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晴朗,戚若刚去田地里除了草正准备回家喂牛,谁想还没到家门口就遇到了回家探亲的孙秀才。
“戚家三妹妹,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孙秀才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灰白长衫,同戚若行了个他们读书人惯用的礼。
戚若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应了声就要接着往前走,却是被他给拦下了。
孙秀才自知失礼,又躬身一礼:“是在下唐突了。只是……”
说着,他四下看了看,没瞧见人,从自个儿怀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
戚若没动,他便主动将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我从锦州带回来的糕点,我看许多姑娘妇人都爱吃,也就给你带回来了一些。”
戚若不想惹麻烦,连忙往后退让了一步,低声道:“戚若吃不起这些,孙秀才还是拿回去得好。”
她说完这番话就要走,想到孙秀才就要参加乡试了忍不住又道:“孙秀才就要参加乡试了,还是紧着学业才是。”
她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了道雀跃的声音:“孙家哥哥你回来了啊?”
戚若听到这熟悉的音调不禁心中一颤,自觉退让一边,就见自家大姐戚兰像个花蝴蝶般飞到两人面前。
“孙家哥哥,这是你带给我的吗?”
孙秀才不知该说什么,看了眼垂眸不语的戚若只得点头。他读了许多年的书,自是知晓该给人留面子的,何况戚兰还是个女子。
戚兰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兀自咬着糕点吃得香甜,而戚若也没再多留,匆匆走了。
戚兰看着戚若的背影嗤笑一声,而后回身对孙秀才甜甜一笑,变脸也是极快了。
戚若回家后赶忙将背篓放好,马不停蹄地又去牛棚喂牛,不多会儿戚兰就回来了。
“哟,在喂牛?就凭你也想勾搭我孙家哥哥,也不想想,一个妓。女生的孩子,配吗?”
戚若已经习惯了戚兰的冷言冷语,该说是习惯了家里所有人对她的不喜,可为了坚守对自家母亲的承诺,为了活下去,她只有忍让。
戚兰一个人骂够了转身进灶房寻宋氏去了,嘴里还大声嚷道:“娘,那野丫头今儿又去勾。引孙家哥哥了,你说说她!”
戚兰话音刚落,宋氏的骂声就从灶房里传了出来:“你个贱。人,果真跟你那骚。货娘一样只晓得勾。引男人!”
只见宋氏捏着锅铲就出来了。
戚若没吭声,只低着头转过了身等着宋氏接下来的话。她不敢不转身,若是兀自做着自己的事儿宋氏更会不休,怕是就要上手打人了。
“我告诉你,这十里八村的,也就我女儿能配上孙秀才,你算个什么东西?跟你那妓。女娘一样该拉去浸猪笼!”
戚若放在身前的双手渐渐绞紧,小脸变得煞白,她想要反驳,想要说她娘不是这样的,可到头来她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不止宋氏看中孙秀才做自家女婿,这村子里很多人都看上了孙秀才,无外乎其他,就单他这秀才身份在村子里就少见,上一个还是戚若她爹戚仁。
戚仁不单考上了秀才,还难得地考上了举人,奈何招惹了戚若她娘,还怀了她,偏她娘又是个官妓,恰好那时宋氏肚里还怀着二女儿戚梅,他被人告到了知州那里,举人身份没了,就回家做了个乡野大夫。
而孙秀才不同,品行端正,锦州私塾里的夫子也是对他称赞有加,甚而还放出今年他一定考上举人的话。
宋氏冷哼一声:“真是个闷葫芦,半天打不出一个屁!”
戚兰见自家娘亲的气儿还没消,便幸灾乐祸地笑道:“娘,您不是给戚若看好了一门婚事吗?”
宋氏顿时就笑了:“说得也是啊,下个月就成亲了,王寡。妇家的儿子,一个傻子,一个贱。人,真是绝配!”
戚若大骇,猛然抬头,生平头一次驳了戚家人的话:“不要!我不要嫁人!”
她急急往前几步:“我没有要勾引孙秀才,大娘,求您不要把我嫁了。”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