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江城,昆叔过来接站。
“三少爷已经在五天前接到了江城。已经送了厂子开工做。明天第一批五百件就能出来。”昆叔道。
“这么快!”盛琬柔问道。
“这批料子质量真的好,整个打板剪裁的过程也是十分的快。”昆叔道。
“谢谢昆叔!”佟煜祁也表示感谢。
“这是军队的大事,我们也是不敢怠慢。要看要入冬了。趁年前把军服都赶出来,明年你们出征也不会耽误事。”昆叔道。
“我代表我们军营里的战士们谢谢你,也谢谢盛家。我一定向鲍督军给你们请功。”佟煜祁道。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昆叔笑着说道。
“耀卿,你先回去吧。我回家去处理一些事情,明天我再联系你。”盛琬柔看出了昆叔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那好,这一个多月你也是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见面。”佟煜祁道。
盛琬柔吻别了佟煜祁,跟着昆叔一同上了回家的马车。
“三少爷已经让财务算过了,说这次做军服我们是亏本的。每做一件衣服我们就亏两块。这一万件就是两万块。这只是衣服,还有厂子里的用电用水,还有工人的用餐的薪水。这都是让她们连夜加工在做。除了织工还有剪裁,运输。三少爷还说,不能亏待工人。这所有的一切下来,军队给的那点钱,真的不够。我们这都已经倒贴进去小三万了!”昆叔把报表给了盛琬柔。
盛琬柔接过报表,脸有些沉。
“这是咱们第一次做军队的军服。那些高官们就已经把经费吞了三分之二。这三分之一怎么够?而且他们看在你和佟司令的关系上又压了价。这摆明了就是欺负咱们盛家,欺负你啊!”昆叔道。
“我知道。”盛琬柔点点头。
“囡囡呐,损失点钱不是什么事。就是怕你在佟司令和高层之间受委屈。时间久了,那些人就会认为是理所应当的。”昆叔道。
“这是咱们第一次给军队做军服。这次赔了钱就算了,我也会和耀卿说,咱们盛家为了军队的事情没少出力。哪一年的军费咱们没出。在军服上再这么压榨我们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咱们不能总是受委屈。”盛琬柔收起了那张报表。
“这么些年,三少爷和军队打交道也是如履薄冰。军队的这些人你也知道,大部分都是土匪出身。哪有什么文化,他们又好色又贪财。还暗中和日本人有瓜葛,你说说,这样的军队怎么能够有骨气!”昆叔也是无奈的摇头。
“整个东北都是大帅的私人武装,整个中国的军阀都是自己家的军队。他们就是为了钱和地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两样。以为大清亡了能好一点,没想到比大清还可恶。”盛琬柔也是摇摇头。
“二少爷给了你五万美金,已经存到边业银行了。还给你留了一封信。是咱们家上海布庄的杜总经理亲自带来的。你看看!”昆叔递给了盛琬柔一封信。
盛琬柔打开信,上面写道。
“妙微小妹,见字如唔。原谅二哥这次对你有些无礼。但是事关你终身大事,二哥又不得不这样对你。二哥反对你与佟煜祁之事不为钱财,只因他乃私家武装。军阀内部派系争斗始终都是暗流汹涌,像他这样出身和经历的人只有站队正确方能平步青云。而他身为警备司令,一定会有野心。你若与他结为夫妻,家里的财富虽然可以为他铺路,但是一旦军中风起云涌,他稍有不慎,恐怕会祸及家人。夫妻结合,就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他真有不测,你轻则失去丈夫,重则伤及性命。若日后有了孩子,那一定会更加凄凉。女人不比男人,在感情上一定是投入更多的那个。一旦什么都没了,就会在难受之中渡过余生。妙微,你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是我们唯一的妹妹。兹事体大,还望你好好思量。二哥璟懿。”
看过这封信,盛琬柔也是叹口气。她望了望车窗外的的风景,然后收起了这封信。
马车到了家,盛琬柔见到了提早回家的湉儿。
“小姐你可回来!”湉儿拉着盛琬柔。
“我这次一直跟着耀卿在一起。把你给忽略了。”盛琬柔看着湉儿。
“我这都不算什么。就是你离开樊园,独自一人去了徐家汇,二少爷整整一宿都没有睡觉。他抽了好多的烟,还哭了。”湉儿说道。
“他有说什么吗?”盛琬柔问道。
“兰因絮果。”湉儿道。
“兰因絮果!”盛琬柔重复了一句。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说这个词语的人了。几个少爷都是男人,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如今这么多军阀,几乎个个都有姨太太。而且还不止一个。你出身是好,也漂亮。可是你再漂亮,身材再好,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等你哪一天再也没有了女人的特质,你觉得司令还会爱你吗?司令他现在就是有权有钱,和你结了婚会更加有钱有权。男人都这样,靠着女人起家,不管怎么说心里都会有隔阂。他们就只能通过去找不如妻子的女人来平衡。司令也爱他的那个亡妻,可他不是也一样娶了其他的姨太太吗。这就是男人!到时候你多伤心啊,就算是离婚,也够你伤心一辈子的了。不过,你要是不在乎,那就另当别论了!”湉儿继续说道。
“好了。别说了。我累了,我要去休息!”盛琬柔听不下去了。
她快湉儿两步先进了屋子。她刚躺下,卧室里的电话就响了。
“我是盛琬柔,何事!”盛琬柔拿起电话,“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马上到!”
