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要带人去祁国,将那些掳走良家少女的贼人一网打进,且不说究竟要费多少时日,就单单是去到一个并不熟悉的国度,以秦长涣的身份也是十分不方便的,因此这一次他并没有去祁国,而是去处置了长陵军。
樊芪知晓这些人的藏身之处,秦长涣过去之后自然是将人一网打尽,毕竟这些人也只能说是长凌军中的次等,想要对付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了樊芪。
樊芪此时的状态并不好,虽说不见身上有受什么伤,可一眼瞧去那脸色就灰败地很。至于为何要将她带着梁府之中,则是她自己要求的。
沈焉知瞧见她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的,只以为是这次行动让她受了伤,可望向秦长涣的时候,却只见他摇了摇头,然后就走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你这才出去了一天多,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沈焉知将她上下查看了一番,生怕她伤在什么隐蔽之处却又没说。
樊芪一笑,略带苍白的脸色将她的笑也衬得柔和了几分,她朝着沈焉知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大事情,就是这几天在这里睡得不安稳,有些体力不支罢了。”
她这么说,沈焉知是肯定不会相信的,非说要去请大夫来看,结果刚刚起身就被樊芪给拉住了。
“我自己本就懂得一些医术,有没有事情我还能不知道吗?过几日也就好了,没必要非得闹出点动静出来。”
沈焉知想起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明白她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可她不说,沈焉知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也就坐了回去。
“可是与今日这件事情有关?”沈焉知问的是秦长涣带她出去办的所谓正事。
原先樊芪是没准备和她说的,但她也明白现在就算是瞒着也瞒不了多久,干脆顾而言他,“阿哥这段时日是否与你问起和我有关的事情?”
因为之前着实是为这件事情苦恼过,沈焉知也很快被她带走了话题,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愁容,“我估计他已经知道你回来的事情了。”
“他一定会怨我不见他,可我之前还有许多事情不曾解决,答应他的事情恐怕一件也做不成。”
“那现在呢?”沈焉知忍不住问她,“现在你是否能和他见面了?”
樊芪无奈一笑,“怎么瞧着你好像很想将他送走一样?他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为难的事情?”
“这倒是没有,他一直十分乖巧懂事,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就是太小心了些,平日里若是没有卫离带着,就连门也很少出。”
“卫离?”樊芪重复着念了一遍,这名字虽说不熟悉,可却让她无端想起了之前来找过她的那个男子。
“你估计不认识他,总之他对阿期还算尽心,平时阿期也是跟他住在一起,要是你想,我明日就带你去见他。”
樊芪听到此处便已经是确定了卫离就是那天来找自己的人,如果是他的话,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托付,所以她摇了摇头,“少一个人知道是最好,否则若是在阿期面前说漏了嘴,总归是不好的。”
沈焉知想说就算她不去找卫离,卫离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况且他也不是个多嘴的人,只是看见樊芪满脸的倦意,又不想打扰她,只说让她早点休息,然后就出了门。
门外秦长涣已经在等着了,也就是说话的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洗去了一身的风尘,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沈焉知走到他近前,又绕着他走了一圈。
“在找什么?”秦长涣不解地问她。
沈焉知也没抬头,“找找你身上可有伤口。”
看她两只手还在自己身上摸索,秦长涣只觉得心痒难耐,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拉住她还在乱动的手,“没受伤,你不必担心。”
“左右你受不受伤都不会与我说,所以我肯定要亲自查看的。”沈焉知说地是一本正经,可即使秦长涣将她的手抓地并不紧,她也没有挣开。
显然也是知道他的本事,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我说过以后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这一点自然是说到做到。”
得了自己满意的回应,沈焉知这才算是心满意足,可她也知道这句承诺太过绝对,秦长涣能只瞒着她二三成已经是十分不错了,要求完完全全任何事情都不瞒着,他敢这么说,沈焉知也是不会相信的。
“今日出去成果如何?”沈焉知又问。
