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晏是东晋恨不得排挤在外的皇子,若是把珠珠联姻给东晋,反而东晋并不感恩。是一笔得不偿失的买卖。而将珠珠给波斯国,就算她的文化传播的策论很精彩。却也算不得是一笔很好的买卖。毕竟,珠珠的名望如今已经是水涨船高,江南道和山南东道的百姓夹道欢送的阵仗,旷世罕见。所以,珠珠留在大周更好。”
惠帝翻了皇甫弘皓一眼,说道:“算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但也不全是。你把人心想的太不堪了。父皇还是希望你高兴。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把魏召南指婚给你。这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结果。这是一切的开始。你二哥也向朕求娶过珠珠,你是知道的吧?你一心为珠珠宣扬好的名声,为的不就是算计到这一步吗?”
“不过,你没想过,当你能迎娶珠珠的时候,你和你二哥,就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其实,若是平息你们兄弟之间的情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珠珠去和亲。”
皇甫弘皓听到这里,免不得有些紧张。他一心的算计,将魏召南的名声推向高点,却没想过二皇子对魏召南会如此执着。他以为,皇甫弘佑已然接受了大婚的安排,自然就是不再惦记魏召南了。
“父皇……”皇甫弘皓关心则乱地没有沉住气。
惠帝摆摆手,让皇甫弘皓站了起来,惠帝走到八仙椅上坐下,示意让皇甫弘皓也坐在他身旁。这才说道:“老六那个孩子,如果争取珠珠无果,恐怕会转向燕国翁主。这样,原本给你安排好的一条稳妥的路线,就多了变数。”
皇甫弘皓充满怀疑,惠帝这么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惠帝叹了口气,说道:“朕需要选的接班人,必须是一个懂得如何避免阴谋诡计,也心底正直的人。上面的人,所做的任何举措,下面的人都会效仿之。朕若是喜欢徇私舞弊,下面的人就会觉得,徇私舞弊不是大事。塔尖上的人,若是歪的,大家都有样学样的歪着行事。最终的结果,只能导致大厦倾覆。你懂朕的意思吗?”
皇甫弘皓点点头,说道:“儿臣懂。大哥给儿臣说过类似的话。”
惠帝一脸复杂,又叹了口气,说道:“朕果然如你皇爷爷所说,很多时候,还不如个孩子。”
惠帝拍了拍皇甫弘皓的肩膀,说道:“不说这些。就说这解药的问题,朕给了你。朕会兑现承诺,将魏召南赐婚于你,但是,你的苦难,将因此而开启。你做好准备了吗?”
皇甫弘皓张了张嘴,最终点点头,说道:“儿臣做好准备了。只要能与珠珠在一起,儿臣愿意接受一切苦难。”
惠帝摇了摇头,说道:“朕给你一个,朕从前不曾有的机会。但是,这结果是好还是坏。你自己承受吧!你下去吧!”皇甫弘皓走了之后,惠帝走到了沙盘旁,看着蛮荒之地的方向,眉心紧锁,搓着拇指上的扳指,陷入了沉思。
蛮荒之地战火四起,响马家族原本还想着好好把追回来的俘虏,狠狠地收拾一下。
谁知,他们的基地竟然同时被战王府魏家军的荆棘铁戈围攻了。
魏崇军手握长戟,冲入了响马之中。魏崇军想到魏召卉嘴唇煞白,躺在帐内不醒的样子。想起了魏召南倔强地咬着唇,生生挨了四十军棍的样子。他牙关紧绷,提着长戟,一招毙命地收割着响马的性命。
“嗖——”一箭射中了魏崇军的肩胛,其他的将士们见状,怒喝着更加奋勇地冲上前去厮杀起来。
魏召南趴在马车里,颠簸的她很是不舒服。上官绾绾坐在魏召南旁边,一面自己忍着不适,一面还不住地问道:“小姑,你可还能受住?可需要喝水?”
魏召南摆摆手,她如此趴着十日了,实在是马车晃得她脑仁子都疼。又值她正青春发育之中,胸部不停地颠簸压挤,实在是有苦难言。
魏召南只问道:“长嫂,你这眼看着快七个月的身孕了吧?这样跟着我们赶路……真的不知道长兄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心疼人!”
