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召南扁了扁嘴,说道:“你觉得,他会不会是发现了瓦尔朵拉的事情,所以才想到这种办法的?”
皇甫弘皓微微蹙眉,问道:“乌木云霞脸上的伤,现在好了吗?”
魏召南摇摇头,说道:“她自己那样闹过几次之后,脸皮化脓很严重。现在虽然好了,但是脸上留下了很难再痊愈的脓疤。之前,她还闹着想要出去,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想出去的心思了。”
皇甫弘皓不解地看着魏召南,问道:“怎么会?”
魏召南耸了耸肩,说道:“她现在连脸都不愿意洗,因为水的反射,能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疤痕,还有凹凸不平的地方。”
“况且,瓦尔朵拉来见过她。”魏召南叹了口气,说道:“只能怪她作孽太多了。”
原来,真正的乌木云霞自从完全接受了瓦尔朵拉的脸之后,很快便恢复好了。她回到了驿馆,有一段时间,根本不愿意出门。因为托词是被人绑架了,日日不见天日,求救无门,十分惧怕与人接触。
纳森因着这件事,和礼部又在交涉。毕竟,他们偷偷地带来了一个原本应该和亲的公主。这件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瓦尔朵拉便在驿馆间歇性“发疯”。
她时而学着真正的瓦尔朵拉那般对人表面上和颜悦色,私下里阴狠毒辣。时而又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就连一直跟着她的多纳,也没有发觉她的异端行为。
又或许她本身这么不停的折腾,让大家都没发现她的异常。
瓦尔朵拉还跑去见过一次魏召南,专门去看了一次乌木云霞。她对着愤怒的乌木云霞,十分淡然地说道:“你当初,把我姨母的脸皮剥下来,那是你第一次做这件事吧?”
“我小姨母十分可怜,没有能熬过去,没有了脸皮,没多久,她就死了。”
“瓦尔……不,乌木云霞。你从今往后,就要永永远远地背负这个名字过下去了。你知道吗?你心爱的纳森王子,根本没发现我不是你。”
“这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你以为你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并不是!是属于你的血统,属于你的脸!”
“他们爱的,不过是你背后的东西!而你本身,没有一处值得人爱。”
瓦尔朵拉一双乌黑的眼睛,唇红齿白,从阴暗处走出来,一缕阳光打在她小麦色的皮肤上。她冷冷清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带着你的脸皮,会比你活的更好!”
躲在床褥里的乌木云霞一开始很惧怕,也很愤怒。可是,忽然,她笑了。
“哈哈哈……乌木云霞!你以为你拥有了我的脸,就能拥有我的一切。对!你说这世界上,没有人爱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比你更清楚!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活动的价值,一个可以呼吸的筹码!”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个蠢货!”
“你最终,会跟我一样的!你会变成我的!恭喜你!你以为我会疯掉吗?哈哈哈哈……你的地狱,才开始!我多谢你,我被你从地狱里释放出来了!”
瓦尔朵拉眯了眯眼,她看着几近癫狂的乌木云霞,她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哦?是吗?那不如这样,我把你带回去。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你的地狱才刚开始?”
乌木云霞紧紧地拽着被子,她一手捂着脸,凶狠地瞪着瓦尔朵拉,说道:“你想要我的脸,你已经拿去了!你想要过上我过的生活!你也得到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就不怕吗!你不怕把我带回去,我胡说什么事情?”
“就算魏召南那个贱女人给我用了药,让我说出很多事情。可是,你不怕我还有没说的吗?”
瓦尔朵拉冷笑着说道:“你就算是说,谁信呢?而且,你以为,我一定能让你有机会开口吗?你不是喜欢减掉奴隶的舌头吗?你自己做过的孽,你不打算试试吗?”
“而且,你觉得……”瓦尔朵拉摸了摸自己光滑的皮肤,说道:“你觉得纳森王子愿意听信一个脸面好好的人的话,还是愿意听你这个丑八怪的话?”
“你以为你告诉他们,他们就一定会信吗?然后把你这副丑样子,重新供着当公主?”
