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舞呆呆的看着柯子墨,不由得惊讶道,“啊,一百多年。”
柯子墨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老板。”柯子墨把这个话头岔了过去。姜雪舞全然没有理会,她的面上露出了笑容来,只当柯子墨是在跟他开玩笑,便打趣道,“老板,怎么他还要你帮他买衣服哦。”
“没有啊,我是说……不是……”一向伶牙俐齿的柯子墨有些发窘,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有一抹晕红一点一点的染上了她娇美得面容,似乎是涂上了一层胭脂一般,她的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像是新月一般。
“那是你送他衣服了。”姜雪舞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
“对啊,我是帮他买衣服。”柯子墨嘟起了小嘴,甜腻腻的说着,她展颜一笑,回头说道,“对了,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哦,我会帮他买衣服,那是因为他都不会自己买的。我总不能让他每天都穿着奇奇怪怪得衣服。”柯子墨嘟嘟囔囔的说着,还真别说,这个柯子墨还真的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巴。
姜雪舞摇着头,淡淡的笑了起来,她能够听出柯子墨对她口中这个老板的喜欢,她越是这样说就越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她在爱。
柯子墨说到了这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解释道,“哎,我是说,我是说……他就那两套衣服,我若是不帮他买的话,他就每天都会穿得一样啊,每天穿得一样,当然觉得他很奇怪。”
“你一定很爱你的老板。”姜雪舞笑看着柯子墨,很肯定的说着。
“恩?”柯子墨有些不解的看着姜雪舞。
姜雪舞又重复一遍方才说的话,“你一定很爱你的老板。”
柯子墨呆呆的看着姜雪舞,面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姜雪舞摇着头,微微的笑了起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叽叽喳喳的柯子墨很快就赢得了姜雪舞的好感,两个人便成了朋友。
夜色慢慢地降临,柯子墨走的久了,也觉得有些疲乏了,她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斗璀璨,几乎如同银河倾倒,星辉夺目。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身子轻飘飘的飘荡在半空之中,像是那夜在星光下泛舟,搅动河水中的星光摇曳,潋滟了一池的繁华。
几乎是这样以为了,然而身边,除了自己,就再也没有他人了。而那远远的星河之上,飘荡着的两个人,依稀是自己和另外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冰冷的眼眸就如那星子一般闪亮。直直的落入到了柯子墨的心里。
突然有一种深重的失落与迷茫无法寄托。被风吹起的红色长裙在夜风中翩翩起舞,像是翻飞得蝴蝶一般。柯子墨缓缓的按住裙角,任夜风瑟瑟。
苏寒沫杀人,每每杀完一个男人,便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属于自己。杀完了他们也不会觉得快乐。她每天都在这样的生活中来回反复着,却在她的心里留不下任何痕迹。杀人,只是她内心的选择,它仅仅意味着在某段时间里,自己曾经因为杀人而获得短暂的快乐,而快乐之后便是无尽的孤独。孤独是空气,你呼吸着它的时候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杀人对苏寒沫来说不过就是空气。这便是意义所在。
苏寒沫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游走在这个尘世间,她一手拎着酒瓶子,一手拎着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还在滴血的不肯瞑目的人头,只是鲜血没有透过塑料袋露出来,而是淹没了那双不肯瞑目的眼眸。
夜色和物质的芬芳包裹了过来,喧嚣的城市中心摧毁人的阴暗错觉。走在人群中,苏寒沫暂时忘记了疼痛。她很想接近人群,想象着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苏寒沫突然喜欢上了地铁,地铁站有呼啸的风声和浓重的尿味。过道里的大风常常使人无法呼吸。异乡人在廊柱后面发呆,或是扛着行礼,或者揣着欲望。当远处有隐约的光线抵达的时候,渐渐的越来越分明。于是,他们挪动脚步,知道自己会抵达城市的某处。或者是另一处,却明白那始终不会是生活的别处。
