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说不说？”一个壮实点的警官不耐烦到。
对于唐月晴这种醉驾伤人的，根本不可能有好态度。
警官突然的一声厉吼，唐月晴依旧面无波澜，身子缩到一起，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双目无神。
对一切审问，和对面的警察，视若无睹。
“不说就在这待着！”他牌桌而起，又吩咐旁边的小警察到：“马上给她醒酒，待会……”
他话没说完，一个女警官急匆匆敲门进来，弯腰贴在他耳朵说了几句话，随后两人一起离开。
唐月晴被暂时带了下去。
医院内，夜凌辰已经被转移到ICU观察，萧清歌莫风和林西西三人穿着无菌隔离衣进来探望。
病床上的夜凌辰安静躺着，俊俏的面庞被氧气罩遮住一半，额头往上，头顶包着厚实的纱布，唯一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隐隐看到几处蹭破的伤口，虽被处理过浅浅血渍也还未结痂。
脖子往下，身体全被薄背盖着，只一直胳膊露在外面，手背上挂着水。
要不是病床旁边的检测仪数据正常波动，萧清歌难以相信眼前的，的确是活生生，有气息的夜凌辰。
还隔着一道玻璃门，就这么远远看着，萧清歌已经哽咽，泣不成声，脸上戴着一次性隔离口罩被泪水打湿，沾在了肌肤上。
她甚至没有跨步进去的勇气。
“西西，那里躺着的真的是夜凌辰吗？”萧清歌突然沙哑着嗓子，问出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林西西握紧她的手心，一时做不出回答，她知道萧清歌是难过，伤心，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她在心里感慨起来，为什么夜凌辰和萧清歌之间要有这么多磨难？
萧清歌靠着玻璃站着，迟迟不愿迈步进去，她想看到的是生龙活虎，威严果敢的夜凌辰，而不是这般奄奄一息的模样。
哪怕莫风说了那么多，林西西安慰她多回，夜凌辰是为了救她才躺在这里，的确就是不争的事实。
不是矫情，她还是无法跨过那道坎。
在林西西拉着她进去之际，萧清歌突然挣开了林西西的手，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夜凌辰，转身往外面跑去。
跑到宽阔的走廊上，她伸手扯掉口罩，后背靠着瓷砖滑坐到地上，哭的歇斯底里。
林西西见萧清歌跑了出去，正要追上去，被莫风一把拽住。
“西西，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莫风说的一脸认真。
林西西小小纠结了一下，才赞同他的话，收回步子。
为了不过多打扰夜凌辰，莫风和林西西也只逗留一会儿，便离开了ICU室。
萧清歌在走廊处痛哭一会后，情绪宣泄出来，去找护士借了热毛巾过来，敷了敷一双红肿的眼睛，察觉不到什么异样之后，才回到了楼下，李秀芬的病房。
本来是出去给她买粥的，结果临时出了那种意外，耽搁了那么久时间，冷静下来的萧清歌才想起还饿着肚子的母亲，着急回来病房，却是两手空空。
“妈？”萧清歌掩好门，转身不确定的唤到。
李秀芬床边，一个娇小文静的女护士正捧着一碗热粥给她喂着。
医院不可能有这种服务，还管给病人买饭，亲自来喂。
这些也只是顾着夜凌辰吧，还好有他。
夜凌辰……
突然想到夜凌辰，萧清歌脑子里全是他了无生气躺在ICU室那张冰冷的床上的画面，她心里又一阵抽疼。
她站在原地忘记挪动脚步，看着护士不解的眼神也忘记收回。
“清歌，你怎么了？”李秀芬挡下护士举着勺子喂过来的一口热粥，关心的问她。
萧清歌看向她回答：“没事啊，妈。”
李秀芬心下疑惑，她从一进门就魂不守舍的样子，说话语气闷闷，看人的眼神更是左右闪躲。
分明是心里装着什么事！
她的女儿她最了解，什么苦都装在心里，自己默默承受。
李秀芬开始惆怅，觉得可能是自己住院的费用给了萧清歌施加了压力，才导致她心情沉闷，心里自责起来。
萧清歌走近，看到母亲一脸失落的样子，强挤出一抹看不出任何破绽的笑容，接过护士手里的碗勺，道谢过后，就让她先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下萧清歌母亲两人。
“清歌，你回家休息了吗？”李秀芬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当然啊，妈，李阿姨还问你什么时候出院，说要提前给你炖好补品。”萧清歌坐到床边，举着勺子舀出一口粥送到李秀芬嘴边，轻快的语气回答到。
李慧珍的确是打电话给萧清歌这样子说了啊，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说谎了。
萧清歌情绪突然的转变，让李秀芬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看花了眼，愣着神张开嘴巴，吞下那口粥。
