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城：我家女掌柜是天下第一剑客第一百三十四章 女子胸襟

　　不知为什么，许鸢挺不喜欢这句话的，所以许鸢在还未进门之时，就语气漠然的朝李太白质问道：

　　“小女子请问先生，什么叫为当年的许家开门？许家全府上下数百条人命，皆因您朋友赵越而死，当年时候，您在哪里？为什么直到这时候，才来为许家开门？”

　　李太白沉默许久，作为一个满腹才学的读书人，此时面对一个江湖小女子的质问，却百口莫辩，回答不出来一个字，既是羞愧，又是有苦难言。

　　身份越高，自然责任越大，李太白有李太白的苦，赵越也有赵越的苦，所以李太白当年从头到尾，就为赵越出了那不伤长安一人，只破长安一门的一剑，虽一剑名震天下，但那也是世人所见的太白剑仙最后一剑，自那以后，李太白久居苏州城，如同作茧自缚。

　　俩人于门口静默良久，李太白这才说道：“秋寒风高，有什么事情进来再说吧。”

　　许鸢也客气，背着剑直接就跟着李太白进了苏府，然后随着一起到了苏府的会客大厅，刚到会客大厅，许鸢眉眼骤然一凝，心中隐隐生出一些不安，昨夜她在苏州城夜市里见到的那名青衫男人，此时正坐在大厅里，神情淡然的看着她。

　　就像昨夜一样，那种眼神，虽然很平静，但在平静之下，却隐隐藏着一些自负与审视，给人一种不舒服的被俯视的感觉。

　　见到许鸢停步，赵曦知道许鸢心里想的是什么，从座位上站起身朝许鸢说道：“姑娘，昨夜我们见过，没想到后会有期，竟然这么快就遇到了啊，真是缘份不浅啊。”

　　既然对方客客气气，许鸢也不好说什么，坐在客厅里比较靠外的位置上，礼貌的问了声好之后，朝李太白说道：

　　“劳烦先生介绍一下。”

　　李太白点头道：“这位是京城来的赵先生，算是皇室赵家的旁系子弟，如今是当朝太子的老师，而赵先生身后的那位姑娘，是京城差派来保护赵先生的，不过你如果听说过京城的事情，应该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许鸢应了一声道：“应该是徐晚。”

　　“恩，我知道你这一次来苏州城是想找我问当年的事情，刚好赵先生在，当年的京城血衣案，赵先生是在场的人之一，所以，我才让赵先生出现在这，好让你解惑的。”

　　许鸢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所谓的赵先生，心里总觉得一位赵家旁系子弟应该没有这番气度，更不会有这般近乎自负的自信，可是李太白都这么说了，许鸢也没办法去怀疑，所幸也就安稳的坐了下来。

　　见许鸢的眼神逐渐趋于平静，李太白也就慢慢放心下来，他的这番说辞，是之前赵曦告诉他的，这个时候，还不是向许鸢暴露身份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他想以旁观者的身份，听一听许鸢的想法，再来决定自己对许鸢的处置。

　　这个许家的最后遗孤，是杀还是放，或者是暗中保护，都在今日许鸢的一念之间。

　　没多久茶水便送了上来，李太白沏了沏茶，闻着杯中那股清淡的茶香味，思绪清明了许多，向许鸢问道：

　　“许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问完了，今日我和赵先生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地方，或许能让你领悟一些不一样的剑道。”

　　许鸢怔了一下，还未出口，那性情跳脱的徐晚就忍不住笑道：“您说的是缘来酒肆吧，那地方的确是个好地方，我那天和先生到那，还见到了店里的老板娘，不过那老板娘戴着一个面具，无论我怎么说，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还说我有学剑的天份，就教了我两剑，后来我和先生就离开了。”

　　“那人居然愿意教你两剑，小姑娘，你赚大了。”

　　徐晚疑惑的摸了摸头，还想向李太白问些什么，但手背却被赵曦偷偷拍打了两下，徐晚立马就懂了意思，赶紧闭上嘴巴，不再多说什么。

　　会客厅里安静了一瞬，许鸢才清冷的问道：“我这次冒昧前来苏府拜访，的确是想找您问一些关于当年许家的事情，希望您能如实的告诉小女子一些事情。”

　　“你问吧，有些事情不能说的我还是不会说，但有些能说的，我自然会告诉你，绝对不会说假话。”

