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城看起来不大,但是望山跑死马,邹清本以为有个半小时就能走出去,没成想都快要一个小时了,好像才走到县城的市中心。
在这个资源城市逐渐没落的时代,这个县城的市中心仍然保留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县城风貌,中心区的建筑都是那个时候特有的风格,即使所有的建筑看上去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历史,但墙壁上雕刻的标语依然清晰可见。
邹清走在这样的街道上,一眼看过去,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走过了无数次的街道。
黑猫趴在他的肩上已经睡着了,邹清想着之前问过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肩上它才会回答问题,那时候黑猫没有正面回答,现在这答案显而易见了,既然有着省时省力的交通工具,它干嘛还要靠自己的四路公交呢?
走过一家牌匾已经黑的看不清字体的饭馆时,邹清发现了一辆很是眼熟的面包车,稍微一琢磨,就想起来这就是当时把那个孟极带过来的车。
邹清恨恨的咬咬牙,叫醒了肩膀上的黑猫,说道:“王建国,你看这辆车。如果不是他们,咱们这个时候可能早就出了县城了,没准都能到特么的大雷音寺了!”
黑猫打个哈欠,迷蒙的双眼看着破烂不堪的面包车没说什么。
邹清没等黑猫回话,两步窜到面包车后面,探出头去看了看饭馆里的情况,再次说道:“那几个混蛋很明显是在里面白吃白喝,咱们成这个机会扳回一城如何?”
看着走亲跃跃欲试的样子,黑猫还是没说话。
邹清拿出玄锡镜,暗暗蓄满了力量,抬手冲着灰色的玻璃窗就是一道声势威猛的镜灵光束打了出去。
玻璃窗一触即碎,之后邹清看的清楚,那道镜灵光束直接打到了饭馆里唯一的一根承重的柱子上。
柱子从中间断裂开来,房顶先是两声响,然后往外冒着煤灰塌了下去。
在那房顶就要完全塌陷的时候,从饭馆的门里猛地冲出了六七个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有两个人的嘴里还嚼着没吃完的东西。
“靠!这房子也太不结实了吧!”一个年轻人骂道,说话的时候几粒饭食的残渣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嘘!”一个看上去像是这帮人领头的人,伸手阻止了其他几个人的叫骂。
他看上去年纪稍微大一些,而且从他能够第一时间矮身探出法镜查探周围环境的动作来看,这是一个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老将。
其他几个人见他神情紧张,立刻想起了刚才追赶他们的那个孟极,慌张的望向来时的路,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手中拿着一面菱形法镜的人四下审视了一圈儿,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面包车下面那两条不科学的影子上。
那人矮身蹲下,举起法镜对准了面包车后面的位置,镜面的光满闪烁了一阵,却并没有发出。
那人眉头一皱,转身看了身后那间已经倒塌的房屋一会儿,再回过身来,喊道:“朋友,你是那一路的?请出来吧!”
邹清听了一笑,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这么开场。于是邹清一时兴起,回了句:“老和家的。”
那人听了一愣神,随即明白了邹清的用意,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为自己这些人挡住一劫的人。
神情放松下来之后,那人又喊道:“我们是诛梦门的。”
对方直接表明了身份,邹清也就不好再躲躲藏藏了。实际上在那人掏出法镜的时候,邹清就已经判断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毕竟随身带着一面价值不菲的铜镜招摇过市的人,除了诛梦人可能就是不入流的古董贩子。
黑猫趴在邹清的肩膀上,看上去是极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情况不允许,最为一只猫,它身体的本能就是吃饱了睡。
邹清无奈,喊了一嗓子“出来了!”,之后就晃着两条胳膊走出了面包车的遮挡。
“我靠,原来是你!我他妈先废了你!”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一看是邹清,立刻想要冲上来,却被年龄较大的人阻止了。
“兄弟你怎么也在这儿?”那人问。
邹清靠在面包车身上,点上根烟,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啊,也是诛梦人。现在跟大部队失散了,想要去找他们。”
那些人听了激动的互相对望了好一会儿,再确定了彼此的眼神后,那人才问道:“怎么?还有大部队吗?”
那人说着话,张开了双臂就向着邹清走过来。
邹清一看急忙站直身体,问道:“你想干什么?生理有需求找女人去,别离我这么近……毕竟,咱们还不是很熟!”
黑猫胃里一阵恶心,睡意全无。
那人觉察出自己行为的冒失,便止步又问了一遍:“咱们的大部队在哪里啊?我们……可是等了好久了!”
邹清一看这群人神色激动,但看上去并不像是装的,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有很多人在祁远山的带领下逃出来了,一时间他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先说说你是谁?”邹清问道。
“哦哦。我叫郝迩橙,是诛梦门的长老啊。我们原是奉了掌门的命令去西方的防空洞值守的,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不但同门没来找我们,就连心魔都没碰到一个。在我们派出去的探哨回来之后,我们才知道掌门所在地已经是毁于一旦了,百般无奈之下,我们这才独自逃出来,也是想着能够遇到同门,也好得知门内的情况啊!”
这个姓郝的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等说完的时候也走到了邹清身边,激动的双臂发颤,最后双眼含泪的抱住了邹清。
黑猫喵的一声惨叫,跳上了面包车顶,幸灾乐祸的看着无奈的邹清。
另外几个人也都跟着笑声啜泣起来,从他们灰头土脸的外表来看,就不见天日的他们着实是受了很多的苦,这群人就像是一群饿了五天的乞丐,终于见到了能吃的粑粑似的,一把抱住就不撒手了。
可转念一琢磨,邹清就觉得不太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