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应该暖洋洋的,顾依言却从头凉到了脚,床板很硬,咯得她浑身骨头疼,却没有心口疼。
一闪而过的冲动,就想这么走了,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谁也不会害她的地方。
可她知道,不能走,害她的人还在笑,不能走。
翻身而起,出了学校,跑到当初住的小旅店。
她想要小旅店的监控,或者旅店的人还记得她,能够帮她作证。
只是,都不行,小旅店的监控每月初都会清理,她住店是在一个多月前,早删了,旅店的人也不记得她了,更不可能作证。
这里是顾依言唯一的希望,其他人,她不抱一点希望。
无助的在大街上游荡,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办。
海城,段老给了云墨一个通知,“这周末,在宁城大学举行,所有国画大师基本都会参加,也会带上自己得意弟子门生,大家相互交流,算得上是一场国画盛宴,我是希望你去的,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我身上的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学校里的补习班也没什么可学的了,以后除了你自己钻研之外,就只能多参加参加这样的交流会,来提高自己了。”
云墨其他没听进去,宁城大学几个字却是清晰无比,这可是一个光明正大去宁城大学的机会啊,“我去。”
段老老怀欣慰,瞧瞧,他的学生,多好学,“行,周五下午出发,学术会进行两天,你准备好,到时候也可能让你们年轻人之间现场交流一番的。”
云墨胡乱的点头应了,恨不得现在就是周五。
云墨在期盼中等待,顾依言却在折磨中煎熬。
都说时间是治愈良药,可为什么时间带不走这些人停留在她身上满怀恶意的注视。
这些天,她渐渐习惯了谩骂,以为可以短暂的收拾些心情找证据,却又迎来驱赶和围堵。
又是围堵,顾依言对这个深恶痛绝。
“贱人,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还不赶紧滚蛋,不要脸,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了,简直比妓。”
“女还恶心,这么喜欢,不如直接去坐。台好了,上什么学,污染了我们学校的空气。”
“就是,浑身恶臭的臭婊……子,烂……货,就该脱光了扔大街上让人唾弃,因为你,我们名声都不好听了,败类。”
“不要脸。”
“败类。”
“贱人。”
各种谩骂不绝于耳,还有不少黑手,偷偷的在顾依言身上留下青紫的印记,疼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的彪悍之气还在,可双拳难敌四手,或许此时此刻,她能够体会到当初他们群殴廖妙妙时,廖妙妙的心情了。
只是,她顾依言绝对不会是廖妙妙,不会抱头忍受无休止的殴打。捡起摸到的一块石头,发狠的朝最近的人身上砸去,砸得那人嗷嗷直叫。
顾依言没有停,直到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才停下来,赤红的双眸从这一群人脸上扫过,“我一个也不会忘的。”
这群激进分子被顾依言的凶狠吓得不轻,傻愣愣的看着她走远。
顾依言也没走多远,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喇叭,站上了平时领导们讲话的高台,忽视掉她一身的狼狈,竟有股高不可攀的气势。
“所有人都听着,我顾依言是不会屈服的,你们想要玩,我奉陪,我一定会去让你们付出代价的,等着吧,想要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决不。”
声音在偌大的校园回荡,云墨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低吼一声,“出来。”
罗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拜拜神佛。
“怎么回事?”
罗刹固有的死人声音,将事情来龙去脉说的很清楚,云墨的眼睛就这么落在她脸上,即便是死人脸,也忍不住抽搐,吓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罗刹沉默,找不到任何话来替自己辩解,其实,她觉得还是挺冤枉的,身为一个专业杀手,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事,像这些小年轻的过家家她从来不放在眼里,当时有人暗中拍照片,她也没理会,而且,她接到云墨的命令是,除非出现生死攸关的事,否则不准随便出现,打扰顾依言的生活。所以的所以……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场面。
说冤不冤,说不冤吧,还是有那么点冤的。
“滚,一个月不准出黑域第十界。”
第十界,绝对能去掉半条命的存在,待上一个月,也不知道罗刹还有没有活着出来的机会。
罗刹不敢求情,躬身应下去了。
千手挥舞着白手帕,祝罗刹好运。
他觉得顾依言有毒,跟她混在一起,总能经常关小黑屋,瞧瞧,这一年,他多安逸,罗刹就惨了,这才多久一点,连去了两次,啧啧,珍爱生命,远离顾依言。
再瞧瞧,她生命力多旺盛,在台上的声音多洪亮,这些小喽啰想害她,摆明了自寻死路,小东西啊,就是瞎担心。
瞎担心的云墨追着顾依言跑过去,一转眼的工夫,她竟又被人堵上了,原因是她刚刚放豪言,太嚣张,得收拾。
杨帆在一旁护,奈何,即便是校草这时候也没什么用了。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让这群激愤青年情绪更加高涨了,尤其是少女们。
他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护着一个过街老鼠,他们不怪王子有眼无珠,只怪老鼠太过恶心,对顾依言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些天,他们锲而不舍的找顾依言麻烦,多半也是跟杨帆接连不断的拥护有关。
顾依言冷眼看着面目狰狞的众人,打不过也不弯腰屈服,绝对不能屈服。
一只带着尖利爪子的手乘虚而入,想要抓破顾依言那张让他们嫉妒得抓狂的脸。
顾依言抵挡左右攻势,根本分身乏术,只能闭眼承受。
黑手带着兴奋和激动,哪能想到势在必得的一击,不但被阻断,手还被咔擦一声给卸掉了。
“啊……”
惨叫让所有人愣神,抬眼看时,云墨如同天神降临,长腿一扫,倒了一大片,身体孱弱点的,已经人事不省。
“阿墨?”顾依言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带着哭腔,泪珠跟断了线似得,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