　　“好，那许鸢先谢过太白先生。”说完，许鸢起身就要行礼，却被李太白拦阻了下来。

　　“直接问吧，不需要那么多礼节，你也说得对，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许家，所以你的礼，我李太白受之有愧。”

　　许鸢取下身上的蜀道剑，朝李太白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请问先生，当年许家可曾留下什么家传的剑法，我想将许家的剑法传承下去。”

　　李太白笑了笑，不假思索的回道：“虽然我不知道许家的家传剑法，但是这个问题不难，等会我带你去缘来酒肆，见到那个人，也许她能给你答案。”

　　许鸢皱眉沉默了一下，追问道：“那人是谁？”

　　李太白回道：“她自己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我这个旁人，更没资格说别人的身份，到时候，你自己见了再说，她要是愿意告诉你身份就告诉，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好，那许鸢第二个问题，当年许家为何会突然被满门抄斩，这其中到底是为何。”

　　李太白顿时眉头一皱，许鸢问题的核心和重点转换的太快，第一个还无关痛痒，但是这第二个，却是让李太白有些难以回答，毕竟赵曦就在当场，当年让许家灭门的那道圣旨，就是从身边这个男人的手上出去的，这让李太白如何回答。

　　再者，当年京城血衣案的内幕实在太多，有一些甚至连赵曦都不知道，李太白更不好明说，所以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李太白就有些进退维艰，刚想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赵曦却开口替李太白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许鸢和李太白的目光同时看向赵曦，李太白心中有些不解，也有些警惕，赵曦故意在这里等许鸢来，必然不可能是无的放矢，偶然兴致一来，肯定是故意在此等候许鸢的，所以当李太白听到赵曦要亲自来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像听到黄鼠狼要给鸡拜年似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没安好心。

　　可是对方毕竟是当今圣上，李太白也只能静观其变，看赵曦到底打算如何阐述当年的真相，或者说，赵曦自己所认为所编造的所谓真相。

　　赵曦开口道：“当年让许家灭门的那一道圣旨，说实在的，我觉得那时候赵曦挺愚蠢的，我身为赵家之人，也知道一些其中的内幕，那一道圣旨，其实并不是赵曦的本意，而是赵曦初登帝位，需要京城一些大家族和一些有权势的人的支持，而许家，就是赵曦与那些人交易的牺牲品，至于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能说，赵曦是明面上那个持刀杀人的凶手，但背地里用暗箭伤人的凶手，才是让许家最终灭门的真凶。”

　　许鸢深呼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紧紧咬着嘴角，一言不语，赵曦继续道：

　　“京城皇宫之人，身在天下重中之重的地方，更是陷在权势最为复杂难解之地，那里红墙金瓦，但里面却是一局极为复杂的棋局，一旦置身其中，就很难独善其身，置身其外了，所以，许姑娘，如果你想报仇的话，首先得置身其中，先入局，再搅局，最后再想办法出局。”

　　不想许鸢苦笑一声，摇头道：“入什么局，报什么仇，都这么多年了，如今天下也算太平，我一小女子的家仇，拿起怎样，放下又怎样？”

　　赵曦顿时起身拍掌道：“好，这句话说得好，好一句拿起怎样，放下又怎样？难得见一江湖女子有如此广阔的胸襟，实属难得，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和李太白能回答你的，尽量回答你。”

　　许鸢的眼睛突然紧紧盯着赵曦，让赵曦怔了一下，许鸢趁着赵曦失神的这刹那，近乎以逼问的语气快速的问道：

　　“您到底是不是皇帝赵曦！”

　　“不是！”

　　没想到，赵曦虽然不会武功，但反应和应变能力都如此出众，在李太白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回答了出来，那种速度，只有本能才能如此快的说出口。

　　而正因为对方以这样快的速度回答了许鸢，许鸢心里就像陡然一颗巨石落地，轰地一下，一切的提心吊胆都灰飞烟灭。

　　许鸢呼出一口气，继续问道：“好，最后一个问题，我想问太白剑仙，当年您为何要与赵曦约法三章，为何不持剑杀入皇宫，为何不取了赵曦的命给您挚友报仇？以您的武功，于千军万马当中杀赵曦应该不难吧。”

　　李太白微微眯眼，有些无奈的笑道：“既然许鸢你一女子都有如此胸襟，那我身为剑仙，天下读书人又都以我为范，我怎会愚蠢到犯如此大不讳之事？天下太平，我一剑杀了赵曦，岂不让天下百姓又要多几年动荡和苦熬？何苦来哉，报仇报仇，人都死了，还报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