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斌独自萧瑟在阳光洒满的等候椅上,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尖刀刺中了一般,连呼吸都会跟着疼痛。
谁都不知道幸福的概念是什么,也许幸福只是一种幻觉。而现在,他的幻觉破碎了,在黑暗通道里的枯萎的花香之中,只是,她微颦浅蹙的样子把他的心淹没,在这个寂静的瞬间。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的吐出,“如果我研究的是脑癌疫苗就好了。”他低低的对自己说着,只觉得心中一动,“脑癌疫苗,难道……这就是她要我研究脑癌疫苗的原因。”他想到了这里,整个人都颓丧了下去。
林生并没有听到这些,他的脑子一直都处在混乱之中,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沈文斌的身上。于是,他坐了下来,低低的问道,“你很担心小雪?”
沈文斌沉默着,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那么喜欢小雪?”林生又追问了一句。
沈文斌苦笑了一下,眼里掠过了一抹仓皇的疼痛,他缓缓的说道,“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这么红的明星,对人却很诚恳,一点儿都不摆架子。对名利心也很淡薄,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唱歌。”沈文斌并没有回答林生的问题,只是兀自说着。
林生笑笑,笑容里面却满是苦涩之意,“难得你跟她认识不久,就这么了解她。即墨雪虽然人看起来很高傲,但其实她很单纯。别以为她是个大明星,就以为她交友广阔。其实,她的知心好友也没有几个,除了我,就是即墨离。”
“火陨行的即墨离。”沈文斌冷冷的看了一眼林生,说道。
“你也相信满庭春是火陨行的人发明出来的?”林生不解的说道。
“你知道火陨行吗?”沈文斌的眼中掠过了一抹阴翳,这些疑问像是一团迷雾把他层层的包围,他想要知道答案。
“当然,满庭春是我店里的调酒,即墨离是发明这个调酒的人,这种酒也叫火陨。”林生不明就里,却依然解释着。
很显然,沈文斌对这个解释并不感冒,他嗤笑了一声,“对,你店里的调酒。”
林生也看到了他脸上的不自然,随口问道,“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沈文斌的唇角勾过了一抹冷笑,很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林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以为我在说沈小姐说的那个火陨行的传说对不对?”
沈文斌见林生真的不知道,改口道,“没有火陨行这种地方,你不要听沈珊珊胡说,她就是喜欢怪力乱神,不要理她。”他说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林生的眼眸深沉了下去,这个沈文斌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他的耳边再一次响起了沈珊珊的声音,“传说当中火陨行,可以满足人类所有的欲望。那你那个发明满庭春的朋友有没有跟你讲过,火陨行的传说。”
酒吧间里,林生呆呆的坐在即墨离常常坐的那个角落,谢绝了所有的顾客,房间里极为安静,只能听得到时间流动的速度和他的呼吸声。
林生一再的把脸转向门口,看着门口,期待着即墨离的出现。
即墨离果真出现了,他的身影在幽暗的房间里越发的延长了起来。林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打着招呼,“即墨离。”
“怎么,现在不是营业时间吗?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即墨离幽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生道,“是我召唤你来的。”
“放一杯满庭春,就可以把我召唤来,只是即墨雪跟你开的玩笑而已。”即墨离轻声的说着,然后坐在了吧台旁边。
“那关于火陨行的传说呢?也只是一个玩笑吗?”林生的声音明显的焦急了起来,带着忿忿而出。
即墨离端起了酒杯,看着杯中层次分明的艳丽颜色,眼中闪过了一道幽冷的绿光,“你听说过这个传说?”
