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硕轻笑出声,随后便招呼着下人放下了车帘。
“喂,我说……”
“我叫玄玉硕,不是喂……”
“我是说,你用不着这么早就带着我离开吧?”
玄玉硕表情有些平淡的开口说道:“叶小姐,如今东离的局势有些微妙,你也看到了,上次不过就是让你进宫,你就差点儿遭遇不测,所以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是说这一路上还会有人追杀我?”
“所以以防万一,我只好带着你早点儿离开,在那群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快到达大凉,见到小母后……”
“小,小母后?我说,你不觉得你这种叫法,太,太让我……哈,呵,我,我肚子痛!”
眼见着凝巧捧腹的表情,玄玉硕也十分无奈的叹口气:“叶小姐,我觉得女子就该注重妇言妇德,你看小母后,再看看你……”
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凝巧,她顺手将马夫身边的马凳拾了起来,朝着玄玉硕就砸了过去。
危险的躲了过去,玄玉硕大声喊道:“你做什么?”
“你好,你好你送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上赶着你的?你……我,我用不着你跟着,我自己回大凉去!”
说完这句话,凝巧已经抓住马夫手中的鞭子,一下子扬了起来。
“你做什么?别胡闹……”
但话已出口的太晚,凝巧此时已经驾着马车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玄玉硕磨着牙跺脚吼道:“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
说话间他已经追了出去。
凝巧的脸上挂着泪痕,她当然知道自己比不上大姐,而且连她也是一直以大姐为荣,可这个叫做玄玉硕的却总是这么欺负她,这简直就是她的奇耻大辱。
马车飞奔而去,玄玉硕好不容易在城门口追上,而后眼神朝着四下张望,终于确定并没有可疑之人之后,这才上前不停的安抚着凝巧……
等到马车离开东离督府,玄玉硕似乎带着玄玉邪最后的希望赶赴大凉,想要与凝霜见一面。
再回到皇宫之中,今日皇上的寝宫之中,没有凉妃,没有梅嫔,仍旧是那个长盛不衰的红贵妃。
女子此时表情规矩的站在玄玉邪的身下,低声说道:“皇上,我听说已经找到太后娘娘了?”
“红衣,这世上再没有东离太后,申屠凝霜已经随我父皇葬入西陵,此后若是再有,便会是我东离的新后,我玄玉邪的妻!”
红衣似乎很是震惊,却又好像早已知晓一般,缓缓点着头说道:“皇上终于可以与娘娘否极泰来,向来真是令人高兴。”
“高兴?不见得吧!如今这后宫还是一团乱,朕必须快刀斩乱麻,将魏梦璇除掉,这样一来,凝儿回来之后,才可以顺理成章的称谓新后。”
“皇上,太师这几年仗着自己的身份已经在朝堂上越来越嚣张,据下面的人暗中收集的证据,也足以让他丢官的了。”
“舅舅就是太过贪得无厌,不然也不会将朕逼到绝路上,他想要一人之下,朕可以忍受;他想要至高无上,朕可以退让……但他不该动了不该动的人,行了不该行的事情!”
“皇上,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
“你没事的时候多去跟那个梅嫔走动走动,顺便透露给她一些消息,朕十分厌恶皇后……到时候这个贪婪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举动,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红衣看着玄玉邪,不觉心中一阵叹息,如今的太师越发嚣张,除却他无法掌控的玄玉邪的心,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逐渐凌驾在皇上的上面。
可若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皇上对他的一切收放自如,不知太师的脸色会是怎样的!
魏梦璇坐在未央宫中,四周显得冷冷清清的,除却近身的梅若,似乎再没有人敢前来打扰。
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殿外,似乎早已从一开始的期盼成了现在这副荒凉的景象。
魏梦璇低声开口:“梅若,皇上那边这些日子可有消息?”
“没……那边说一切正常。”
“什么?正常?皇上跟哪个女人睡在一起,都做了什么,本宫统统不知道,这就叫做正常?”
手上的汤婆子一下摔在地上,溅了一地的热水,烫伤了梅若的脚背,却连一声也不敢开口。
“娘娘……”
“梅若,是不是连你现在也敢怠慢本宫了?”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问问,娘娘你别生气,奴婢这就去……”
梅若跪在地上,而后慌忙起身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魏梦璇气恼之余,却又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从怀中掏出一物,看了几眼之后却又气愤的丢在地上。
“哼,本宫可是这东离后宫之主,我又岂会求你一个废物?”
