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离的心思沉沉,他突然在一夜之间陷入到了一片空白之中,他坐在酒吧间的吧台旁边,一个人喝着闷酒,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陷入到了这样一场寂寞的感情之中,海水苍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岸。
然后,即墨雪出现,她坐到了即墨离的身边,说道,“林生说你最近常来,我还不相信呢,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她说着,把头转向了林生,说道,“给我一杯满庭春。”
“别怪我多事哦,有人陪着你总比你一个人好。”林生看着即墨离,淡淡的说着。
“怎么了,心情不好。”即墨雪转过了脸,关切的问道。
即墨离勉强给了即墨雪一个微笑,说道,“没事。”
林生调好了酒走了过来,问道,“要再来一杯吗?”
即墨离微微沉吟了一下,唇边勾过了一抹清浅笑意,“晚上还有事,喝太多不好。这样可以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即墨雪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拉住了即墨离的衣袖,颇有些撒娇的意思,“你要走了啊,那我也要走了。”
“你才刚来,为什么就要走啊?”即墨离故作不解的问道。
即墨雪嘟了嘟小嘴,低着头不吭声。即墨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的意念一动,听到有人知道即墨雪在里面,不觉得呆愣了一下,转脸问道,“有人跟你来吗?”
即墨雪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来,她嘟囔道,“又是那些狗仔队,烦死了。怎么躲都躲不掉。我刚刚都已经绕路过来了,还是被他跟到。难道我就不能有一点儿自由的时间吗。”她说完,低下了头,摆弄着手中的酒杯。
即墨离淡淡的说道,“这是成功成名的代价。”
即墨雪放下了酒杯,她的眼睛一转,拉过了即墨离的胳膊,撒娇道,“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回去。那他们就跟不到我了。好不好?”
即墨离看了她一眼,开口说道,“今天晚上当铺有客人,典当物不好处理。我怕你会受到惊吓。”
即墨雪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即墨离,“是什么典当物啊,我想看,我不怕。”
即墨离的心思一转,默默的点了点头。
柯子墨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靠在窗边,看逐渐黯淡下来的深蓝色天空。紫安笑着走过来,端过了一杯咖啡,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不加糖,不加鲜奶,黑的。”
“谢谢。”柯子墨笑了一下,端起了咖啡,略略有些失神,突然觉得有些怅惘了起来。她看到了即墨雪出现在了当铺之中,一脸温柔的注视着即墨离。
即墨离用他特有的磁性嗓音问道,“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柯子墨一下子就顿住了,她明亮的眼睛中写满了迷惑。紫安看到了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柯子墨低低的说道,“我看到即墨雪去了当铺。”
紫安毫不在意的说道,“她不是常去吗?”柯子墨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即墨离让她当了助手。”
即墨离伸出了手臂,用一个魅惑众生的姿态,那个女人顿时陷入了昏迷之中。他转身取过了玻璃瓶,沉缓的说道,“我现在要取走客人的眼睛,你不要看。”
“看了会怎么样。”即墨雪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她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惶的问道。
“有的人看了会受不了而惊吓,会疯狂。”即墨离冷冷的说着,然后把那个玻璃瓶放到了桌子上,沉默不语。
即墨雪疑惑的看着即墨离,她上前一步,道,“你……在等柯子墨啊?”