“有人告诉我的,她还跟我说,发明这种酒的人应该和这个传说有很大的关系。”林生有些犹疑的说着。
“你相信吗?”即墨离放下了酒杯,冷声问道。
林生沉默了,他并不相信这种说法,可是为了能让即墨雪好起来,他还是愿意相信。可是,即墨离却又冷冷的把这个希望给打碎掉了。
“他们已经确定小雪的了恶性肿瘤。”林生咬着嘴唇说着。即墨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侧脸看着一脸忧伤无措的林生。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你可以救小雪吗?”林生的声音黯哑了下来,他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因为他相信即墨离也不希望小雪出事。
即墨离缓缓转过了身体,他的眼睛像是幽暗黑夜之中的寒星一般,他沉沉的说道,“你不觉得,把希望寄托在医学治疗上,这样会实际一点儿吗?”
林生沉吟了半晌,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是不是很荒谬?”
即墨离伸手拍了拍林生的肩膀,他不忍心让这个灵魂纯净的男子进入到火陨行,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最为珍贵的只有他的灵魂,如此而已。
“你太担心小雪了。”即墨离低沉的说道。
即墨雪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她很快就恢复了一些,随意翻看着手中的书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的心中一阵惊喜,难道是他来了,“请进。”
林生和沈文斌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即墨雪闪亮的眸光瞬间熄灭,变成了一片灰暗,她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是你们啊。”
沈文斌展颜,他知道病人最为重要的就是要保持一个好心情,他勉强开着玩笑,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一片苦楚,“不然你以为是谁,来给你打针的护士吗?”
即墨雪没有说话,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脸颊两旁,有一种萧瑟的寒意。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已经好几天了,都没有人告诉我。”
林生和沈文斌低下了头,神色黯然不语。
即墨离轻轻的笑了一下,很淡然的说道,“你们老实告诉我啊,我可以接受的。”
林生和沈文斌快速的对视了一眼,林生讪笑了一下,说道,“我刚刚问过他们了,他们说结果可能要过几天才会出来。”
即墨雪轻挑了一下眉毛,温言道,“林生,你从来都不说谎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到底怎么样?”
沈文斌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那声叹息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小雪,林生真的没有说谎,检查报告真的是要过两天才会出来。”
即墨雪的神色郁郁,她说道,“不要再搪塞我了,前两天你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啊。”沈文斌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即墨雪有些焦急,她皱紧了眉头,说道,“是不是很严重啊,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她死死的盯着两个一言不发的大男人。语声中已经带了几分的凄惶,“到底怎么样?你们倒是说啊,说啊!”
“好,我说,你不要激动。我说。”沈文斌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沉稳的说着,试图安抚即墨雪激动的情绪,他看了一眼林生,走到了即墨雪的身边,低低的说道,“有肿瘤。”
即墨雪的神色瞬间沉寂了下来,她早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人一直都在回避着这个问题,她已经猜测到了是这个结果。她呆愣了一下,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是说在我的脑子你……”
“不过你放心,是良性的。”沈文斌作为一个医生,当然知道如何让病人放心,他极力隐忍着,沉沉的说道,“幸好发现的早,只要好好接受治疗,不会有问题的。”
即墨雪黯然一笑,她抬了手,用手拨一拨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要出院。”
沈文斌闻言道,“小雪,虽然说肿瘤是良性的,可是,主治医师还是希望你能够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林生急忙说道,“是啊,小雪,身体要紧啊。工作的事情有你的助手帮你处理,你不用担心。”
即墨雪的脸上一片灰暗,像是烟花落地之后的黯然,她已经猜到了结局,他们这样刻意的隐瞒不过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即墨雪愈加的烦闷了起来,她扬了扬头,露出了一段洁白细腻的脖颈,倔强的轻声道,“我要出院。”
沈文斌也是无奈了,只能转回头去看林生,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决定先不能刺激即墨雪,她说怎么样都行。
沈文斌很快就为即墨雪办好了出院手续。
林生扶着了无生气的即墨雪坐在了沙发上,即墨离怅然若失的凝望着空落落的房间,并不说话。
林生低柔的说道,“小心点儿,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即墨雪突然伸手拉住了林生,“等一下。”林生停了下来,蹲下了身子望着一脸清愁的即墨雪。
须臾的沉默,即墨雪再次开言,“你这两天都没有看到即墨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