瓦尔朵拉阴恻恻地笑了,说道:“你别开玩笑了!你根本不懂人心!”
“你一直以多纳的姊妹,来迫使多纳效忠你吧?你以为你哥哥对多纳的姊妹不好,他都不知道吗?”
“我已经让人带信回去了!我让你哥哥……哦不!现在,是我的倒霉哥哥了!我让他立刻放了多纳的姊妹!顺便给她找了我们部族真正的勇士做夫君。”
“多纳感谢地人是我!不会是你!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瓦尔朵拉。你觉得,他现在会怎么做?”
瓦尔朵拉逼近了乌木云霞,说道:“他会杀了你!”
乌木云霞错愕了一下,往后蜷缩了一点,随即又冷笑着说道:“你个蠢货!多纳是什么人!他出身奴隶!你对他好,你就想让他报偿你?哈哈哈哈哈!他不会的!他们都是不知敛足的东西!”
“就像你一样!”乌木云霞指着瓦尔朵拉,说道:“你那下贱的母亲,你!还有你的兄弟!都是不知敛足的东西!一开始,你们都说,只要一个栖息地。只要能活下去!你们就知足!”
“你母亲就是这样对我母亲说的!结果呢?你母亲就是个肮脏的贱婢!奴隶果然就是下贱!”
“你母亲勾引了我的父王!生下了你们几个血统肮脏的下贱胚子!”
“竟然如此还不知足!竟然还跟父王玩什么求而不得的手段!贱人就是矫情!给都给了!还要欲拒还迎!”
“你们都一样!多纳也会跟你一样的!你以为你对他好些,就能收买他?收服他?不会!只有惧怕和威慑!才能让奴隶对你忠心!你不是应该最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吗?”
“你不信?你不信,你就带我去呀!我倒是要看看!多纳会杀了你,还是会杀了我!”
“你以为你给多纳施了恩惠?呸!他只会觉得,你想收买他!你想让他做更多的事情!而当你把我带到他面前!他就会想明白了!原来,你想让他谋害真正的主人!”
“你果然是肮脏血统下,混杂出来的下贱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妄想自己属于那个世界!蠢货!”
瓦尔朵拉眯了眯眼,她听着乌木云霞的叫嚣,不由得产生了怀疑和动摇。难道多纳若是真的知道了,果真会背叛她,出卖她。而不是感激她吗?
“你敢带我走吗?你带我走呀!我们试试看!谁先死!哼!”
乌木云霞见瓦尔朵拉产生了畏惧,便更加嚣张地大喊大叫。直到瓦尔朵拉气哼哼地走了,她才安静下来,一下一下地用指甲刮着墙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召南是一直在外面守候着的,她可不相信她们。魏召南自然也把瓦尔朵拉和乌木云霞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微微抬起眼皮,说道:“世间的道理,都是有先决条件的。比你如说,我们中原有句古话,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也有古之圣贤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两句话,单单听意思。一个是让你一定要忍让,宽容。另一个,又是叫你有的事情,就不必再忍让。这两个道理,岂不是相悖的?”
“可是,这两句,都是流芳百世的金句。因为,他们先决条件不同。遇到有些事情,我们必须退一步,达到海阔天空。而有的事情,我们绝不会忍。”
“你若是用她的说法,衡量每一个奴隶。你心里会变得像她一样。可是,并不是所有奴隶,都不值得被善待。”
瓦尔朵拉并不感谢魏召南,她冷眼看了魏召南一眼,说道:“我下次来的时候,定然是把她带走的日子。我需要你准备两种药。”
魏召南也不生气她的态度,而是问道:“什么药?”
“一种,是让她变成哑巴的药,一种是让她从此以后全身不再能动弹,但是能让她保持意识清醒的药。”
魏召南扬了扬眉,点点头,说道:“好的。”
瓦尔朵拉直面魏召南,认真地说道:“我之前已经算是帮过你们大周了!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魏召南耸耸肩,说道:“可以。将来若是你要对大周不利,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瓦尔朵拉眯了眯眼,说道:“你不要以为我和乌木云霞这件事,足以让你要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