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混的,从来都是恐吓别人的,破天荒的被恐吓了一回,也是稀罕。
一行人不理男人,看向女人,“放了我们小姐,饶你一条狗命,如若伤了我们小姐,要你全家陪葬。”
女人霎时脸色惨白,手脚发软,下意识的就要松开顾依言。
“我,我放,放。”
男人一见,脸上闪过冷光,一把拽过顾依言,“都不准动,要不然我把他们都扔下去。”
“啊……阿墨,我害怕。”
有一刹那,顾依言觉得自己已经粉身碎骨了,她都感受到了骨头碎成渣的痛。紧紧的闭着眼,不敢看不到半掌宽的前方悬崖。
云墨周身气息骤冷,稚嫩的小脸闪过嗜血寒光,“你找死。”
男人心头猛颤,他知道,自己惹上了恶魔,可他没有退路。“放我离开,我保证不伤她,要不然,我就带她一起死。”
警察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是这个小男孩,他在赌,赌小女娃在男娃心里的分量。
云墨垂眸沉默,再抬头时,一双明亮的眼眸深不见底,从用她做筹码时起,他就活不成了。没人可以用她做筹码,没人能威胁她分毫。更何况,吓到她了。
“好,”转头扫向陈叔手下,“放他走。”
“是少爷。”属下缓慢向后撤。
女人早已经瘫在地上,动弹不得,男人根本不理会她,用顾依言和小男孩做盾牌,一步步跟着往前。
“不能放他离开,”警察急呼,只是没人听他们的。
慌忙中跟着追上去。
男人怒,拽着顾依言衣服,把她往悬崖推,“谁敢追,我就把她扔下去。”
“啊……”顾依言咬紧双唇,整张脸,就连唇瓣都惨白一片。
云墨压抑翻滚的怒火,冷冷的扫向警察,“放他离开,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没人质疑一个几岁孩子的话,警察也不敢再用激进的方式逮捕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小道尽头,能够看到轮渡,男人不再往前,“准备快艇,足够的油,一千万的现金,和吃食,半个小时内送来,不然我就把她扔下去。”他不找警察,找那群属下,他知道,他们一定办得到。
云墨点头,属下转身去办。
小男孩悠悠转醒,一睁眼就是陡峭不见底的悬崖,吓得哇哇大叫,还不断的挣扎。
男人不查,踉跄了好几下,差点三人一起掉下去。
众人看得胆战心惊,男人自己也吓得够呛,“给老子老实点,要不然扔你下去。”
小男孩全身发抖,强忍着不敢再乱动。
东西准备得比给的时间短,“少爷,准备好了。”
云墨点头,“放人,你自己离开,别耍花样。”
男人反驳,“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人,现在,让他们都离远点,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起死。”拽着顾依言又往悬崖边上推。
云墨闭眼,轻声呢喃,“你本来能有个全尸的。”
“快点退开。”男人没有听见云墨的呢喃,更没耐心。
云墨摆手,所有人自动退开。
男人开始激动,只要上了船,他就安全了,还有钱,到哪都行。
迫不及待往快艇边靠。
小男孩似是看到了男人的破绽,一把挣开男人的手,往相反方向跑。
男人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气愤去拽小男孩。却忽视了另一只手还拽着顾依言,惯性往外一甩,直接将顾依言甩出了悬崖。
“不要……”云墨大喊,从来没这么害怕过,绝望过。
顾依言已经吓傻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男人反应过来去抓顾依言,却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又迅速从指缝里溜走。
一道人影急速而下,抓住顾依言手腕的同时,抛出一个铁爪,堪堪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
众属下飞奔上前,拽住绳索,将两人拉了上来。
顾依言晕了过去,云墨颤抖着手去探她鼻息,还活着,他也才能继续活着。
转头看向顾依言的暗卫,“你叫什么?”
女人神情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代号修罗。”
“怎么样才能让你像今天这样,一辈子护她周全?”
修罗抬眸,定定的看进云墨的黑眸,“老有所依。”再强大的人,再嗜血的人,在他们的心底,或许都有一个在普通人看来不值一提的愿望。这往往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我用生命保证,只要你护她安全,我让你达成所愿。”
“好。”
混乱中,警察已经将男人制服,小男孩被成功解救。
云墨又摸了摸顾依言的脸,带着温度,这才安心。
黑眸在男人身上停留一瞬,然后离开。
男人霎时浑身颤栗,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从灵魂深处突来的恐惧。
大轮渡旁,有一艘小一点的轮渡,陈叔等在夹板上。
看到云墨眉头微挑,又看了眼被修罗抱在怀里的顾依言,双眸眯起。看向云墨,“你想怎么做?”
“把他带出来,”他要变强,就必须踩着一俱俱尸骨往上,那个男人,便是第一块奠基石。
陈叔不置可否点头,“先去休息吧,段老和段家兄妹已经安顿好。”
房间,云墨搂着顾依言,一刻也不松开,她跌下悬崖那一刻的绝望,此生再不愿体会一次,也绝对不会允许再发生一次。
“阿墨,阿墨,救我,阿墨……”
夜里,顾依言发起了高烧,一直在喊阿墨救命。
云墨很后悔,他不该让她涉险,不该自以为是。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顾依言迷迷糊糊睡了三天,醒过来时,是在别墅,身边云墨满脸疲惫的在睡觉。
昏迷前的事情,一点点在记忆里苏醒,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吵醒了云墨。
“你醒了?”云墨很高兴,这几天,没有一天他是安稳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难受?饿不饿?”
顾依言直直的看着云墨,眼泪哗哗的流。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还是害怕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墨急得手足无措,自责,愧疚,就像潮水,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