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心柔悄悄的出了展家,以为没人看见,却不知此时消息早已经传入莫无心手中,莫无心眼光阴冷,她倒是小瞧展心柔了,想不到展心柔竟然有这份胆子,见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平日里总是喜欢在他面前装单纯,果然啊,这人啊,都是魔鬼,为了利益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殿下,可否歇下?”财福躬着身子恭敬的问道。
“嗯。”莫无心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一声,夜就此沉寂。
次日,玉嬷嬷悠悠转醒,从地上撑起来看了看四周的,这才想起昨日的一幕,玉嬷嬷脸色一变。
“夫人!”玉嬷嬷撑着僵硬的四肢站起来,用着僵硬缓慢的步伐焦急的朝着内屋走去,见陈氏苍白的脸庞,安然的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玉嬷嬷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夫人。”玉嬷嬷言语之间满是惊慌害怕,还带着沉重的悲哀。
“夫人,你怎么样了?夫人,醒醒。”玉嬷嬷焦急的摇晃着无知觉的陈氏,颤抖的手指放在陈氏鼻子之前,还有微弱的鼻息,玉嬷嬷连忙大喊。
“来人啊,来人!”
“嬷嬷,怎么啦?”小桃才起来当差,双眼惺忪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小桃,快,去请大夫,夫人病了。”见小桃进来,玉嬷嬷连忙吩咐道。
“好,奴婢马上就去。”小桃当即往门外跑去,只是还不等小桃跑出院子,便被人堵了回来。
“你急急忙忙干什么?不长眼的东西。”展堂林身后跟着几个族亲,被小桃这么一撞,展堂林不怀好气的瞪了小桃一眼。
小桃见展堂林过来,小脸吓得苍白,“老……老爷!”小桃神色惊慌,这个时候老爷过来了,可是夫人病了,该怎么办?
“滚开!”展堂林没有和小桃计较,直进朝着院子走去。
“老爷,夫人还没起来,老爷待会儿再过来吧。”小桃满是着急,这个时候展堂林过来肯定没有好事,偏偏夫人病了,大少爷也不在家。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拦我,看来果然是陈氏那毒妇太过纵容你等,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拉下去,关进柴房里,没有本老爷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展堂林一声令下,身后几个小厮立马上前将小桃押住。
展堂林带着几个族亲进了玉兰苑,玉嬷嬷正扶起浑身无力的陈氏,陈氏已经醒来,只不过那双平日里威严犀利的眼睛黯然无光,想想也是,她的亲生女儿求着她去死,任谁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夫人这是病了?怎么也不请个大夫?”展堂林走进屋子的时候见到这样苍白无力满是虚弱的陈氏一愣,只是一夜未见,陈氏好像变了个人,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翼而飞,下巴尖的可怕,怎个人看上去虚弱不已。
他见过她端庄秀丽的模样,见过她铁面无情的模样,见过她心狠手辣的模样,见过他雍容华贵的模样,却唯独没有见过陈氏这般柔弱绝望的模样。
“请大夫做什么?我死了不是更加符合你们的心意。”陈氏面无表情的回答,如今她是连个眼神都不想给这些人了。
“你……”展堂林一时语塞。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陈氏心如死灰,见到这个男人心中半点情绪都没有,看见了只觉得难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你,夫人既然身体不适,那我就不打扰夫人养病了,不过,夫人,风儿入狱了。”展堂林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了陈氏一眼。
“什么?”陈氏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想起,她还有个儿子。
“为什么?他犯了什么错?”陈氏依旧是淡然的模样,对于这个出事至今,一直都未曾出现的儿子,陈氏也已经绝望了。
“他自首了,他找足了证据,将万花楼的事全部揽了下来,如今已经被押往大理寺,夫人,你的儿子去为你抵罪了。”展堂林难得好言好语地对陈氏说话,却是为了告诉她这样一个事实,陈氏脸上满是僵硬,脸上的神情瞬间破裂。
怎样形容陈氏内心的复杂呢?她以为她的儿子一样的见风使舵,抛下了她这个母亲,以为她养的子女都是白眼狼,却不曾想,风儿竟然回去为他这个母亲抵罪,原本了无希望的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她没有白疼爱这个儿子一场,儿子还是有良心的,儿子没有抛弃她。
