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援朝给毛驴擦完身体,牵着它到火堆旁边卧了下去,那意思也让毛驴烤烤火。
灵儿好不容易忍住恶心,回过身来气喘吁吁的说:“周老前辈……您孙子多大了?”
周援朝把手绢静心的叠起来揣进兜里,说道:“我儿子结婚晚,我孙子现在还不到两周岁。”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灵儿缓缓舒了一口气。
邹清凑到灵儿耳边说道:“怎么样?还不如跟我间接接吻来的舒服吧?”
“我去了!我特么一神鹿镜拍死你你信不信?”
“别别!我信我信,别激动嘛,开个玩笑别动粗。”
周援朝把邹清屁屁溜溜的样子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他总觉得人老了肯定是会有这种毛病的,所以并没有向邹清问明身世。
不过即使是周援朝真的问了,也是白问,因为邹清从有记忆开始,就是跟他的师傅赵一在一起,他对别的根本就没有印象。
其实别看周援朝与邹清认识的时间还短,但他却是这几个人中最了解他的。他知道邹清这个人外表大大咧咧,心里却慎重的很,只不过他现在经历的事情还少,心智还有待锻炼而已。
现在看他一直在那里招猫逗狗不停笑着,可周援朝知道在他的心里,其实对现在的处境是很忧虑的,他的经验还少,不知道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况要去怎样发泄自己的紧张和压力,就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排解情绪了。
这小伙子这一点,倒是跟我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周援朝的心里暗暗思忖着。
午夜已过,但却并没有如周援朝所说那样的情况出现,他们周围并没有出现心魔,峡谷里一切正常,也没有再次发生大的变动。
周援朝心中多少有些奇怪,不停的问着三哥时间,直到凌晨一点的时候,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于是周援朝改变了想要原地躲避的主意,扑灭火堆,把剩下的塑料袋和茅草装进破布袋子里,又把破布袋子挂在了毛驴的身上,最后叫起三人准备离开这条狭长的山谷。
周援朝还是缓缓的走在前面,后面依次是灵儿、邹清和三哥,这个时候虽然不如凌晨的时候冷,但一出那块山壁,几个人就又冻得直哆嗦,好像刚才烤火取暖都是白忙一场似的。
可几人还没走出十米,周援朝的毛驴就猛地停下了步伐,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黑暗的峡谷,任凭周援朝怎么催促甚至用小鞭子抽打,它都没有再前进一步。
邹清觉得奇怪,跑到前面问道:“老周头,你是不是忘了加油了?”
没等邹清的话说完,骑在驴背上的周援朝伸出一只大手,紧紧的捂住了邹清的嘴巴。
邹清抬头看上去,只见周援朝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慈祥和蔼,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慎重的神情。周援朝拿着小鞭子的手在缓慢的摸着小毛驴头上的短毛,双眼瞪的老大,跟那头驴一样,直直地看着前方。
邹清转头看过去,出了黑暗什么都没有,正在他又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从峡谷的前方飘过来一团黑色的影子。
周援朝急忙跳下毛驴,神色慌张的示意三人别出声,接着带头往身后的那块山壁走过去。
邹清三人看着周援朝那么紧张,虽然还看不清那团黑影是什么,但也警惕的拿出法镜各自戒备着,跟着周援朝走回到那块山壁的后面。
“从现在开始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出声,吓尿了都得用手接着!”周援朝说的既严肃又坚决,就像是一道命令,让三人心头一震。
邹清紧挨着周援朝的身后蹲下来,他的身侧就是那头卧在地上的小毛驴,他一手拿着铜剑,一手插在怀里紧紧攥着正在震动不已的玄锡镜。
片刻之后,邹清就听到了从远处被风吹过来的数声鸣叫,那叫声他很是熟悉,分明就是橐蜚的叫声。
他稍稍抬起头想要看一眼,就被缩回头的周援朝按了下去。
接着,那团黑云就飞了过来,从他们头顶的半山腰挂着呼呼的风声飞了过去。
邹清看的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黑云,那是结成一大队的橐蜚在密集飞行。密密麻麻的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只,聚在一起看就像是一团在空中快速移动的黑云一般。
四个人一头驴蜷缩在山壁最里边的角落里,低着头悄无声息的等待着。
邹清在心里盘算着,这一大群橐蜚怕不是得有二三百只,一直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最后几只橐蜚才从头顶掠了过去。
头顶安静下来之后,几个人刚想舒一口气,就听到从峡谷的远处,一阵阵整齐的脚踏地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周援朝稍稍抬起头从山壁上方偷偷看过去,只见两排手执旗帜的人影冲破了峡谷中的雾气,正在大踏步的向这边走过来,那些人手中的黑色旗帜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周援朝急忙低下头来,再次做出噤声的手势,同时攥紧了手中的小鞭子。其他三人没敢去偷窥前方的情况,但也能大概知道,这是心魔的大军过来了!
邹清的心砰砰跳着,紧张的他口干舌燥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山壁的边缘。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震得脚下的碎石哗哗作响,连同山壁仿佛也在跟着震动。
邹清心说,这心魔难道是开着打夯机过来的吗?行个军都这么嚣张?
心中想罢,就看到一排人影出现在山壁的边缘,走在最前面的是排成两列的执旗兵,他们身上都穿着黑色的战甲,腰中佩戴着长剑,背上背着弓。
这跟之前在冷却塔一战中的秦兵几乎一样。但有一点不同的是,此时那些秦兵露在外面的身体部位,比如脸上和手上,大部分的血肉都已经长出来了,看上去简直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群COS在恶作剧。
但邹清随即发现,这些秦兵是没有眼睛的,黑洞洞的眼眶中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很是可怖。
紧挨着执旗兵出来的,是一队长矛兵,手中的长矛黝黑錾亮。身上得穿着与刚刚过去的执旗兵相差无几。
邹清几人都在山壁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冷汗却早已经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听声音,似乎还有大部分的队伍没有过去,这支队伍就像是一条黑色的长龙一样,在一条阴森寒冷的峡谷中蜿蜒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