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能烧。”温白玉眉眼冷漠，“这东西，也就是在人死后才有点作用了。”
“干嘛用的？”路华浓好奇。
“人死后，魂魄跟袍子融为一体，等灵体休养生息，还能被这袍子反哺。”
凌珑皱了皱眉，“那为什么不能毁掉？”
“直接毁掉，只会让这个过程省略。”
“那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路华浓心血来潮的问，“那把这东西剪碎呢？”
温白玉笑了笑，“你可以试试。”
“我没剪刀啊。”路华浓迟疑了一下，拿出匕首，有些嫌弃上面的血迹，但还是在袍子上划了一道。
那匕首按理说很是锋利才对，结果却只对黑袍造成一点划痕。
也不知道那身衣服到底是个什么材质。
“有点意思。”路华浓不打算彻底毁掉衣服，毕竟那只会便宜了那家伙。但现在，只是想要搞搞破坏而已，竟然扎不透。
她的这把匕首，可不是普通玩意，毕竟她主修的是音攻，那么防身的东西自然不能太普通。
这一次，她势在必得，蓄了灵力的匕首，却也仅仅是扎出一个小眼，想要划开，还很困难。
凌珑也很好奇，“这东西竟然这么结实？”不科学啊。
“很奇怪。”
“这个材质是挺特别的。”凌珑回忆之前温白玉的攻击，“看来这玩意只能用法术毁？”
“那不是一下子都得给烧了？”
“你试试呗？”
路华浓又用匕首戳了戳，“那不是便宜他了么？”
“我们都在这呢，还能叫他跑了？”
“也是哦。”路华浓接过凌珑递过来的符纸，飞速念了咒语。
符纸落在那身衣服上，燃起了火，但火焰烧着烧着就没了，衣服看起来倒是没啥事。
路华浓有点生气，但表情却更加认真起来。她虽然一直听说过极光教的名头，家里也只是叫她在遇见那些人的时候躲远点，不要硬碰硬。
却从来不知道，这极光教竟然每人都有这么一件衣服。
路华浓思索了片刻，抬眼望向温白玉。
天师并没有看她，也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凌珑身上，而凌珑也在好奇的观察那件黑袍。
哂然一笑，路华浓正欲低头，忽然察觉到另一道目光。那个叫青云的僵尸正看着自己……
双方对上目光，僵尸动了动脸颊，看似抽搐了一下嘴唇的模样有点怪异，但路华浓觉着，他似乎是想要对自己笑。
还有之前那个眼神……
他到底是把自己当做谁了呢？
路华浓装作不在意的移开目光，她现在还是更想弄烂那件黑袍。
这种衣物按理说可算是一件防御型的法器了，极光教倒是大方，竟然人手一件。
“我有点好奇。”路华浓问向天师，“极光教到底什么来头？”
之前天师说过，极光教养得起。且那语气还挺嘲讽，真不知道是怎么发的家。
温白玉极缓的闭了眼，随后睁开，目光清冷如初，“据我所知，极光教盗了几位散修的墓，有了些资本之后，又抢了几个小门派。”
“仅仅是这样？”
“被正道追杀之后，极光教全体藏了起来，再后来……”温白玉顿了顿，“极光教重出时，已经有了教条，也有了这件衣服。”
路华浓发现，自己问了半天，答案也没什么想要的。
虽然也只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
路华浓在心里叹了一声气，蹲了回去，就看到凌珑已经拿着一把匕首，在上面划出一条细长的口子来。
“你怎么做到的？”路华浓惊了。
“动作轻一点就好了。”凌珑问她，“你知道非牛顿流体么？这玩意有点像。”
路华浓表情茫然，没说话。
凌珑继续在黑袍上，将匕首划到底端，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东西为什么会跟非牛顿流体差不多，不过你吃过口香糖吧？”
“吃过啊。”
“如果你快速的，用力咬，口香糖是不是会变得特别硬？”
路华浓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口香糖也算非牛顿流体，简单说，这东西遇强则强。”
“这也是？”
“这肯定不是，但效果差不多。”凌珑给她演示，“你看，轻轻划上去，就能划开了。”
路华浓觉得挺好玩，玩了一会儿，那件黑袍很快就变得像是长条拖布。
“你猜，割下来一条会怎么样？”路华浓跃跃欲试，“你说那家伙的魂儿，藏在哪呢？”
凌珑拿着树枝把黑袍挑起来又翻过去，看了好一会儿，“管他在哪呢，割下来试试呗。”
路华浓玩的上瘾，就手便割下了一条。她拿着布条研究半天，“啥都没有。”
“衣服都毁了，还有效果么？”凌珑转头问温白玉。
“我也不清楚。”他还没试过这种办法。
那东西的确难毁，温白玉曾经用了数张符纸，以小型的阵法暴力破坏的。所以那件黑袍完全破损后，他才知道，会反哺给藏在上面的阴灵。
