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钰口中一边说,手上还解起了自己的衣裳,因为原本就没穿几层的缘故,很快就露了半个肩头出来,高齐一眼瞧见才忽然回过神来,三两步上前就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高齐问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只是替她拢着衣裳的手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然而青钰却抬头淡淡看着他,“高将军之所以还有些新奇的地方,无非就是奴婢不好上手,等哪一天厌弃了,也就能给奴婢一个解脱了解脱了,所以奴婢愿意等到高将军厌弃为止,只求到时候高将军能放过奴婢。”
这番话句句都戳着高级的心,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才能解释自己心中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然而想着想着又觉得哪怕解释也没多大意思,倒不如就这样由着她误会下去。
“你这样送上门来的我可没多大兴致,以后我也不会纠缠于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将门使劲一摔,显然是气的不轻,青钰突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却也带着几分解脱。
“青钰姑娘,群主亲自来了,让我来唤你一声,倘若事情办完了就随她回去。”
青钰这才蓦地红了眼眶。
有些事情往往自己觉得做的洒脱,可一旦让旁人知晓,就有一种难言的羞耻,青钰此时便是如此的心情。
她着实是不想这件事入了沈焉知的眼。
将自己又仔细收拾了一番,青钰这才扯出一个笑来,出了高家的门,迎面对上沈焉知时还弯起了嘴角,“之前丢了东西在这里,于是过来取,未曾和小姐说,惹得小姐担心了。”
沈焉知在外头等的时候越来越心焦,可又怕碰见什么让青钰难堪,因此也就一直没进去。原本想着的是等她出来自己一定要训斥她一番,哪怕是从来都没有动过手,沈焉知都想将这个跟了自己许多年小姐妹给打醒,可等到人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沈焉知却又下不去手,也下不去口了。
“可曾放下了?”沈焉知问她。
青钰本以为自己好歹是能够装出几分轻松来,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此时也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放下。”
她不想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至少这一次的打击对她而言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沈焉知听到之后也只能轻叹一声,牵起了她的手,“时间总会磨平一切,也许你现在觉得放不下,再过一段时间回头看看,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青钰点了点,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时间,希望正是如沈焉知说的那样,时间久了,也就没有那么在意这些事情。
沈焉知把人带回去以后,小厮就过来和高齐说了一声,高齐十分冷淡的应了,可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可曾留了什么话?”
“倒没有留什么话,只是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小厮和他应当也挺熟悉,说话没多大忌讳,心中不解就直接问道:“今日青钰姑娘过来不是要还将军东西的吗?将军怎么就和她闹成了这样?”
高齐若是知晓为何如此那就好了,朝着它就是一眼瞪过去,“是不是借口你都听不出来?前几日你犯了错我才让你守了门口,没想到你连这种事都做不好。”
“那我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吧,如果真没让人进来,将军还指不定要怎么骂我。总之我也看出来了,将军就是生气的时候谁都不对,不生气的时候谁都对。”
瞧着他嬉笑的模样,高齐又一脚踹了过去,气急败坏地说道:“怎么就你话多?给我老老实实地守着门去,若再有下一次不必让人进来了。”
其实他也知道,应当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小厮听到这里这才收起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将军这是和青钰姑娘闹了别扭?”
“可不是闹别扭,她要与我自此不相往来,我又何必腆着脸去找她?说句不好听的,我高齐长那么大都是旁人求着我,什么时候有我去求旁人的道理?”
“可是青钰姑娘和那些人又不同,那些人无非是看中了将军的家世,求着你给他们升官发财的。而青钰姑娘求的也不过是你一颗真心,你又正好对她有意,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高齐此时根本就听不进去这种话,小厮说的再怎么有道理,也是给他徒增烦恼,于是他摆了摆手就让人出去了。
“将军若是想通了,可得找人好好说清楚,别等到人家真不理你了在追悔莫及。毕竟我瞧着青钰姑娘相貌身段都不错,性情又是个讨人喜欢的,又是郡主身边的贴身红人,放外头还不知有多少人争着抢着,将军若是错过了,恐怕是再也赶不上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跑的没影了,留高齐在原地咬牙切齿,最终也只能叹了一声。
若是错过,恐怕就再也赶不上了,这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可即便是知晓又能如何?如今恐怕是真的失去了。
高齐收拾收拾心情,决定还是先去休息,至于晚膳还没用的事情则初他忘到了一边。
然而等回到屋子里才发现桌上放着一个木盒。
高齐以为是青钰留给他的东西,赶忙上去打开来看,只是当他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最终也只能苦笑。
当初以为她收下了玉镯就是答应,可如今镯子已经回到了他这里,青钰是什么意思应当也很明白了。
他又何必自欺欺人。
这一晚上有好几人都没睡好,除了青钰和高齐这两个当事人之外,沈焉知也是其中之一,她是在为青钰的事情而感到心中不平,于是第二天早上就去找了秦长涣。
因为来得十分早的缘故,秦长涣见到人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于是又让厨房做了一些她喜欢的吃食,这才问起了她来时有什么事情。
“我与你一向不喜欢藏着掖着,因此这件事情我也不瞒你,只是你可不能告诉旁人。”在回答之前沈焉知先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
秦长涣因她前半句话感到心中安慰,脸上浅淡的笑意也深了几分,“你尽管说就是,我绝对不告诉旁人。”
沈焉知才说道:“之前我说要安排青钰的婚事,你可还记得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也就定在不久之前,何况最近一段时间沈焉知还因为这件事情忙碌,秦王府也不可能不知晓,他想起之前听见的那些风言风语,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张家的事情?”
“倒也不全是这件事情,毕竟张家我已经说了,就当咱们从来都没有谈过这件婚事,咱们家青钰没嫁到那种人家也算是有几分运气。就照她那样性子肯定不会用我的去贴补夫家,到时候可不定被人如何编排,在成亲之前了解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对我们倒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是我昨天找张严过来问了几句,你猜我问出什么来了?”
秦长涣自然是不知晓这些事情的,因此摇了摇头,就听她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张严原本接近青钰就是为了攀关系走捷径。”
以为她说的就只有这些,秦长涣忍不住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青钰和你关系那样不错,就算她不会有那样的心思,你不会想她过得太差,这样一来只要你心软,他就有捷径可走。”
沈焉知看他一脸的理所当然,瞧他的目光似乎都有些变了味,“看你好像挺清楚,若不是这件事情你也掺和进来了吧。”
被她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秦长涣可不敢轻易认,只能试探的问道:“你说我掺乎到了什么事情里?”
“高齐本来就有婚约在身,对方又是皇上的女儿,且不说他的反对有没有作用,就单单是看那么大的一个高家,他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何况我是不信他完全没有野心的,即使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在外游历。如此一来,他和青钰势必势是没有结果的。”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顿,语气之中也多了些讽刺,“他家中也是权贵,在朝堂上势力盘根错节,有了公主这个助力就更加能够站稳脚跟,何况那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三妻四妾耳濡目染的多了,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专一的心思,青钰更不是能够给予他帮助的贵人,给他当一个妾室就已经是很不错的安排了。我原本就是害怕这个,所以从来都不许他们走得太近,只是我没想到,高齐竟然远远比我预想的更要伤人。”
秦长涣听到这里就是彻底的听不懂了,一来他本就不了解高齐最近都做了什么,二来沈焉知也没说得明显,只能一言不发的继续听。
然后就听到她道:“张严说是高齐让他去接近青钰,为的就是先将她定下来,日后不管能不能将人带会自己府里,给不给名份,日后在一起也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