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香消玉损
腾曦兮2020-02-03 09:503,122

  苏寒沫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站起了身子,湿淋淋的走了出来,她独自坐在黑暗你,喝酒,抽烟,她可以把这种状态持续到凌晨天亮。然后穿上衣服,寻找下一个目标,杀掉。

  原来,有些人的生命是有阴影的。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能够持续多久。黑暗中,万籁俱静,她痛恨这种失明失聪的感觉。她安静的躺了下来,游离在这个寂寞的维度空间里,观望着自己的无望。

  如果在自己的背后有一个男人。她希望他能够抚摸自己睡觉时蜷缩起来的膝盖。用温暖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抚摸自己,然后把自己冰冷的身体扳直。她从来都是把自己蜷缩起来,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面,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她害怕自己的身体以扭曲的姿态僵硬。她想念他,只有他出现自己才能够感到安全。

  苏寒沫的眼睛开始出现了一团一团的阴影,他们在嚎哭叫喊着。然后是那个男人,那个唯一一个会用忧伤眼神看自己的男人。他的身体发出犀利的风的声音,白色的,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着。

  苏寒沫想起了离别前的那个夜晚。那样的离别只变成了现在回忆的瞬间片段。

  如果有过幸福,幸福只是瞬间的片段,一小段一小段。房间里得黑暗就犹若大海,苏寒沫轻轻的合上了眼睛,她躺在那里感觉自己随着潮水飘向了世界的尽头。黑暗覆盖。

  夜色缓缓的降临,深蓝色得潮水在暮色中翻涌着。天空的色彩是模糊的,深紫和橙黄交织在一起。双玉安静的躺在椅子上。她的双眸微微的闭着,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谈单。风中有桂花树在摇曳的声音,似乎是在轻轻的微笑。

  即墨离站在了双玉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知道,双玉的时间不多了。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忧虑之色越来越深,如一片浓厚得乌云,覆盖上了他的眼帘。他挥动手臂,用了一个倾倒众生的姿势,让双玉在睡梦中醒了过来。

  双玉只觉得身子一颤,从昏沉的睡梦之中醒了过来,她有些茫然无措,然后从膝盖上拿起了一本已经泛黄的书,方要看,却发现在昏暗得灯光下一剪乌沉沉的影子。她不觉得呆住了,她轻轻的转过了浑浊的眼眸,正好迎上了即墨离的轻轻微笑。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柔,在这样黑暗的夜晚,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繁花似锦。双玉站起了身子,面上露出了惊喜,她低声的唤道,“阿离,是你回来了。吃过晚饭没有,我去给你煮碗面。阿离,你不要走啊!”

  双玉的身子一阵,向前伸着手,口中喊道,“阿离……不要走,不要走……”人在昏沉之中,从椅子上跌落了下来,她的双眸紧紧的闭着,昏死了过去。

  书洛和他的妻子阿英正好路过了双玉的房间,只听得“扑通”一声响。两人叫了一声不好,连忙冲进了房间,扶起了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双玉,喊着,“妈,你怎么了?妈……”

  两人的呼喊终于唤醒了双玉,她才睁开眼睛,便露出了笑容来,她转头看向了书洛,用惊喜的声音说道,“书洛,你爸爸回来,他回来了。”说完不住的用手拍着数落的手臂。

  书洛和阿英对视了一眼,两人的面上现出了一抹不解和难过。

  双玉说完了这些,身子一歪,再次昏迷了过去。她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彼岸升起的一朵烟花,无法触及,亦是会消失不见。他在梦中浅笑离去,飞雨逐花。

  书洛和阿英两个人把双玉送到了医院,双玉怅然醒转,眼前是满目的白色,还有消毒水特殊的味道,窗外有一群白鸽飞过,发出一声声低低的鸣叫。

  双玉的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书洛,你扶我起来。”

  书洛忙答应了一声,上前扶起了双玉。双玉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然后从怀中拿出了即墨离送给她的那枚钻戒,钻石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的光来,耀人眼目。双玉颤抖着双手,声音越发的低沉了下去,她说道,“书洛,阿英你们两个先出去,妈想单独呆一会儿。你们让我静一静。”

