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弘皓挑眉,漫不经心还带着一些明显的嘲讽,说道:“他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让你这样的蠢货,相信了。这一招离心,他玩儿的不赖呀。”
魏召南恼羞成怒地回头看向皇甫弘皓,她知道自己不是聪明的女子。做事还很横冲直撞,经常不计后果的逞一时之快。若不是凭借着重活一世的先天眷顾。她可能早就死了多少回了。还有这一世遇到了贵人的帮助。就算萧秉鉴骗了她一次,差点害死了她的父兄。
可是,说实话,赈灾之事,萧家没有收获太大好处。一是因为萧家一向秉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岁岁年年地对地震、洪涝、干旱等事,都对百姓有过救济。故而大家反而没有那么感激萧家商行了。二是因为魏召南这一次未雨绸缪,是一意孤行,若不是因着萧秉鉴当时对魏召南的全然信赖,帮魏召南做了许多的事情。又有皇甫弘皓推波助澜的让人宣扬魏召南的事情,从而让魏召南一时出尽风头。
于是,赈灾的事情,百姓们便更加感恩魏召南。这里面萧秉鉴和皇甫弘皓,没有少花力气、财力、时间和谋略。而好处,大都被魏召南得了去。
虽说,有钱难买人家愿意。他们当时都是心甘情愿帮助魏召南的。可是,不能说,人家心甘情愿,我们就不必感恩了。魏召南根本不是那样性子的人。萧秉鉴从前对她的帮助,她也是记得的。
这也是为什么魏召南在得知了,果真是萧秉鉴出卖了她,她也没有发狠的去计较。人情这东西,纠缠的多了。很多事情,没有办法非黑即白的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能选择宽容,放过自己,让萧秉鉴穷其一生的愧疚。这也算是一种报复了。
对待萧秉鉴如此,对待皇甫弘皓,魏召南在想,她是否能做到一样呢?
面前的男子,是一点一滴渗透到她生命里,心里的男人。当她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已经爱惨他了。只是,他不知道。
魏召南每每看见现在的皇甫弘皓,都很后悔,为何从不曾开诚布公地告诉他,她也很心悦他呢?
魏召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皇甫弘皓,我原谅你这一次。是因为我曾经,真的被你打动。我发现我深深的心悦你的时候,却……有了这样的大的变故。”
“我是不聪明,从前都是仰仗着周围的朋友,帮我的。我天生便是这样,没有办法。什么我都可以认命,但是家人这件事上,我不认。我原谅你算计我祖母一次,因为我爱你。谁让我爱你呢?这是我给你的,让你伤害我的机会。可是,也就这么一次了。”
皇甫弘皓面上平静无波,可是他心底却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他没来由的有些慌乱。可是,皇甫弘皓依旧是古井无澜地看着魏召南,没有说话。
魏召南垂下了眼帘,把眼神里,忍不住流露出来的情感遮盖住了。她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挣扎、委屈、爱恋和失望等复杂的情绪。
当魏召南再抬眼,目光里充满了坚定,她说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每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一定会搞清楚的,虽然我不够聪明,好歹还有几个聪明的朋友。一天弄不明白,我就想两天。总有我明白的时候。但是,皇甫弘皓,你不要再算计长乐大长公主府和威武大将军府了。一旦被我知道,我们合作交易的关系,也会终止。”
“我想过了,其实我心悦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用,我心悦你,所以你不能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个要求,仔细想想,很可笑。你既然喜欢包姑娘,包姑娘也很心悦你,那你们两人,恐怕是我之前那样的心情。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住在你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我退出你们两人的世界,但是我希望,包姑娘不要来找我麻烦。否则,我不会让着她的。”
魏召南说罢,便转头离开了。
皇甫弘皓没有拉住魏召南,魏召南走到书院门口,终于红了眼眶。她没想过,原来皇甫弘皓真的默认了心悦包清月。
皇甫弘皓看着魏召南渐渐走远的背影,他的心脏忽然有些阵阵的痛。
魏召南坐到马车上,便忍不住泪流满面了。原来她还会用心的去爱一个人。虽然很痛心,可是,这很好,她一直以为自己经历过了皇甫咏烨那样的背叛,就失去再度爱上任何人的能力了。
原来,她没有失去这个能力。
魏召南看着马车驶离四皇子府邸,喃喃地说道:“皇甫弘皓,谢谢你曾经很喜欢我。让我觉得自己是很优秀的。让我想变得更优秀,好让大家都觉得,我站在你身边,郎才女貌十分匹配。而不是拉低了你。”
“如今,我越发优秀了,可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我想,我放过你,也是放过我自己。”
魏召南做出这样的决定,与周思尧其实也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周思尧告诉魏召南,魏召南的师傅去找一种罕见的药物去了。那种药,可以提升针灸刺激脑部的概率。
但是,周思尧也明确告诉魏召南,皇甫弘皓其实并不想做这个针灸。因为,这种针灸之术,很容易让人从此痴傻,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证。
所以,皇甫弘皓觉得,失去记忆,总比失去人生要好。而且,失去的记忆,对他来说,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困扰。可是,让他从此变成一个痴傻的人,是任何人,也会选择不去找回所谓的记忆吧?