盛琬柔放下电话就拿起一件衣服就出去了。
她赶到了佟家,就看见佟家的仆人们抱着佟亦燃,这孩子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燃儿!”盛琬柔跑过去一把把孩子抱过来。
佟亦燃看见盛琬柔来了,“小姨,我疼,我疼!”
佟亦燃浑身发烫,脸上手上起了好多的毒疮。
“这是怎么回事?”盛琬柔问道。
“七小姐,今天早上送小小姐去幼稚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下午接回来就浑身起红点。这才过了半个小时,就浑身的毒疮。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看顾佟亦燃的保姆哭着说道。
“司令知道吗?”盛琬柔问道。
“司令跟你从上海回来,到家还没坐稳司令部就来电话说有一个紧急的军事会议。让司令马上启程去长春。等我给司令打电话的时候,还有两站就到长春了。会议十分重要,司令不能请假,也是心急如焚。”保姆继续哭着。
“孩子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赶紧找大夫?”盛琬柔询问道。
“城里的其他大夫都不知道小小姐因何起了这一身的毒疮。他们都不敢给小小姐看病。我们想去找贝小姐,可是贝小姐她不在呀!只能给你打电话,让你去联系贝小姐。”仆人道。
“我这就联系她。”盛琬柔把孩子给了保姆去打电话。
“我恩惠姐去哪里了?出诊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佟司令的女儿不知什么原因起了一身的毒疮,我这就去找他,如果他提前回到了医院,你让他马上赶到同工馆,人命关天一定要快!”
盛琬柔放下电话,就听到孩子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大。
“燃儿,燃儿,不哭了!小姨知道你疼,知道你难受。乖,盛一点力气不要哭了啊!小姨这就去找贝阿姨!”盛琬柔赶紧给家里打电话问车有没有回来。
家里人回答车还没有回来。他的三哥有到延边去了,她跑到司令部,可是司令部的车也外出有其他任务。
盛琬柔从司令部借出一匹马然后上马飞奔。
她避开大路,选择了小路。好在她的骑术好,“听话,赶紧带我去目的地。你们司令的女儿病了,多耽搁一刻,她就有生命危险。要快!”这马好像也能听懂的话,于是就加快速度。
此时的天已经很凉了,盛琬柔纵马跑了一身的汗。
贝恩慧去了乡村,这里的路况不是很好。盛琬柔不得不让马儿慢下来。
她终于赶到了贝恩慧出诊的地方,她挨家挨户去找,终于在一户十分清苦的农家找到了贝恩慧。
“妙微,你怎么到这来了!”这还不等贝恩慧话音落下,盛琬柔就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贝恩慧拉出了农家。
“发生什么事了?我还有病人没看完呢!”贝恩慧十分不理解。
“你不是会骑马吗,赶紧,跟我回去。”盛琬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牵来了一匹马。
“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贝恩慧不肯上马。
“亦燃浑身起了毒疮,已经开始发高烧了。城里的医生都不敢给她看病,你赶紧和我回去,孩子的命要紧!”盛琬柔气喘吁吁的说道。
“赶紧回家!”听到佟亦燃生了这么严重的病,贝恩慧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再也不问了上了马一路飞奔回了佟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