一瞬间陈氏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脸上虽然依旧苍白,但是一双眼睛却是饱含希望。
“夫人,你还有大公子,还有老奴,不是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你、职责你,嬷嬷我都会跟着你。”玉嬷嬷将陈氏搂在怀中,老眼泪下,两人抱头疼苦。
“奶娘,风儿,风儿他还认我这个娘,他没有抛弃我!”陈氏失声痛哭,没人知道她是有多绝望,她不是没有想过用她的命来保护一双子女,可是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准备好,她的女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来送她去死,没人痛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那种心被撕碎的疼痛。
万花楼拐卖孩童多年,此事与展家脱不了干系,查证之下,竟然是展夫人所为,还不等上面下决论,展家大少爷展风自首,承认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所为,是他好赌成性,是他见利忘义,是他为了掩饰他的恶习不敢告诉家里,想着拐卖暴利,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只求看在展家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儿上,求陛下网开一面。
徐直悄悄地放下了手中的罪责,看着跪在下方有些狼狈的男子,展家大少爷,太子心腹,听闻这位展家公子武功高强,兵法卓越,三年前十七岁的他一举拿下武举状元,却因为展家和太子倍受打压,几年来一直都在京郊当着不大不小的六品小队长,同榜的学子好几个都已经上了战场,或是跟随大将镇守一方,只有他,在昙花一现之后一直无所作为。
“展公子可知晓你在说什么?”徐直沉重的问道,要知道这事一旦被展风承担下来,那么真相就不重要了,朝堂之上,永远都是利益至上,展风年少有为,虽然这几年不受陛下重用,但是能够被太子当作心腹,那么能力定是不差的,相比于一个没有威胁的内宅妇人,想必不少人都想看见落马的是个不显山水的年轻人。
“知道。”展风神情自定,很平静的说道。
“那你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徐直能够坐稳京兆府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是哪一个皇子的人,虽不算是h是陛下心腹,但也是深得华烨帝重用的臣子。
“知道。”展风依然平静自若,既然他敢站出来承担罪责,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脱逃。
“既然如此,来人,将展风收监,即刻押入天牢,带本官上奏陛下之后再做定夺。”展风就这样被收监了。
司徒蔓野收到消息的时候,展风已经入狱,倒是让司徒蔓野高看他一眼。
“南非,我倒是听说了一件趣事儿,想必你会很感兴趣。”长欢一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信步走来,双眼温柔似水。
“我说长欢啊,你这天天往我这儿跑,引得嫣然公主很不满啊。”司徒蔓野见到长欢丝毫不例外,这里不是栗都,长欢不必隐瞒身份,倒是方便长欢翻墙头。
“你也打笑我,要不是那莫嫣然追的紧,我又何必天天往你这里跑。”长欢满是无奈,他哪里知道莫嫣然这般执着,看不懂人脸色。
“这只能说长欢公子魅力无双,风采照人,连堂堂华晔嫡出公主都对长欢爱慕有加。”司徒蔓野挑了挑眉,对着长欢说道。
“南非也不必自谦,南非才华卓著,仪表堂堂,想必过不了多久南非也会尝到桃花缠身的滋味。”长欢走到司徒蔓野跟前坐下,满是欢愉,这好像是件很奇怪的事儿,在南非身边,长欢总是出奇的平静,出奇的安宁,这是别人给不了的感觉。
“那还是算了,这等艳事还是比较适合长欢你,我就随便的做做诗,谈谈琴,主要还是以学习为主,可不敢分心。”南非撇了撇嘴,她的桃花?该是男人还是女人?
“对了,你不是说有件趣事儿吗?说来听听。”司徒蔓野笑道。
“这可当真是件有趣的事儿,听闻昨日晚,莫无心的那位侧妃悄悄的回了展家,没有惊动任何人,今天早上展夫人就病的下不了床,听说心如死灰,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长欢一双狐狸眼满是好奇,好像当真只是好奇一样。
“你是说…”司徒蔓野眯了眯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确实身上隐隐散发着冷气。
“我可什么也没说。”长欢淡笑道。
“展家的大公子为母顶罪,可是这展家的大小姐,看样子好像不太赞同大公子所为啊!”长欢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