即墨离的眉尖微微的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柯子墨站在窗前,她的眼睛发出淡蓝色的光来,她看着黑暗大宅中发生的一切,心瞬间柔软了下来,“只要你求我,我就会回去的。只要你先开口。”
即墨离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玻璃瓶,他希望柯子墨出现,然而,她却仍旧没有出现。也许是房间之内的沉香熏得太久的缘故,那些迷蒙如缕的烟雾袅袅的涌上了心头,即墨离只觉得有些落寞。他拿起了玻璃瓶,缓步走向了客人。
即墨雪看着一脸落寞的即墨离,低低的说道,“我看柯子墨是不会回来的了,让我来吧。”即墨离低头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玻璃瓶递到了即墨雪的手中。
即墨离伸出了手,硬生生的取出了那个女人的眼珠,眼珠被取出,兀自动着,好像是在看着即墨雪一样。
即墨雪忍不住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可她却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来。即墨离把那个眼球放在了玻璃瓶中,然后拿过了一条毛巾,擦着自己的手,看着脸色已经一片惨白的即墨雪,低低的问道,“你还好吧。”
即墨雪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绪,“我没事。”即墨离转过了身子,手臂轻轻一挥,那个女人便不见了踪影。
即墨雪的身子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着,她显然是被吓坏了,即墨离转身看着一脸惊惶之色的即墨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柯子墨看着这一切,她的心再一次疼痛了起来,“你宁愿让即墨雪帮你,你也不肯开口喊我回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强劲的手用力的生生的拽到了胸口,满心满肺的扯出那种被强力拉扯的痛楚来,她一下子就摔碎了手中的咖啡杯,眼神中漏出了几分凛冽的杀机来。
紫安心中一惊,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柯子墨。
即墨雪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瓶子要摆在哪里啊?”
“交给我好了。”即墨离伸出手去,接过了瓶子,面无表情的说着。
“哦,然后呢。我是说,通常交易完成之后还要做些什么?”即墨雪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问着即墨离应该要做些什么。她想要留在即墨离的身边,想要取代柯子墨的位置,因为,在她的心里,即墨离就是她的守护神,一个像神一下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她绝对不能让柯子墨再出现在这里。
即墨离突然语结,“她……她要记账。这事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谢谢你。你休息一下吧,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即墨雪抿了抿唇,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即墨离拿着玻璃瓶,送到了密室之中,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来,“子墨,你太让我失望了。”
即墨雪拿起了桌子上的账本,认真的翻看了起来,她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一直在默默观望的柯子墨。
紫安走了过去,他蹲下了身子,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陶瓷碎片。
柯子墨的脸色微微发白,她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要回去。”说完转身就往外走。那么多的怨全都变成了思念。如果思念能够逆流,那么她现在就是那条逆流的倒淌河。
紫安见她要走,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碎片,急急的说道,“亲爱的,你费了很大的努力才离开了火陨行。千万不要功亏一篑哦。”
柯子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心痛极了,只是,她咬着嘴唇不想出声。
紫安把手搭在了柯子墨的肩膀上,他手掌心有炙热的温度传了过来,只听他说道,“恭喜你,你已经过了这一关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讲是不容易的,但是你做的很好好。你一定要忍耐一点儿,这种痛苦很快就要过了啊。”
柯子墨一下子甩开了紫安的手臂,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起来,头脑中轰然鼓噪着无数奇怪的声响,仿佛是无数的器乐在耳边狂乱的喧嚣着一般。所有的难过在这一瞬间一齐涌了上来,“我一定要回去,我一定要问个明白,即墨雪怎么可以当上助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我一定要回去。”
“这就是你要离开的理由吗?”紫安的神色宁和,仿佛柯子墨口中字字诛心和他都没有关系一般。
柯子墨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紫安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神色间有了几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落寞。
即墨雪坐在了桌子旁边,拿起了笔,在账簿上面写道,“谢太太,典当一只眼睛,来换取……”
柯子墨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扬起了脸,连连冷笑道,“挺像个样的嘛。”
即墨雪的心中一惊,却在转身的时候,脸上挂了一抹天真的笑意,“你回来了啊。”
柯子墨冷冷的看着即墨雪,过了半晌,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可以使用这支笔?”即墨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装作不解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用这支笔,难道我连笔都不会用吗?”
即墨离从旁边走了出来,心里有酸楚和欣慰轮番的交错着,仿佛被撕开的伤口又被人给撒上了一把盐,虽然痛,却知道能够凝结成伤,他忍了几忍还是喊道,“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