虽说是提及正事,可秦长涣还是将沈焉知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把玩,压根就没有说正事的样子。
“原本王缅他们估计是想逃,只是太过贪心,想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因此当我们到的时候,也算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这么简单?”沈焉知也没管自己的手,而是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秦长涣听他这么也有些好笑,“这事情虽说没什么惊险不错,可也不是说的那么容易,樊芪这次确实是帮了不小的忙,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另一点则是卫离出的人都是精英之辈,因此也就多了几分胜算。”
沈焉知点了点头,也没问太多,就只是让他也回屋去歇着。
第二日一早,沈焉知便去了樊芪那边,瞧着她今日气色还算不错,多少也是放了点心,然而两人正在聊着,就听见外头匆匆拍门的声音。
“我去瞧瞧是谁来了。”沈焉知起身,也没多想来的人是谁,可一开门,就惊得她险些又将门之间关了回去。
外面站着的正是阿期。
“是不是她回来了?”阿期言语之间带着期待,说话时还伸着头,看见樊芪之后就立刻跑了进去。
沈焉知当即就像伸手去拦,却被跟着上来的人一把拉住,随之望去就看见了卫离。
“跟我出去。”一向温和的人此时却无比的严肃认真,可这样的神情却并没有唬到沈焉知,甚至是让她心中的怒火更甚。
只是她好歹还记得门口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由着阿期进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你为何要带他来这里?”沈焉知一把甩开卫离的手,质问道。
卫离又归为平日那般随意,笑着回道:“我说不是我带他过来的,你信不信?”
沈焉知自然是不信的,毕竟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能将他带到这里的除了秦长涣以外也就只有卫离,何况卫离还是跟着阿期一起过来的,事实如何根本就是一目了然,容不得有半点辩驳。
见她虽然没有答话,可意思也是十分明显,卫离耸了耸肩,倒没真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去。
“我觉得他该知晓这些,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有决定自己将来的权力,而不是随便你们安排。”
卫离说的确实是不无道理,一直瞒着阿期并不是什么好办法,沈焉知不能否认他说的是有些对的,可她对于卫离更是多了几分不喜,此时连和他说话也不愿,就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至于为何没走,仅仅只是因为她担心屋里的两人。
果然没过多久里头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沈焉知正想要进去,就又被旁边的卫离拦了下来。
“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沈焉知虽说不想认同他的说法,可也觉得此时不合适进去打扰。
而屋里的两人,则是因为阿期的去向而争吵。
“你说过要带我去游山玩水,如今又为何要将我推到别人那里?”阿期已经掉起了眼泪,可他还是抓着樊芪的衣角,看起来十分可怜。
然而樊芪却好似是不为所动,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说道:“你若是一生志在游山玩水,那也没什么追求,与其跟着我,倒不如许你些钱财,让你自己出去转悠。”
阿期不住地摇头,“我不管,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论我志在何方,你答应我的事情都得算数。”
眼看着道理是说不通了,樊芪心中也是无力,她知道每一次和他来硬的都会不忍心,这一次也是一样狠不下心来。
“我也有自己的罪要去赎清,你听我的话,随他离开,若是以后你学有所成再来寻我,我是一定会跟着你的。”樊芪抹去他的眼泪,“我答应你会一直陪着你,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不会再轻易哭。咱们都已经失言了一次,以后就不要再犯了。”
阿期仍旧还是难以接受,可抽噎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被她说着说着也就妥协了,拉着她的手一同出了屋子。
沈焉知迎了上去,见樊芪朝她投来一个无奈的目光,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而随她一起在外头等着的卫离却没动,只等着樊芪把阿期拉着走了过来。
“你可还记得我方才给你说的?”樊芪微微俯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病了,她的声音柔和许多。
阿期则是吸吸鼻子,点了头。
樊芪这才满意一笑,起身朝着卫离鞠了一躬。
“日后阿期,便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