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清月面颊微红,摇了摇头,说道:“姐姐误会了,我叫四皇子殿下弘皓哥哥,是因为四皇子殿下不喜欢我叫他叫的生分。”
魏召南愣了愣,不由得扭头看向皇甫弘皓。皇甫弘皓一点意见也没有,而是淡然地优雅的吃着包子,喝着豆腐脑。
魏召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感觉到有些委屈,可是皇甫弘皓想要纳别人,说明她失去了皇甫弘皓的心。现在若是像个泼妇一样的为难包清月,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她已经失去了情感,不想再失了尊严和体面。
于是,魏召南低垂眼帘,没有说话。似乎连面前的酸辣豆腐脑都不香了。
包清月见状,却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而是娇滴滴地说道:“许是将来,能有幸成为一家人呢。”
万俟晏见魏召南难过,牙关绷了绷,冷笑了一声,说道:“包小姐远道而来,许是对武定郡主这个名号,不甚了解。武定郡主不是会委屈自己的女子,你觉得好的东西,她也可以不要。”
皇甫弘皓见魏召南没有说话,不由得眯了眯眼。他听得出来,万俟晏不用四皇子妃称呼魏召南,纯属是故意而为之。而魏召南竟然默许了?
万俟晏低声问道:“不如我们去驿馆说事儿吧?这里人声嘈杂,不是个说话的好去处。”
魏召南扭头想看看皇甫弘皓的反应,而皇甫弘皓却夹起一个包子,送到了包清月面前的小碟中。见包清月面若桃花,如娇如怯地夹起包子,小口地吃起来。她心底不由得自嘲,自己这种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定然是看一阵就觉得腻歪了吧。即使她知道皇甫弘皓是因为失去了三年的记忆,但是,她无法释怀。如果真的很爱的话,无论如何,应该还是会再次爱上的吧?唯有不那么爱,才会扭头就能把记忆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对找回记忆这件事,还十分抗拒。
魏召南点点头,刚要站起来,皇甫弘皓却一把拉住了魏召南,低声说道:“你若是和别的男子走了,你觉得合适吗?”
魏召南任由皇甫弘皓拉着她的手,转头对万俟晏说道:“不若再等等他们吧,反正我们是同路。一会儿说的话,也许弘皓也能出什么好的主意。”
万俟晏看着皇甫弘皓拉着魏召南的手,又看向皇甫弘皓的眼睛,说道:“也好,许久没见四皇子殿下了。我也有话跟四皇子殿下说。”
待皇甫弘皓和包清月用完了早饭,大家便上了马车,向驿馆而去。
包清月借口想向魏召南请教大周的风俗民情,坐上了魏召南的马车。一开始,两人都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包清月便先开口了:“前不久,我还想要通过姐姐允许,才亲近四皇子殿下呢。您看,这算不算是天意?四皇子殿下如今主动亲近我了,还望姐姐勿要怪罪。”
魏召南并不像包清月想象的那样勃然大怒,反而十分平静地打量着包清月。打量了半天之后,魏召南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似乎窗外小贩的叫卖声,比包清月有意思的多。
包清月尴尬了一下,却继续说道:“姐姐也不必难过,我也知道,四皇子殿下并不想找回记忆,对姐姐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这毕竟是四皇子殿下的选择。”
原来,皇甫弘皓不想找回记忆的事情,并不只是魏召南的猜测。是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事情。魏召南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但是,她实在是不想搭理包清月。于是,魏召南就像是闻所未闻一般,继续看着窗外。
临到了驿馆门口,包清月忽然给自己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尖叫了一声。接着便一个踉跄,跌出了马车外。
魏召南微微一愣,待马车停稳了之后,她才神色平静地下了马车。
这时候,皇甫弘皓已经站在了包清月身边,拉起了包清月,轻声询问着包清月有没有什么大碍。接着,又让身后的随侍去请太医了。
包清月赶忙说道:“不必了,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小心惹姐姐不高兴的。不必惊动太医了。这样传出去……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
魏召南一脸看不见他们的样子,自顾自地向驿馆走去。
皇甫弘皓微微蹙眉,问道:“四皇子妃,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魏召南这才缓缓转头,看向包清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打自己耳光,尖叫着翻出马车。是想栽赃到我身上,说我打了你,然后把你推下马车的吗?”
包清月顿时惊恐地张了张嘴,然后委屈极了的样子,瑟瑟发抖地往皇甫弘皓怀中靠了靠,摇着头,说道:“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翻出马车的。”
魏召南看向皇甫弘皓,问道:“敢问四皇子殿下,还有什么想要我说的吗?”
