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像择人而噬的野兽，像没有任何感情的兵器，像嗜血的魔鬼，让李思妤连挣扎都不敢，只敢用脚后蹬着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那时候，李思妤喝下去的药已经产生了效果，她变得越来越难受，可她从比她严重的白谦墨眼里看不到一丝情、欲，只有弑杀。
当他拿着那把沾着自己血迹的刀抵到她脖子上的时候，她真的以为白谦墨会杀了她。
李思妤想要求他放过自己，但她不敢说话。
在这样的僵持下，她看到面前的男人拿着刀，缓慢的收回手，在自己已经有一道伤痕的左手上面划出新的血迹，有一滴血顺着刀尖落在她的脸上。
她被吓哭了。
她看到男人眼里依旧没有清明，他像是靠着本能活着。
可他的本能并不是被药支配，而是被另一种防备层层叠叠保护起来。他会杀死任何靠近他的人。
他说：“不要靠近。”
李思妤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说话。她怕一句话说出去，白谦墨被刺激下直接杀了她。
而后，白谦墨没有为难她，他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依旧神志不清的走到卫生间，打开了淋浴。
她凭借本能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她听到仿佛暴雨一样的声音充斥在周围，她想起在雨夜带白谦墨回来的时候。
那时，他的身体状况极惨，但依旧强撑着保持理智在自保。跟现在的防备好像如出一辙。
在后来相处的过程中，白谦墨从各个方面表现出非常好的脾气，虽然他的气质会让人下意识保持距离，但每次跟他交流，都能感到仿佛与生俱来的修养跟气度。
她甚至一度觉得他的经历很可怜。
但在此时，她又觉得，刚刚的冰冷跟眼神，才是属于这个男人最适合的模样。
后来，她的理智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知道房间里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能够让她不那么痛苦，可随之而来的，就是随时会被杀掉的眼神。
她连起身都不敢，坐在角落里陷入无限的恐惧跟痛苦之中。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李思妤揭开被子，看到没有穿衣服的自己。
她从床上爬下来，走到衣柜那里取出睡衣，而后又艰难的走到卫生间，打开淋浴。
冷到刺骨的水兜头落下。
她打了一个冷颤，但丝毫没有退缩。
她想找回失去理智那段时间的记忆，可她无法找到。
她能感到身体变得麻木而颤抖，但她没有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许久以后，她猛地蹲下身，捂住脸哭出了声。
一个小时后。
李思妤脸色惨白的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浑浑噩噩的换好衣服，拿出搬家时候所用的箱子，把自己重要的东西全部整理完毕，然后坐在床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又过了一会儿，她走出房间，打开灯。
看到灯光下依旧一片狼藉的客厅。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报了警。
在等警察过来的这段时间。她把客厅整理了一下。
她想，就算自己的生活过程一团糟，以后的日子总归要继续下去。
她来这里跟所交的第一个朋友友谊就此结束，以后只剩下厌恶跟仇恨。
李思妤不会再住在这里，但房子总归要交给房东，她不喜欢给别人造成麻烦，即便是这个时候。
等她收拾完客厅的时候，警察上门询问事情发生的过程。
李思妤如实交代，然后跟着警察去做了笔录。
当她把事情叙述完毕的时候，只觉得这份痛苦仿佛再次经历了一次。男警官在记录完毕以后，看着她的目光极为奇怪。
“你不知道你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
“有证据吗？”
“没有。”
“好了，我们知道了，等后续调查出结果就告诉你。”警官看上去对此并不认真。
李思妤咬牙想说什么，这位警官笑了笑：“你还不走？是有事情要补充吗？”
李思妤咬紧下唇，轻轻摇头：“没有了。”
“那走吧，下次小心一点。”警官客气的嘱咐道。
李思妤沉默的转头离开，只觉得这段路都走的极为艰难。
还不等她走出两步，听到身后的警察接起了电话。
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抱着一丝微微的希冀。
因为在她报警以后，警察除了喊她来做笔录之外，还派人去勘察现场，如果现场有发现，是不是这件案子就会有新的进展？
李思妤不知道，但是她愿意这么期待着。
警察一边接听电话，一边不留痕迹的打量李思妤。
等挂断电话以后，他带着笑容和煦的看着李思妤：“女士，我们从监控画面得到了最新的进展，你要看看吗？”
“监控画面？”李思妤不解。在她看来，只要化验她跟白谦墨喝茶的两个杯子即可。
当初那壶茶叶，是苏杏亲自煮的，因为她也喝了，所以他们没有任何怀疑。
但她跟白谦墨都出了事。
她是直接昏迷，白谦墨中了药。苏杏什么事都没有，李思妤的理解中，那些药应该就下在各自的杯子里，因为她做好菜出来的时候，苏杏已经帮他们倒好了茶。
后来在她醒来以后，苏杏也是拿着白谦墨的被子灌了她一杯。
“是的，请跟我来。”警官没有再跟她交流，而是示意他跟自己来。
李思妤大脑一片空白的跟上。
她看到警官打开下属发来的文件，发现是属于物业的监控，而且是很完整的监控。
最开始，是顾晋安开着车停在楼下等她，后来监控画面里，顾晋安给她打电话，随着一通一通电话的拨出，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到最后甚至忍耐不住去找物业。
李思妤恍惚了一下，想打这个时间，大约就是她已经昏迷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接到顾晋安的电话。
是了，这几天，顾晋安会跟她约定时间，跟她一起去白氏，今天他等不到自己，该有多着急？
偏偏她又因为有些害羞的缘故没有一次请顾晋安上楼坐一坐，他不知道自己具体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