凌珑这样的办法，他没试验过，但显然，这法子很不错。
至于效果，总会知道的。
她想玩，便去玩就是了。
路华浓倒是兴致勃勃，“那我再试试。”
被划开的布条被路华浓逐个割了下来，凌珑看着她略带兴奋的表情，紧张的注意着那件黑袍。
对方就藏在那里面，如果路华浓的举动依旧会增加对方的能量，那么一旦对方找到机会，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以那些人的心思与脑回路，凌珑非常怀疑，正常人会选择积攒能量遁逃，但他们会选择先偷袭搞死一个。
她实在太容易理解那些人的阴暗心理了。
损人不利己也就是了。
黑袍的正面几乎只剩下几条零碎，路华浓还想继续，被凌珑按住了。
“你也不怕把人家逼急了。”
路华浓嘁了一声，“他一个刚死的怨鬼，急了又能怎么样。”
“还有这件衣服呢。”
路华浓手下一顿，站了起来，“算了，不玩了。”
霎时间，凌珑感觉到一抹杀机，她下意识的扬起手，一抹阴冷就撞到了她手腕上。
凌珑在路华浓的惊呼声中，反转了一下手腕，揪着那抹阴冷，强行给那人从黑袍内拎了出来。
路华浓：“……”白担心了。
还没等凌珑做接下来的动作，一道符纸瞬息而至，那个刚刚被揪出的魂体，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凌珑看向温白玉，后者抿了抿唇，仿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她冲温白玉笑了笑，这才转头看向路华浓，“这件衣服你要带回去研究么？”
“算了吧。”路华浓虽然的确有些好奇，但也不是很想带这么一样东西回去。
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凌珑站起来的时候，温白玉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她回握了一下，没有抽回来，看向一旁表情茫然的妮子，还有她的朋友。
妮子的好友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她有着明艳的眉眼，在这个年纪正为抽长的身姿，四肢比例完美，像个没有熟透却诱人的青涩果子。
真是可惜了。
凌珑问向妮子，“你还要给你的朋友报仇么？”
妮子愣住了，她慌乱的看向自己的好友，后者苦笑的看着妮子，“没关系的。”
“可是……”
“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吧。”女孩的声音苦涩，却很坚定。
凌珑挑了挑眉。
“回去吧。”女孩冲着妮子笑，纯粹的，写满友谊的笑，“我送你回去。”
这个时候，做决定的就不是她们了。凌珑陪同着一起把妮子送了回去，也顺便跟妮子道别，说自己这就走了。
留下了一笔钱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
从妮子家里出来，凌珑见到跟妮子说完再见的女孩，郑重的做出了一个动作。她嘴里吐出的音节是当地土语，凌珑没听懂。但大概……应该是谢谢。
凌珑往白胡子老头家里的方向走，那个女孩就跟着她们。
走的远一些了，凌珑才忽然问道，“你想自己报仇？”
那女孩显然也有些意外，迟疑着看着凌珑点了点头。
“你的能力，恐怕很难做到。”
“我会做到的。”女孩的语气坚定，就像是叫好友为自己好好活下去时一样。
凌珑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冤有头在有主，女孩被他们害死，想要报仇，也是正常。
凌珑并不知道别的道士要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反正在凌珑这里，报仇嘛，应该的。
“不要害了无辜的人就好。”
女孩表情复杂，最终看着凌珑轻轻嗯了一声，伴随着清风，化成阴气消失了。
路华浓皱了皱眉，像是想说什么，在对上温白玉的目光之后，咽了回去。
跟白胡子的老头说了一声，凌珑才不管他什么想法。青云是必须要带走的，毕竟这是温白玉跟她前世的师弟。
而且有些事情也得问明白才行。
还有手链里的那个……
那红衣女鬼的事情倒是不急，不过还是先走再说吧。
天都快亮了。
凌珑终止了直播，一路往村外走，找他们的车。
直到温白玉也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凌珑才后知后觉的诧异问道，“你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