸的真诚,这种表情,她没见过。可能别的人也没见过。至少平日里,他对别人,都是一副似笑非笑,冷漠疏离的样子。
她不是没心的人,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的。
魏召南想了半天,这才点点头,说道:“好。你若不觉得你吃亏,那我答应你便是了。”
皇甫弘皓笑了,如旭日暖阳,好似春日里再娇艳的花朵,都妖冶不过他的笑容。
皇甫咏烨跟上官琳琳走了过来,但是两人似乎没有看见躲在角落里说话的魏召南和皇甫弘皓。
“你是不是看上了绿意?我才嫁给你几日!你竟如此薄情!”上官琳琳带着委屈的哭腔说道。
皇甫咏烨微微蹙眉,说道:“你又发哪门子的疯?我不过是叫绿意去书房,问了几句话而已!能不能有话回去再说?”
“回去说?回去怎么说?你是不是也以为母妃说的对,是我使计故意上错了花轿?在你们静南王府里,连个下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充满了嫌弃。花轿落错了地方,难道也怪我?你不怎么来我房中,反倒叫绿意去你书房,还不止一次、两次!问什么话,一次就问不完吗?当初你被圣上指婚与司寇明珠完婚,你是不是很高兴?说舍不得我,却只能奉命,也是骗我的吧!”上官琳琳哭诉道。
皇甫咏烨隐隐听见了脚步声,赶忙放软了姿态,说道:“琳儿,我怎会骗你?你看着静南王府一脉平和,其实我们要做很多事情的。这次赈灾,牵扯出那么多事情。我做的还没有身为女儿身的召南堂妹做得好。父王对我有多失望,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我最近是真的忙,不是不想见你。而且,我问绿意的事情,无非是召南堂妹的一些事。另外还有两次,是见你不开心,问她如何哄你。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们回去说,琳儿快别哭了。看的我心疼。”
魏召南听着就忍不住想吐,从前她也听过这话。她原以为皇甫咏烨对上官琳琳是真爱,没想到,如今上官琳琳被传成了故意和司寇明珠换了花轿之后。静南王妃也会把前一世瞧不起她的那副嘴脸,用来瞧不起上官琳琳!而皇甫咏烨敷衍人的话,连词都不怎么换一换的!真是天道好轮回!
皇甫弘皓听着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他还默默地观察了魏召南的神色。因为,长乐大长公主养病的那几日,他偷偷去看魏召南。结果魏召南在梦里呓语的名字,竟然是皇甫咏烨。
若不是他知道魏召南和皇甫咏烨,实在没什么私下的交情。甚至他犹然记得,魏召南之前对皇甫咏烨还有很强大的敌意。他都要怀疑魏召南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皇甫咏烨了。
可眼下见魏召南的神色,毫不遮掩地鄙夷。皇甫弘皓的心,这才略略安了安。
“绿意之前不是你的婢女吗?”皇甫弘皓见皇甫咏烨他们走远了,这才低声问道。
魏召南点点头,说道:“她在燕国最喜欢和上官琳琳走得近,我便成全了她们。”
皇甫弘皓微微蹙眉,又问道:“你说,静南王世子是不是在向绿意打听你们战王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