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白谦墨笑。
沈思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大多时候，她都会仔细思考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而类似负面的评价，她几乎都会照单全收。因为对自己不满的人，往往总会在情绪上，一条路走到黑。
“你有比很多人都强的天赋，有比任何人都坚定的毅力，有不亚于任何人的努力，即便在这种环境中，你依旧在努力保全自己，保全母亲。你能做的，已经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
“不管在什么环境长大的人，都不会讨厌一个努力生活，努力活着又拥有韧劲的人，除非他自己做不到。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要否定自己呢？”
“是吗？”沈思呆呆的反问。像是对他的话完全不相信一般。
“那你的意思，是说从我们没有认识之前，就在喜欢我吗？”沈思撇了撇嘴巴，觉得这个可能几乎根本没有。
“也不是。”白谦墨想了想，道：“只是有好感吧。”
“后来见到你，觉得跟我设想中没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也是更有趣一些。”
沈思握着他肩膀的手略微收紧，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又猛地放开。
“如果不是那场拍卖，或许我们也不过擦肩而过，后来看到那场拍卖以后，我就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毁在这里，我当时只是单纯的想着，等把你买下来以后，就寻求你的意见，送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思心中浮起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感情，激荡着让她有些想哭。
在她以为自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时，是有人抱着对她的不忍跟未来的期待伸出援手。这种纯粹的善意，是很久以前的漫长时光中，她未曾感受到的。
沈思把脸转回来，贴在他的后背压下那些情绪：“那后来呢，你根本没有跟我说过让我走，还限制我，让我呆在别墅。”
这些事情，她可都记得。
而且，关于这些强制性的事，也是他们误会的开始。
白谦墨笑：“因为后来，我开始真正喜欢你，在面对理智的选择跟心中的答案后，我以为自己会是理智的，但是并不是，我还是遵从自己的想法留下了你，而且，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只是他的手段不太柔和，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所谓的柔和。
沈思大概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意外，也是最特殊的意外。
沈思点头。感觉之前的失望也好，绝望也罢，都是庸人自扰。
她笑了笑，刚要准备说什么，身体骤然泛起的疼痛让她脸色一白。
“思思？”白谦墨敏锐的发现不对。
“没事。”沈思摇摇头，继而目光黯淡，她现在这样，真是各种意义上的累赘。
“走吧，回去吧。”白谦墨说完，带着她向车里走。
沈思应了一声，没有反对。
等回到车上，把她放下以后，白谦墨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会想办法。”
“其实无所谓的。”沈思笑笑。
“不，有所谓。”白谦墨握着她的手，认真道：“我会想办法，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我来处理。不会太长时间。”
沈思看到他宛如深潭一般的双瞳中溢满坚定。一如她曾经看到的模样。
沈思点了点头头，笑：“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只是欠你一笔钱，直到现在，我已经完全数不清了。”
白谦墨摇头，他放开沈思的手，走到驾驶座道：“这不是交易，也不存在交换，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这些事就是我本来应该做的。”
沈思点了点头，目光渐渐变得空洞跟茫然。
“怎么了？”白谦墨看到她的眼神下意识问。
他从工作室把沈思接出来以后，就发现她情绪非常不对。
沈思摇摇头，顿了顿，还是抬起头看白谦墨：“我觉得，我应该，去看一下成渝。”
她这句话说得无比艰难。
在逃回工作室，面对梁嫣然的离开以后，她对自己的厌恶上升到难以忍受的高度。她觉得，她总是会给在意跟喜欢的人带来灾难。
而她身边在意她的人，也终于厌弃了她的存在。
她在这个世界，或许本身就没有多大意义。
可是这个时候，白谦墨来到了这里，他把自己从这种无望的绝望中拯救出来，带她来到警局，告诉她：恶有恶报。
他告诉自己，你很好，你值得被爱，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这种她曾经未曾奢求过的温暖让她从绝望中走出来，她有爱她的人，有未来期待的生活。可她还记得，她现在这条命是成渝救下来的。
就这么把他放在一边，不闻不问，当做一切都无事发生，也太过卑劣。
她至少应该亲自看看成渝，跟他道歉。
白谦墨顿了顿，侧身看着他：“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过去，也是让他担心。”
“他不会知道。”沈思说。
白谦墨看她：“好，就算你的身体保证不会出事，那你能保证，不会跟他再有任何联系吗？”
他直接说明，他就是不想看到沈思再跟成渝有任何联系。即便成渝躺在那里的原因是因为沈思。
沈思沉默了许久，在白谦墨的注视下缓缓道：“如果我不去，我一辈子也无法堂堂正正跟你在一起。”
“呵呵。”白谦墨不带任何感情的笑了笑。没有嘲讽，也没有开心，好像只是单纯的想笑一下。
沈思低下头，默然不语。
她想，当初白谦墨跟尹心蕊只是空穴来风，她都难受的要死。
而今天，在她自己也无法分清她跟成渝关系的时候，请求白谦墨让她去看成渝。或许真的很过分。
“那就去吧。”白谦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你本来就是自由的，你想做什么，跟谁相处，都是你的自由。我没有资格限制你，我应该支持。这样，我亲自送你过去。”
他说完，开车径直向郊区的医院开去。
“你可以不用过去。”沈思沉默许久后道。
白谦墨闻言，把车停在路边。
沈思伸手去握车门把手，然后她就被握住左手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