这个地方有时候会让人失去耐心,有得了抑郁症得女子在这里自杀。然而她的鲜血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同情,她得到的是更多的埋怨。城市是巨大的黑洞,那一刻的地铁站,更像是一个通往黑暗世界的轨道。在无尽的延伸着,像是地狱的入口自。从这里进去的人必须抛弃一切希望。
苏寒沫拎起了酒瓶子,猛地灌了一口酒,唇角勾过一抹冰冷的微笑来。她依旧是美丽而诱惑的,像是一朵开在午夜的罂粟花,芬芳而又艳丽,让人欲罢不能。不时的有男子把目光投到苏寒沫的身上,她那身白色的衣裙随着地铁的进站飘飞着,不时的掀起她的裙角,苏寒沫只是淡漠的笑着,她的身上有种颓废而妖冶的却又带着一点儿奢侈的清丽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寒沫的眉尖微微的挑了一下,眼神越发的迷离起来,她今天可没有心情勾引男人,然后把他杀掉,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开始厌恶自己,非常的厌恶。
车厢拥挤不堪,面目暧昧的男人,借着拥挤靠近苏寒沫,苏寒沫不过是一抹轻笑,那男人便丢了魂魄,跟在她的身后。那个男子的手指向苏寒沫伸了过来,欲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让自己坠入黑暗。
柯子墨拎着衣服,面上带着傻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地铁站,毫无意识的搭上了这辆通往地狱的车。
她在地铁咣当咣当的响声中清醒了过来,透过划过的诡异光影,她看到了一个男子的手正伸向一个白衣女子的腿。
她没有多想,上前一把拽住了那个男子的手,寒光一闪,那个男子居然倒了下去,猩红的血液瞬间从他的胸口迸发出来。柯子墨心下一慌,拉住了那个女子的手,瞬间消失在了黑暗的地铁之中,身后是一片惊叫之色。
苏寒沫冷漠的笑了,不过就是惊叫而已,用不了多久,这个死去的男人不过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调味剂而已,而再过一段日子,甚至都不会有人再提起他,他不过就是一粒尘埃而已。
柯子墨拉着她的手,急速的光线飞快的掠过,苏寒沫突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一种熟悉慢慢地从手指上开始弥散。
终于停了下来,柯子墨把苏寒沫带到了一个狭小得酒吧里面,她看着在寂寞光影下的那个白衣女子,她长长得头发已经散开,遮住了她半边脸。
狭小的舞池里,酒精和杨超混合着人们的尖叫尽情的发酵,柯子墨看着这个脸色苍白被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的女子。
空洞的音乐,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柯子墨的脑袋发胀,他的眼前突然的模糊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男子,竟然和自己长得一般模样,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衣,一副古人的打扮。随即男子消失。她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寒沫。她站在阴影里面,唇角勾着好看的弧线。已经是深秋天气了,她却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鸡心领无袖,是洁白如纸的颜色。然而那白色上,却沾染了几点鲜红,像是绣娘不经意绣上的几点梅花,只不过那梅花却发着腐朽的芳香。让人觉得难过。
她的头发浓郁如海藻一般,漆黑的倾斜在腰间。她双手空空的站在她的面前,面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有那双如星子一般的眼眸闪闪发亮。她的全身闪烁着只有柯子墨能够看到的幽蓝色的光泽,那种蓝光,让人寒冷。
柯子墨走到了她的面前,低低的问道,“你还好吗?”她已经认出了这个女子,她就是苏寒沫。零碎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来回翻滚着,和自己长得一样的男子,一只黑色的小猫,翠香楼,嫣红,冯冬宇,冯冬俊……他们就那样在柯子墨的脑海中纷乱着,不肯组合在一起,无法拼凑。
苏寒沫的唇边勾过了一抹冷笑,她无视着柯子墨,走到了吧台旁边,拿了一大瓶洋酒走了过来,对她晃了晃酒瓶子。
她坐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指间多了一根香烟,她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缓慢的吐出烟雾,若无其事的看着柯子墨,然后倒了两杯酒,努了努嘴巴。
“我不喜欢光线,它会让我感觉到无处遁形。”苏寒沫淡淡的说着。
黑暗舞池中的情人们拥抱在一起,空气中漂浮这灰尘和情欲的味道。这里有很多夜间出现的动物。身份不同,神情暧昧,像是在潮湿的泥土里面开出来的腐烂花朵。
“他们都该死,不是吗?”苏寒沫冷冷的说着,然后端起了一杯酒,“我们很久不见了,有一百多年了吧,我请你喝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