上官绾绾摇摇头,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母性光辉,说道:“他是担心留在燕国境内,没有人能好好地照顾我。其实,这样赶去大周,也没有什么不好。祖母近来忧心过重,缠绵病榻,若是得知要做曾祖母了,许是心下能愉悦起来。愉悦起来,就能病好了。”
魏召南看着上官绾绾病白的嘴唇,微微蹙眉,说道:“不行,明日我们在前面修整一日再赶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不行的。我受不了了。”
上官绾绾微微蹙眉,张了张口,她知道魏召南是为了她才这么说的。但是,她始终还是没有开口阻止。魏召南光是趴着,都能不停地盗汗,说明她也是很难熬的。
上官绾绾叹了口气,用帕子给魏召南擦了擦额角的汗。
到了驿站,魏召南忍不住跳下车,扶着自己的侧腰,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进了门。
上官绾绾也慢吞吞地撑着腰,由着跟来的嬷嬷扶下了马车。
魏崇忠忍不住笑道:“你们姑嫂两人倒是亲切,走路的样子都一样样儿的。”
魏召南翻了魏崇忠一眼,说道:“二哥!怎么说话的!长嫂那是诞育后嗣,光荣。我这能跟长嫂比吗?”
魏崇忠扬起了眉毛,说道:“哎哟——你终于知道自己是因为犯错,才挨了军棍啦?”
魏召南撇撇嘴说道:“我没错!但是父亲罚我,我认了就是!”
魏崇忠微微蹙眉,拉着魏召南说道:“走!上马车!我带你去一处地方看看!”
魏召南被魏崇忠推上了马车,侧卧在马车里,来到一处繁华的地方。
魏崇忠掀开帘子寻找了许久,让马车夫把马车停在了一旁。对魏召南说道:“你看。”
魏召南微微蹙眉,用力地爬到窗橼上,看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一个小孩子浑身脏兮兮地,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说道:“我是因为穷的吃不起饭了,实在太饿,还要给母亲看病,才偷你的银子的!况且,我现在都还你了!你还想怎样!”
被偷钱的人揪着孩子的脖领子,说道:“你偷盗还有理了是吧!走!跟我去见官!”
围着的人有劝说的:“哎呀,不就几两银子吗?做人要大度些,人家孩子都还给你了,也没有造成损失不是吗?你还想怎么样呢?”
还有人说道:“这孩子是什么态度啊!明明自己做错了,虽然把钱还了回去,可是一点都不见他知道自己错的样子!将来肯定会做更不好的事情的!必须报官!”
一群人众说纷纭,而孩子只管在地上哭闹。
魏崇忠问道:“你觉得,这孩子应该报官处理,还是就这样算了?”
魏召南说道:“当然要报官处理了!这孩子明明做错了事,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错……”
魏召南话说到一半,冷下脸来,看着魏崇忠,问道:“二哥!这人都是你找来演的?”
魏崇忠翻了魏召南一眼,说道:“怎么可能呢?我们刚进城的时候,那个孩子偷窃后转身就跑。不幸被人发现了。但是我之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孩子们都是惯偷了,很少有人报官,所以他们时常用这样的手段。”
魏召南眉心紧锁,看着孩子一脸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想了想长兄魏崇军写给她的信。
魏召南撇了撇嘴,说道:“长兄也不知道如何了?”
魏崇忠也微微蹙眉,说道:“按说昨日就应该给咱们写信报平安了。你倒是厉害,我们查了那么久的事情,你竟然几下子就查出来了。”
魏召南故作骄傲地说道:“那当然了!我是谁!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过,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那个黑衣人带来的那些杀手暗卫,也出了不少的力。提供了不少的信息。”
魏崇忠抿着唇,说道:“小妹,你在太雍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到玉儿和谁走的很近的?”
魏召南摇摇头,说道:“我在太雍的时候,和长姐很少在一起。她不是去追弟弟回来,就是我不在。我们总是错开的。怎么?二哥,你也认为长姐是不是心有所属了?”
魏崇忠微微蹙眉,说道:“最好是没有。我看那个黑衣人,应该是成王殿下的亲信。若是他……真是不好办!”
魏召南撇撇嘴说道:“若是真是那样,我反倒希望成王能有成人之美。”
魏崇忠拍了一下魏召南的脑袋,说道:“这不是胡闹吗!陛下赐婚,哪有出尔反尔的余地!你不在军中长大,不晓得成王殿下的威名。当初,他可是很厉害的人物。可以说,是比大哥还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