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过那种感觉吗？步步为营，全盘皆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而当你发现自己早已成为他人盘中餐的时候，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成为的，你像一只美丽的小鸟一样被对方放在笼子里，她对着你摆拍、把你打扮成她喜欢和需要的样子，然后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过来看你，他们对你指指点点、百般挑剔，而你，只能在她为你设计的这个牢笼里尽力表演，按照她的心思那样表演。
“陈慧连求婚都要自己做，我不是不想娶她，我也求过，都被她给敷衍过去了，然后耗到现在，非得跟我求婚，好像是我没皮没脸跟她在一块儿这么多年不想娶她她深明大义非要嫁我一样，多好，这又是我百宗罪之中的一条。”
“交代事实！不要做这种主观臆想的猜测！”
于洋一笑，点点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那种……逆来顺受的沟通方式，他甚至想过，反正跟谁过不是过呢，陈慧这毛病，忍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理由不能继续忍下去，直到……陈慧笑着告诉自己她怀了。
瞒着彼此的父母偷偷领了结婚证，同居多日在任何人眼里都是甜蜜夫妻的两个人，其实一直是在使用避孕措施的，连这个也是陈慧自己提出来的，原本于洋觉得既然两个人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岁数也不再年轻，虽然挣得不多但是毕竟都有稳定工作，倒也算是要孩子的合适时机，但就是这个告诉自己想先把重心放在工作上的女人，却自己扎破了肚累撕让自己怀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为什么要痴迷于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没用又渣的废物呢？
就是在他每天都为没来由的压力痛苦的时候，于洋认识了小优，来修车的小优因为衣着时尚、身条不错吸引了好几个修理工的注意，包括正好接了她这一单的于洋。小优告诉他自己是一个飞行俱乐部的医疗护理人员，也是在二人聊天的过程中聊到她们工作人员经常会接触到的四氢喹唑啉可致人呕吐、腹泻、甚至癫痫发作、心脏骤停等等……
“真的，我们从国外回来的同事还说过呢，外国人玩儿得大，有时候真心话大冒险都会放这个到饮料里，胆儿特别大！”小优十分激动地描述着，基本每个字都是于洋没有接触过的。
“真的啊？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四氢喹……唑啉是有毒的吗？倒进去他也喝吗？万一死了怎么办啊？”
“害！你当然得控制好用量啦，轻的话可能对方也就是拉个肚子，但是这个量也有控制不好的，他们就玩儿死过人，还打了挺长时间的官司，幸好在咱们国家我没见有人这么玩儿过，咱们这边管控得也严格，我们一般都不怎么经手。”
“哦……但是你们是能拿得到的对吧？”于洋从车底钻出来，问她。
小优一愣，点点头：“那肯定的啊，这是我们工作需要啊，怎么，你想整人啊？”
“啊，我们同学会快到了，群里正商量什么事儿新鲜好玩呢，我觉得你这个就不错。”
“哥们儿，你胆子挺大的，我喜欢~”
于洋一愣，自从十一年前在学校后山上被陈慧表白过后，他就再没有从一个正常女孩子的嘴里听到对自己的称赞了，或许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乖乖跟在陈慧身后的原因，就连那几次身子出轨，也仅仅停留在外表层面，像是陈慧听到之后冷静问他两个人带肚累撕没有是一样的，他被‘管理’得很好，陈慧很放心。
可眼前这个女孩子……年轻、时尚、甚至不乏力量感，同样是医疗护理人员，却与陈慧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没有那种强扭出来的天使感，是可以一边帮助别人一边炫耀自己的类型，于洋不得不承认，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后面的一切似乎都来得特别自然，时不时地联系、时不时地共同外出、时不时地留宿在小优家中……于洋享受着第一次精神出轨的愉快，十多年来他似乎才有勇气做出‘逃离陈慧’的决定，和之前身子出轨的时候主动坦白不同，为了安全起见，于洋想要当自己告诉他小优在自己心里定了居的事情后，她没有能力再爬起来控制自己，或许……可以有一种让她永远不能再控制自己的东西，就好了。
于洋开始和小优要四氢喹唑啉，一次一次，源源不断，当神经大条的小优觉得不太对的时候，陈慧也觉得自己不太对了，那个时候她刚刚怀了，每一次呕吐她都以为是自己的害喜提前到来了，她和于洋描述每一次‘害喜’的感觉，她等待着自己显怀的时候可以拍照、发朋友圈，接受大家的祝福。
于洋知道，那又会是一次接一次的伟大成果展示，一个连母亲都没有认可的无能丈夫，在现在这样没有能力的条件下依然让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而陈慧她，便依然是那个懂事又贤惠还对他这个没用的男人不离不弃的优秀女人，是每个人心里想要达到却达不到的标杆。他都已经看透了，没什么新鲜的了。
除了，这一次的决定权，在自己手里。
弱者的爱情中，总是充满了杀气。当于洋往陈慧每天都要使用的眼药水里滴放四氢喹唑啉时，他没来由地想到了这句话，是某个电影里的吗？还是书上看到的？或者是小优平时喜欢的时尚杂志里写的？算了，忘了，想不起来了，对自由的渴望让于洋没有控制好用量，那一次，他滴放得有些多。
“你就是用四氢喹唑啉杀死被害人陈慧的，对吗？”
“是。”
“理由？”
“理由？”于洋笑了，手铐被他晃得‘哗啦哗啦’响：“警官，我刚才说的那些，不都是理由吗？”
午阳瞥眼看向另一个监控室里的陈慧母亲，她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变，但午阳眯着眼看，总觉得她好像在抖，身边的牧飞尘和杨奉清也把眼神转移到了陈慧母亲身上，牧飞尘问道：“杨叔，您觉得于洋说的是真的吗。”
“小牧啊，这个世界上简单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一项便是污蔑已死之人，因为没有人会反驳他；另一个便是将真相告诉你，让你自己去判断，反正话说了，信与不信都是自便，就像于洋一开始说的那样。”
“您的意思是，他说的话真相占多？”
杨奉清一笑：“不，我的意思是，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了。我们，听的不是故事，看的是证据。”
午阳看着杨奉清离开监控室的背影，拍了拍还在回味的牧飞尘：“行了小飞飞，别想了。怪不得老张经常说杨叔像神棍，这两句话说的的确很有算命先生的潜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