  书洛和阿英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轻轻的合上了门。

  双玉安静的看着手中的那枚钻戒,钻戒得光彩像是水流一般的倾泻了下来,她把自己轻易的坠落在了一片虚幻的回忆之中。

  他的笑容,他的温柔,还有他怀抱得温度,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双玉茫然的伸出手去,手中的那枚钻戒掉落了下去,重重的坠落在了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

  双玉再也支撑不下去,重重的躺在了床上,阳光穿过窗子,落在了双玉的身上,有一种茫然之感,她伸出手去,想要去触摸,然而她摸到得却只是一片虚无。

  双玉是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可是,她依然相信自己抓住的不是虚无,她在等他回来,而他也一定会回来的。

  一道幽暗的身影挡住了窗外明晃晃的阳光,一双手握住了双玉停在半空的手。双玉的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她是再也没有力气了,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你回来了。”

  即墨离握着双玉的手,默默的凝视着她。她已经老去了,再也没有昔日如花的容颜,然而,此刻的双玉在即墨离的眼中却还是旧日里的模样。

  “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即墨离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把自己的情感压抑在胸中,疼痛难忍。

  “我知道,我知道。”双玉终于缓了过来,面上露出了回光返照的模样,她浑浊的眼眸也变得晶亮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英俊,温柔,偏偏风度。而我……”双玉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的面上带着浅淡的微笑。

  许久的凝视之后,即墨离终于开口,“我用我的离开,来交换你一生得幸福。可为什么你一次一次的拒绝那些要给你幸福的人。”

  双玉定定的看着即墨离,唇边掠过了一抹笑影,“幸福是什么?”

  “就是可以有一个终生疼惜你,爱护你,陪伴你。让你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在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可以用快乐微笑的渡过,这才是幸福。”即墨离略带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么,我已经拥有幸福了。”双玉的声音带着一种淡然的喜悦,让人有种心碎的感觉,“认识你,是幸福,嫁给你,是幸福,为你生儿育女是幸福,等你回来也是幸福。”双玉说道这里,面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她强撑着抬起了眼眸,给了他最后一抹微笑,“阿离,怀念你一生,就是我的幸福。”

  “你这种幸福,孤单,无声,绵长,伤感,这……怎么会是幸福呢。”即墨离的声音中透着绵密的疼痛,密密的穿过了双玉的身体。

  双玉的眼眸之中再次涌起了泪痕,一滴清亮的眼泪挂在了她的眼角,久久不肯坠落,她的眼神之中露出了几许的沉迷,低低的重复着,“孤单,无声,绵长的等待,也是一种幸福。一种属于我的幸福。没有人能够分享,也没有人能够夺走,这是一种天长地久的幸福。我这一生,每一天都会完全拥有你。”双玉说完了这些,眼泪顺着眼角终于缓缓的滑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到了她的双唇之中。

  她缓缓的拿出了一直都放在手中的那个翡翠项链坠,缓缓的抬起了手臂,眼眸中有无限的深情,“你就是我要的幸福。”说完,她的眼睛定格在了即墨离的脸上。

  即墨离一向平淡的脸庞有些苍白,眼底尽是湿意,显得憔悴儿支离。他只是以沉默相对。

  双玉的叹息似窗外一点微弱的风声,她的唇边再次泛起了一点点支离破碎的笑意。她逐渐黯沉得眼眸再次泛起了晶亮的光泽。她的笑容似绽放在寒冬的第一朵腊梅花一般,那样的明艳而高傲。她仿佛又很疲倦,眼眸之中多了一份沉静的空灵和欣慰。如羽的睫毛已经零落,一滴清亮的泪水从眼眸之中坠落,坠落在了即墨离温热的皮肤之上,就那么温热的一点。

  即墨离抬手想要替双玉拭去眼角的泪水,然而,他的手臂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仿佛还是在几十年之前,在夏日的午后,院子里面的荷花娇艳欲滴,仿佛能够滴出水来。双玉坐在廊柱的下面,因着天气热,浅淡之色的袖子滑下去,露出了她一截莲藕似的丰润的手臂。手臂上带着一个镂空雕刻的金镯子,那是他们新婚时候,他亲手为她戴上得。鲜艳明灿得一团更显得肌肤腻白如玉一般。

  白色的被子盖子她的身上,她连熟睡中的样子也是这样的温柔端庄,让人无限生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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