“对了，你吃过了吗？清歌。”
“我……来的时候吃过了啊。”
李秀芬安下心。
……
萧清歌喂李秀芬喝完粥，刚好医生进来给她膝盖换药。
“伤口长得不错，继续注意清淡饮食。”医生低头解开纱布，沾着药水叮嘱到。
“好的，医生。”萧清歌应答。
“对了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李秀芬突然插话到。
在这住着每天花销那么大，她可得为萧清歌减轻负担，况且自己在医院住着，萧清歌班都上不了。
医生沾药的手一顿，微微皱眉，院长交代了好生照看不能马虎，这也没说什么时候让她出院，本来这点伤势就不必住院的啊，现在随时出院也没问题，可院长没具体交代他可做不了主。
医生在心底盘算一番，回答到：“先观察吧。”
“可是已经疼痛不怎么明显了，我也……”
医生快速缠好纱布，不再给李秀芬说话的机会，只留下最后一句叮嘱，端着盒子离开了病房。
“就先这样，药按时吃！”
李秀芬盯着他的背影支支吾吾的着急，话没说完，人就不见了。
“好了，妈，一切就按照医生说的来，你是不是在病房觉得太闷了，明天我带你去外面散散心。”
“不是不是，算了，清歌，我一个人在这就可以，护士照顾的很周到，你晚上就回家睡觉吧。”李秀芬实在不忍心萧清歌趴在床头将就一夜。
“妈……”萧清歌正要开口拒绝，突然想到夜凌辰，又答应到：“那好吧，有什么事你随时打我电话，明天早晨我带饭过来，你晚上早些休息。”
“好的好的。”
萧清歌又关心几句，才掩上门离开。
她出来后直奔ICU，穿上一身无菌隔离服就着急进去。
夜凌辰依旧平静的躺着，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
林西西发过短信说她和莫风已经回去了，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再过来。
“傻瓜，你什么时候醒过来？身体很痛是不是？”萧清歌站在他床头轻声喃到。
她从来没有机会可以这样看着他，安静的说几句话。
哪怕现在他根本都听不见。
“我什么都不好，懦弱又无能，根本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我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厚着脸皮不放弃，你说你是不是傻？”萧清歌脸上又淌下眼泪，嘴角却弯成一个幸福的弧度。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深情沮丧，继续说到：“你一定知道那晚我不是第一次吧，蒋新告诉过你我跟别人……玩一夜情，是吧……”往事重提，萧清歌难掩失落。
“根本不是那样的……”她反驳：“可是，我的确没有把最完整的自己给你，难道你就不嫌弃我吗？”
她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认真回忆起和夜凌辰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发生的点点滴滴，她全都记忆犹新。
有痛苦不堪的，有幸福甜蜜的，每一段都是彼此最珍贵的独家记忆。
……
萧清歌一待就是一个晚上，一早上说到口干舌燥，几乎讲故事一般，把所有回忆重温，叙述出来。
夜凌辰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不早了，她必须得离开，去给李秀芬买好早饭回去，当做自己是回家休息一晚。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闭眼沉睡不醒的夜凌辰，活动活动发麻，酸痛的双腿离开了ICU。
莫风全面封锁了消息，夜氏公司内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对外统一说夜凌辰私人行程，出国度假了。
夜氏所有工作正常进行着，全部由莫风操控把持。
那些股东们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要是知道夜凌辰出了什么事，聚集起来闹腾，还不趁机吃下夜氏。
这个可能性，莫风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如今辉煌的夜氏，是夜凌辰的心血，他会竭力替他守好！
童姨那边莫风也是通知无误了。
莫风开始全身心投入也是繁忙的工作中，医院那边交代王政，还有托付林西西过去照看，他也放心。
萧清歌就这样白天照顾李秀芬，中午稍微眯会午觉，饭也没心思吃，顾着李秀芬，才会稍微咽上几口，晚上就到ICU守着夜凌辰，等他醒来。
日子已经这样过去三天，夜凌辰依旧沉沉睡着，不醒过来。
萧清歌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