皇甫弘皓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魏召南就这样背对着皇甫弘皓,微微侧着半边脸,斜眼看了皇甫弘皓一会儿,转过头说道:“没有的话,我先进驿馆了。倘若,有人一定要说是我做的。我一定不会凭白背黑锅的。我一定会坐实了这件事,然后大方的承认。”
万俟晏冷眼看了皇甫弘皓和包清月一眼,跟着魏召南,一起走进了驿馆。
包清月偎依在皇甫弘皓的怀中,楚楚可怜地抬起头,看向皇甫弘皓,说道:“四皇子殿下,四皇子妃殿下……并没有为难我。四皇子殿下不必多想……”
皇甫弘皓低垂着眼帘,冷眼看了包清月一眼,随即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快点回去上药吧,都有些红了。”
魏召南一边走,一边回想起从前的种种。
“以前的时候,我屈自己,让自己用苦肉计的形式,污蔑别人的时候。皇甫弘皓都会说我,让我不要用这样蠢笨的方式报复别人。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就算是赢了,也是输。他说他会心疼。”
“如今,皇甫弘皓又是什么样的态度呢?你们男人,在不爱了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样的?”魏召南嘴角挂着一抹苦笑,问道。
万俟晏刚要开口,却又被魏召南打断了。
“自从皇甫弘皓失忆之后,我心底就冒出来了一些想法。是不是我之前不够珍惜?是不是我之前太过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皇甫弘皓的好。所以,他付出太多了,于是,他倦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放下尊严,放下一切,好好地挽回他一下。”
万俟晏眉心紧锁,说道:“珠珠,你要知道,一旦人放下自己的尊严和自信去挽留别人,你不喜欢你自己低贱的样子。别人也不会喜欢的。好的情感,是让彼此都更加优秀的。你心底其实应该明白,你即使放下自尊和自信去跪着求皇甫弘皓回心转意。他只会觉得同情你,怜悯你。然后十分吃力地,被迫的受着你付出的一切。你想让他感念,回头想起一切的美好。可你用放下自尊和自信的方式,是达不到这个目的的。反而会让皇甫弘皓越发的吃力,越发的怀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魏召南微微蹙眉,看向万俟晏,问道:“你明明一次恋情也没有过,为何会看的如此通透?”
万俟晏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母妃告诉我的。”
魏召南有些恍然,又有几分尴尬的歉意。原来,这是有人用血泪付出,换来的道理呀。她应该算是经历过吧?比如皇甫咏烨。想她重生之前,对皇甫咏烨的付出,不就是放下自尊和自信,把自己低贱的与尘埃比肩吗?皇甫咏烨不就是如万俟晏说的那般,感觉自己十分委屈,十分吃力,十分被迫的接受着魏召南付出的一切。他没有任何感恩,是因为皇甫咏烨觉得,这一切对于他来说,是忍受。而魏召南付出的一切,让皇甫咏烨得到的一切便利。皇甫咏烨都觉得,这是他付出了忍受,应该得到的待遇。
当甲乙双方,没有公平可言的时候。这就不是为了更好的目标,合作共赢了。而是一方提供,一方换取的一种交易。
魏召南微微有些释怀,笑了一下。
她看向万俟晏,由衷地说道:“谢谢你,万俟晏。”
万俟晏看着魏召南这样纯洁又带着几分释怀的真诚,还有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的笑靥,忽然愣了片刻。
他小麦肤色的面颊上,微微有些发烫。万俟晏赶忙别开了眼,说道:“这不算什么的。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是作数的。”
魏召南微微有些不解,万俟晏对她有什么承诺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魏召南没有纠结这件事,因为瓦尔朵拉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两人,说道:“我说,禄王还在大周潜伏着。月氏国那边虽然吃瘪了,使臣都回去了。但是,你们知道,你们大周这些年给月氏国提供了多少东西吗?你们怎么还一点都不着急?用你们大周的话来说,现在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吧?我这冒着生命危险的来给你们报信。你们非但无法帮我完成诉求,还要让我在这浪费时间看你们为了什么情情爱爱,纠结的要死。你们觉得,你们对得起我吗?”
魏召南扬了扬眉,说道:“我们先去万俟晏的院中,等皇甫弘皓吧。他是皇子,这件事有他一起商量,更加保险。而且,他这人的智慧,比我更有大局观。我们想不到的地方,他或许会提出很多不同的见解。你先不要着急,毕竟,这事儿着急也没有用。”
到了万俟晏住的院子,瓦尔朵拉刚在大厅落座。魏召南便又说道:“还有,圣上下了封口令,太子妃胎象有异的事情,不允许任何人泄露。若是你想好好地,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瓦尔朵拉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是真的不关心你们大周的事情。我现在,给你们说这么多事情,就想让你们帮我出主意。让我绝不要嫁去波斯国。我劝你们,尽快的帮我想好办法。他们最迟也就几天后,就能发现我不在了。届时,肯定会四处找我的。”
魏召南微微蹙眉,她是真的很不想帮瓦尔朵拉,每次帮瓦尔朵拉想好主意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打破他们之前的计划。而且,瓦尔朵拉给他们提供的帮助,真的是少的可怜。所以,帮助瓦尔朵拉这件事,如同鸡肋。
原本魏召南以为,瓦尔朵拉心底那么大的仇恨,凭借着一股子莽劲,也能给月氏国造成些什么呢!若是早知道现在的局面,她是真的不会给瓦尔朵拉和乌木云霞换皮的。
“还有,他们抓住的那个乌木云霞,究竟是什么人呀?竟然凭本事,做了纳森王子的侧妃。你们大周真的是……你不如把教给乌木云霞的那一套,教给我。我估计我就不必再担心嫁去波斯国了。”瓦尔朵拉说道。
魏召南扭头问道:“你知道吗?真的乌木云霞,就是那位……她逃跑了。”
瓦尔朵拉一脸错愕,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魏召南耸了耸肩,说道:“当时你们都离开大周,往月氏国走了。我想着,她就算是拼命去追,也就那样了。而且,你们月氏国的使臣,一路上多少人盯着呢!她不敢去靠近你们的。所以,我只叫人去寻她,叫人盯着你们月氏国的使臣而已。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应该也算是好事吧?”
瓦尔朵拉眉心紧锁,瞪了魏召南一眼,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觉得应该在见我第一面的时候,立即告诉我么?”
魏召南刚要接话,却听皇甫弘皓低沉悦耳的声音,清冷地说道:“本皇子的妻子,有什么义务,应该告诉你那些事吗?你没有付出人手,也没有付出监管费。只上嘴皮碰下嘴皮,就想提出天大的要求,怕是太把自己看做一回事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