其实,魏召南听周思尧这么说,她也觉得皇甫弘皓选择的是对的。不管皇甫弘皓有没有记忆,只要他想,要再爱上魏召南,根本不是难事。
如今皇甫弘皓的种种作为,只是因为皇甫弘皓并不想爱上魏召南。只是因为不爱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魏召南觉得,与其折磨自己,也忍不住想要纠缠皇甫弘皓。想要跟踪皇甫弘皓,想要质问皇甫弘皓,想要指责他,为何让自己这般委屈……与其让自己深陷这些情绪之中,不如快刀斩乱麻。
周思尧听完魏召南的选择,半晌没有回应。
最后,周思尧眼底是浓浓的心疼,说道:“小师妹,我从前觉得你能在师叔的条教下,几个月内,背下来我几年背下来的医书。一定是个狠人。如今一看,你是真的对自己能下得去狠心。”
魏召南露出一个十分惨烈地笑容,问道:“师兄,我不放手,还能如何呢?硬要皇甫弘皓去做针灸之术吗?万一他没能找回记忆,出了什么意外呢?我心悦他,自然是希望他好的。而不是希望他为了证明爱我,或者找回爱我的感觉,从此变成一个再无思想,没有我任何爱的特质的一个躯壳。”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岂不是爱的太自私了?就算皇甫弘皓带着一年的记忆,想要找回另外两年的记忆,我也不会同意的。”
周思尧叹了口气,他没有问魏召南,如果她知道皇甫弘皓连想都没想的,就回绝了找回记忆。魏召南会不会难过?周思尧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红姣打断了魏召南的思绪,说道:“四皇子妃殿下,包姑娘求见。”
魏召南微微蹙眉,说道:“让她进来吧。”
包清月上了魏召南的马车,双眼微肿,马车帘子还没有落下,她便一下子跪在了魏召南的面前。
魏召南便冷眼看着包清月,有的人喜欢演的一副盛世美莲的样子,一般女人只有两种应对方法。一种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更柔克柔。一种就是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的恶心,可是又不好发作。
可是,魏召南两种都不是,她便冷眼看着,然后华丽的回怼过去。和这种人斗智斗勇,虽然不耐烦,但也纯属当淬炼了智商了!
包清月见魏召南冷眼看着她,一副坐等戏台子上的女表子开演的样子。
包清月尴尬了片刻,便说出了她准备好的台词:“四皇子妃殿下,求求您劝劝四皇子殿下吧!”
魏召南挑了挑眉,继续看着包清月,连嗯也没嗯一声,似乎包清月在演一出独角戏一般。
包清月无奈,只能继续开始她的尬聊:“四皇子妃殿下,是这样的,昨日晚上,四皇子殿下告诉我,他还是打算做针灸恢复记忆。即使他知道这风险很大,但是,他还是想尝试一下。可是,四皇子妃殿下,您是懂医术的,你是知道的呀!若是四皇子殿下执意这么做。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于不顾。臣女已经问过御医了,他们都说,这样做的风险是极大的。若是一个差错,四皇子殿下就会殒命。就算不殒命,他也会变成痴傻一生的人。这……这不就是等于要了四皇子殿下的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