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线处的几个人这会儿都坐在午阳家的客厅里,午阳正在卫生间里漱口,他们几个手机里‘jc管不着’的群聊里在半个小时之前出现了一条信息,是午阳发的:有人想吃糖葫芦吗?
下面屏幕干干净净无人回复但几个人却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这是由于当年他们几个人组队的时候再闲聊里提到过‘糖葫芦’言论,几个单独的山楂被串在一起才是能发挥它最大价值的时候,所以当时他们几个定下来如果有一天谁需要大家的帮助就以此作为口号呼叫彼此,像是暗号一样。
可到底是此举过于中二,这么多年也没人用过,就算谁在闲聊中提起也会被吐槽半个小时以上,可当吐得胆汁都出来了的午阳稀里糊涂地把那句话发在群聊里之后这群人却全都第一时间到了场,可见其团队的紧密性。
“我去看看午阳。”眼看着午阳在卫生间里漱口好半天了还不出来,牧飞尘不放心,便留下话往卫生间去,可刚站起来,主角儿就出来了。
午阳看着这群好哥们儿,指了指那个已经被牧飞尘盖上了的饭盒:“不知道谁送来的。”
“送的?快递?查查寄件人!”邵兴浩率先说道。
“真要是快递送来的还用得着你说怎么查啊?”裴童下意识就怼了过去。
“咱们几个都没碰,送去张局那儿查查指纹吧。”申雪宁说。
牧飞尘点点头:“嗯,雪宁说得对,我刚才已经跟张局汇报过了,这里面的东西……午阳你知道是什么吗?”看午阳这样的反应,他心中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为什么呢?
午阳没有回复他,而是从保温桶下面抽出了一张纸,上面是一句机打的字,每个字的每个偏旁部首都是分开打印拼在一起的,可见对方心思的细致,上面那句话是:遇见了就是缘分。
裴童用自己的小脑袋瓜顶开了围在茶几旁的邵兴浩和王云东,贴在桌子边看,然后有些八卦地调和气氛:“狗哥,是不是你平时太浪了勾了哪个少男少女的魂儿,人家给你弄个爱心便当表示心意呢?”
“诶裴童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脑袋里除了那啥和那啥就没有别的了是吧?”邵兴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喷裴童几句自然是张嘴就来。但是裴童这张嘴能是被邵兴浩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给占了便宜去?几句话就把他噎得后悔生出了嘴里这跟舌头。
还是牧飞尘发了问, 午阳才把去兜风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男人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下那两个小的才炸了锅:“卧槽这不是变态吗?先是跟着你去了郊外,又提前你回来进了你家给你放下了一份饭?这特么是有多喜欢你啊?”
“不对。”申雪宁分析道:“如果送吃的这个人和午阳在郊外遇到的那个男人是同一个的话,时间怕是不够。午阳刚刚不是说了,那男人把油给他留下之后他也没多呆直接就回来了,如果真的是那个男人所为,恐怕他连去换台车的时间都没有,他那辆车又是那么显眼的皮卡。”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但午阳遇到的那人还是需要查一查的,也正是因为要查才让大家认为那人更不对劲,据午阳说来,那男人极其高大带着墨镜和魔术头巾,可如今正是初春,中都市又从来都不是风沙大的地方,他驾驶的是汽车更不是容易受风被晒的自行车,那么把自己蒙得这么严,是不是因为不想让午阳看到他的长相?
看大佬们在一旁分析的裴童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偷偷拿出手机百度‘魔术头巾是什么?’,不想却被邵兴浩给看见了,哈哈哈大笑几声极为夸张地给裴童科普了一下,终于在自己的得意领域扳回了一局,让他好不快意!
这是午阳和牧飞尘的表情却没有其他几个人那么轻松,保温壶里这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用的到底是不是……
午阳家里进贼了!
这个消息让老张收敛了许久的脾气又爆了起来,指着王哥鼻子就是一顿臭骂,本来杨奉清那老神棍就老是话里话外地总说就是因为他经常使唤午阳才导致那孩子心里老是放不下当年的事儿,自己都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过一百次了肯定能把午阳护得好好的,谁让他陷入危险了谁就是老王八!这回可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他家里头进人了!
“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中都市的治安还要不要了!咱们这群人每个月的工资还要不要领了!不领就别要了!都别干了!走走走出去干活儿去!别站这儿给我丢人了!”
按说王哥也是管着几个个兄弟的老jc了,让师傅这么吼一通他也觉得没面子,可的确是子最近手上事情多没顾得上让兄弟们多盯着午阳那块儿,这刚一松了点儿精神就出了问题,他虽然不爽也只能吃下这顿数落,想着要是让自己逮着那个‘田螺姑娘’非得手撕了丫的!
“行了老张,你跟人家王哥来什么劲啊?不知道的以为我是大熊猫呢一天天那么多人看着,我可受不起啊我告诉你!”
老张转头看着在自己沙发上摊着的午阳,脸色也不好:“你也是的!那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儿防范意识都没有?门锁买个好一些的!你那锁别说专业的了!拿你嘴里那破木头棍儿都能给你捅开!”
“有理不在声高,你这么大岁数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吧。”旁边,杨奉清一边喝着茶一边淡淡说道。
老张看着这老神棍,心疼自己藏了许久的好茶都便宜了他,可午阳家里进了人的确是他这边儿没安排好的缘故,于是罕见地没有跟他争辩什么,反而是坐在午阳身边的牧飞尘出来打了圆场:“张局,送到午阳家的那个肉到底是……”
老张最不想回答的就是这个问题,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化验报告示意牧飞尘自己看,牧飞尘拿起来草草看了看,然后翻到最后一页,眼神一紧,一向淡淡的表情也瞬间锋利了起来,当他转身看向午阳的时候,那人还是懒懒地瘫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下了,抱着靠枕把脸藏在边角里,明明年轻力壮,如此看起来却有种小动物的脆弱暴露了出来。
牧飞尘低头看向手中报告上的检测结果,午阳牵肠挂肚了几天的那条老狗,不用再找了。
三个在自己擅长领域内都是最有话语权的男人此时却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再开口,午阳把自己的身体蜷了起来,抱枕被他抱得变了形,被挤出来的软棉好像是他胸腔里那颗将要碎裂的心。
那条没人要的老狗,跟自己多像啊,只是比自己更惨一些。自己至少被父母全心全意疼爱了八年,即便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文有杨叔抚育自己,武有老张护着自己,如果不去想在脑袋里怎么都忘不了的那个血腥画面和见不得沾血蔬菜的怪病,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也是极幸福的。可那条狗呢,它不一样。
一条狗满打满算就只有十几年的寿命,应该在草坪上撒欢的时候他被血腥训练,落得满身伤痛之后又被人抛弃,最后死得无声无息,死得香喷喷的……
“呵……呵呵……哈……”抱枕下传来午阳逐渐放大的笑声,笑声混合着哽咽的声音:“老杨,我的房间你还给我留着呢吗,能不能住人啊?”
“家里什么时候都有你的地方,什么时候想回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