话虽如此,眼神却仍旧几度探究的看向地上的东西,最终慢慢的又拾了起来。
梅若一路小跑着来到内侍局,抬起头看着里面,而后快步进去。
房门外传来轻微的声响,惊吓了房中此时正在擦拭着手中金饰的某人,吓得他慌忙将一桌子的宝物抱在怀中,不悦的吼道:“谁?”
“公公,是我,梅若!”
面露不悦,老太监开口道:“什么事?”
“公公,我家娘娘可是急了,你的人这几日并没有跟我消息。”
那老太监似乎有些不耐烦,起身将宝贝藏好之后,这才一把扯开了房门。
眼瞧着门外的女子,老太监的脸上露出蔑视的笑容。
“我说梅若姑娘,你说你一个未央宫的宫女,没事总往杂家这内侍局跑来,这算是什么事儿?”
梅若压住心底的怒火,若不是为了皇后娘娘,谁愿意跟这个阴阳怪气的东西说话?
可梅若一开口,却又是笑脸相迎。
“公公,这说句实在话,梅若也不想总来麻烦公公,可你也知道,我家娘娘是时刻惦念着皇上,她这不是因为没听到皇上的消息……”
“哼,我说你家娘娘啊,还是省省心吧!你瞧见没有?皇上连她身边的人都收了,却仍旧不肯正眼看她一下,那她就不是皇上的菜。”
梅若脸上露出难堪的笑容,仍旧开口说道:“公公,咱们也就是个小人,主子吩咐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就说你是个不开窍的,你看看人家梅香,那现在可是梅嫔,是皇上身边的小可人儿!”
梅若眼中露出委屈的泪水,若是皇上也能正眼瞧她一下,她也不至于现在这副田地。
老太监看了她一眼,随意摆摆手说道:“行了,杂家也知道你不容易,这么着吧!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什么人什么事,以前的就是盯着凉妃的事儿,现在可不一样了……”
梅若明白,这是老东西又起了贪心,可眼下皇后还需要这老东西,看来这次又要给他送来些好东西了。
看着梅若点头哈腰的转身离开,老太监十分得意的扬起嘴角,抬头看着大好的天色……
眼前突然被一团黑影笼罩,让他不悦的眯缝起眼睛。
“这是谁啊?敢情都不长眼睛?还敢挡着杂家的路……”
“公公,还能是谁?是小的这不长眼的狗东西,瞧瞧我这张脸啊,就是大,大得都挡住公公眼前的太阳了。”
老太监一抬头,正巧看到福安一脸笑嘻嘻的轻轻抽打着自己的面颊。
眼前这福安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现在得罪了,怕是日后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那老太监一声尬笑:“杂家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福安公公啊,您瞧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别说你这些话,呵呵!”
“是吗?那看来公公还是看得起福安的,这就好办了,这不,皇上让福安来请公公你呢!”
“啊?皇上,皇上找老奴何事?老奴已经年迈,这后宫的事情早就不管了!”
“呵呵,公公这是哪儿的话,您这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皇上敬重你,有什么事情还得仰仗你!”
听到这句话,老太监心中得意,这才放松了警惕,笑着跟着福安一路走进了长青宫。
“皇上,内侍局的德顺公公到了!”
玄玉邪坐在上面,终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慢慢放下手中的兵书,嘴角扬起冷笑:“来了啊?那进来吧!”
福安转身,李德顺马上低着头一路颠颠儿的走进来。
“奴才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万岁?你觉得朕真的能活到万岁吗?”
李德顺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福安,又低声开口道:“皇上就九五之尊,一定能够长命……”
“朕的命真的能活的长久吗?朕怎么觉得现在整日活得都是提心吊胆的啊?”
“皇,皇上这是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那老奴派人去找太医……”
“找太医就行了吗?德顺,朕这每日的衣食住行都被人算计在眼中,偷着告诉了外面的人,那你说,要是有一天朕病了,有人趁机谋害,该当如何是好?”
李德顺脸颊抽搐着,终于明白今日为何眼皮子一直在跳。
他缓缓抬起头,却看到玄玉邪残忍的冷笑,一下子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