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皇上现在又说王爷,一众吃瓜群众表示这姑娘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薛清婉却像是毫无所觉似的,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如果那王爷真的爱婢女的话,直接不要这王爷的身份和婢女一起回婢女家不就好了?婢女家也不是穷人家,就算王爷去了也是有人伺候王爷的,王爷偏不,却要婢女做小妾,说白了还不是喜欢荣华富贵胜过婢女。”
一边说着,薛清婉还撇了撇嘴,一脸很嫌弃的样子。周围的人都都十分新奇地看着薛清婉。以往每次听说书的时候,都是说事人怎么说他们怎么听,从来没有想过说书人说的不对,毕竟听说书就是为了听一个乐呵,谁还会去深究?可是今天听到一个小姑娘提出和说书人不一样的说法,他们都感到很惊奇,也很有意思。
大部分人都是在默默听着薛清婉说,倒是一个大汉胆子大些,饶有兴致的和薛清婉说上了话:“丫头,我看你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听你那样贬低王爷,难道你不想嫁给王爷做王妃吗?”
不过初春时节大汉就露出了半个胳膊,看起来很唬人的样子,奶娘看着就有些心惊,伸手就将薛清婉往身后挡了挡。薛清婉却是不在意,伸手拉开了奶娘,直直对着那大汉说道:“如果是正常的王爷当然没关系,如果是个傻子王爷,我才不要。”
薛清婉一撇嘴,脸上的嫌弃更甚:“如果像说书里的王爷一样,疯子才会嫁给他做王妃。没有丈夫的敬爱不说,还要看一个小妾的脸色,到死也没有孩子,不仅王妃,只怕王妃的父母都要被这个傻子王爷气死了。”
大汉原本是看着薛清婉稚嫩的小姑娘,想要逗弄她,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和了一句:“若是我女儿被丈夫这么欺负,一辈子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我也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
看到大汉点头,薛清婉接着说道:“那婢女也是个攀龙附凤的,如果她真的看不上王爷的身份,在恢复自由身份的时候就回到自己家了,怎么会留下来嫁给王爷?再说了,她不是书香门第的女儿嘛,随意写几幅字画拿去卖也能凑够赎身的银子,怎么等到王爷注意到她?一点书香世家的骨气都没有,还做了庶妃,真是污了书香门第的名声。”
读书人最是注重名声,在座的也有几个读书人,原本挺说书人说的还想着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能够配上王爷,不会辱没了王爷的身份,可是现在听薛清婉一说,又觉得薛清婉说的才对,读书人就要有读书人的样子,女子也是一样,不然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分别?
有了薛清婉带头,开始有人一言一语地讨论起故事中的王爷和婢女来,随着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竟是有大半的声音都是在批评王爷和婢女。
原因很简单,故事中的美好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完美地爱情只会出现在故事中,一旦拿到现实社会中来,就会漏洞百出。
楼下众人讨论的热闹,楼上的雅间里,宁王看着面色惨白的孟湘湘,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孟湘湘近日才丧母,可是奈何母亲连个侍妾都不是,不能光明正大的披麻戴孝,又因为皇上赐婚连三年的孝礼都不能守,王爷心疼她,特意在茶楼里点了这样一个故事叫说书人讲,为的就是博美人一笑,可是没想到,竟然被薛清婉这个傻子给毁了,真真是晦气!
宁王怒不可遏,又不能直接冲下去打人,他虽然不成器,但是基本的皇家教养还是有的,看着心上人脸色不好,连忙哄道:“都是一群愚民,整日只知道胡言乱语,湘湘莫要与他们生气,今日你难得出来,春色乍暖,本王带你去游湖可好?”
原本孟湘湘只是脸色不好看,如今被王爷琴声细语安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妾,妾配不上王爷……”
“胡说!”宁王下意识地训斥了一句,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连忙放柔了声音。“你是尚书府的千金,是皇上亲自赐婚给本王的侧妃,谁敢说你配不上本王?好了,不要胡思乱想,本王知道你最近伤心,难免心中不安,稍后我们去游湖,你也好好放松放松。”
“王爷。”孟湘湘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感动的握住了宁王的手,感觉到宁王的回握,整个人到靠在了宁王的身上,一副寻求庇护的小女人样子。只是在宁王看不到的角度,眼中划过一丝恨意。
薛清婉,这个傻子,生来就是宁王的未婚妻,如今又在下面拐弯抹角地嘲笑看不起她,凭什么?!!总有一天,她孟湘湘要叫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跪在她的脚下!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正温存着,却冷不防又听到下面传来薛清婉的声音:“叔叔,你刚刚的故事里说,那个婢女在王爷面前自称为妾?她还没嫁给王爷就自称为妾,这不就说明她早就想着嫁给王爷了吗?如果她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她应该自称为奴婢才对。”
温存的画面瞬间被打破,孟湘湘脸色铁青,恨不得下去撕烂了薛清婉的嘴,宁王也是双手一抖,差点揽不住孟湘湘。
雅间里的氛围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大堂里却不受雅间里的氛围影响,薛清婉和大堂里的人们讨论得开心,过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奶娘看着时间不早了,起身招呼身后两个丫鬟收拾东西回去,又拉住聊得正开心的薛清婉,一行四人又是收拾了好半天才离开茶楼。
一行人刚刚离开茶楼,茶楼二楼的一个雅间就打开了窗户,仔细看位置,竟是就在宁王和孟湘湘的雅间隔壁。
两个锦衣男子站在窗户边看着薛清婉离开的背影,其中一个没忍住笑了一声:“这丫头说的很对,齐太妃当了一辈子野心家,却生出来一个蠢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