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举报薛府暗藏刺客,杀人灭口。”下一刻,大门外冲进来一群官兵,把众人给包围,带头的人是南城卫段良。
“南城卫守卫长、段良?”钟璟明白,长安这是让自己历练,而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来不及拒绝,也幸亏先前,他看过许多资料,对东西南北四城卫有了解,看起来也是胸有成竹。
“正是,阁下是这府中何人?”段良很瘦,肤色偏黑黄,明明不过二十有五,看上去却似三四十岁,眼睛就一条缝,睁闭之间也无差别,声音有些沙哑,加上那一身蓝领的暗红色官服,整个人看上去就不太好。
“草民钟璟,也算是此府中之主。”钟璟拱手,微微一笑,“这大清早的,大人便带着官兵闯府,不知是为何意?私闯民宅可是大罪,官不为过,若大人没有个说法,草民可是不依。”
“有人举报你府中昨夜有厮杀,而且死了许多人,本官特来调查。”段良眼睛微眯,那本来就小的眼睛,此时完全看不到了眼珠子。
“大人此话怎讲?”陆云聪站了出去,清冷的眸子扫过,“大人的意思是说,我薛府有杀人犯?还有着死人?”
“只是百姓举报,本官身为守卫皇城的守卫长,总得尽心尽力不是?若尔等问心无愧,不如让我等搜索一番?可敢也?”段良淡淡道。他是奉命而来,定是要找到证据,查封薛府,抓这些人入狱。
“若是没有呢?那草民是否可以去告,南城卫的守卫长,不过听几句谣言,便私闯民宅,欺压百姓!”陆云聪的书可没白念,立马变堵了回去。
段良有些犹豫,目光扫过周围,除了正在下着的茫茫大雪,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更不要说血迹尸体。
“段大人若是执意,便去搜吧,只是若我府中损坏任何一样东西,或者没有你们要找的,还希望大人给草民一个交代。”钟璟淡淡一笑,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就对不起了。”看着钟璟自信满满的模样,段良心里没底,有些怀疑线报,可想到上边那人的压力,还是带着人去开始搜起来。
“大人,没有。”
“这边也没有。”
“启禀大人,没有丝毫打斗痕迹,可以迹象…”
约莫一柱香后,分散的官兵,在前院集合,向段良禀报着结果。听着手下的回答,段良的面色阴沉下去,莫非是那人在耍他玩?
“段大人,谣言止于智者,您堂堂南城卫守卫长,可别被几句谣言给糊弄了。而且,薛府所属区域乃是东城,就算出事也该东城卫来处理,这次府中无缘无故被批上罪责搜府,草民吃这个亏认了。不过还是想多嘴一句,东南西北四城卫各属地盘,有时候胳膊长了并一定是好事哦。”
况且,东城卫可是四城卫之首,怎能让别人越矩?这四城卫有着不成文的规定,要想越权管辖区,必须要有总卫长的亲渝令牌,否则就没有权利,若是被查,将会被重罚。
段良身为南城守卫长,又怎会不知这个规定,他本不想来,可上面那人压迫于他,让他不得不知法犯法,而现在,居然被几个草民给予警告,一时间,段良面色阴沉无比,冷哼一声,带着手下甩袖而去。
“长安。”
“你做的很好啊。”
看着回来有些紧张的钟璟,长安笑着道。陆云聪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吗,总要独当一面的不是?”
“走,回去休息吧。”长安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角,让清栾扶起自己,今日虽然很冷,可她的身体却感觉好多了,没有再频繁的咳嗽吐血。
长安回去后,便小憩起来。而她安睡的这段时间,殊不知外面,以及皇宫朝堂都变了天。
“怎么可能,陛下怎会欺骗我们?”
“是啊,当年我可是亲眼看着太子被砍头的。”
“就是啊。”
无论是大街小巷,百姓们都议论纷纷。
当年那个顽劣执垮无比,被砍头了的太子可能根本没有死,反而还活着。不知这消息到底从哪冒出来的,只知道消息一出,便震惊所有人,毕竟无风不起浪。
而消息随着寒风吹入皇宫,让上下为之震动,而最为惊心的还是齐天策与皇后江涟儿。
“陛下,当年莫非有知情人逃了?”江涟儿搅着手中帕子,禁咬下唇,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糟。
齐天策也很烦,可这件事当初是他出的主意,如今漏了低,他不得不想办法去兜起来。
“你先回去,不要漏出任何破绽,这件事我派人去处理。”来来回回徘徊走了数十趟后,齐天策一挥衣袖,做下了决定。
当年的知情人,他确定全部给杀了,可如今到底是谁知道实情,漏的消息。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齐天策心底有些发虚。
而消息如同狂浪,吹到皇城每一个角落。
环月宫中,齐如月裹着狐裘站在亭子里,望着墙角在暴雪中盛开的红梅,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莫言一身黑色劲装站在不远处,把玩着一把黑色匕首,不时抬头望向前方的女子,眼中闪过异样色彩。
“莫言。”许久,齐如月才朱唇微启,“你说,他真的还活着吗?”
“都是坊间谣言,你务必当真,而且那个人若是真的没死,皇城肯定会乱,君欺天下,比天下欺君更为严重。”莫言把匕首收好,往前走了几步,幽幽叹了一声。
“我知道,可是我…”
“你的意思我懂,我这就帮你去查。”
抬手阻住齐如月的话,莫言微微一笑,眼底有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情。
“你去查这个消息来源的同时,能不能替我去看一看长安的情况?”齐如月感激一笑,又询问道。
上次牢狱一事过后,她本想出宫去看看,可因为求情被齐天策关了禁足。其中她有听到长安和丞相府之间牵扯出来的因素,禁足后想要出宫去看,却被蔷贵人看住,而且她身为公主,已二七年华,要学规矩,宫门又被加禁,想出也出不去,只能拜托莫言。
“好。”莫言点头,叮嘱了齐如月几句小心着凉,便闪身而去。
齐如月拢了拢身上狐裘,望着远方,目光深邃无比,她与当年的太子并不熟悉,更不要说什么兄妹之情,如今突兀听到这个消息,心底是有些起伏,可也没有什么太大波澜,毕竟那个人死了比活着好。因为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到现在应该是个无人能管辖的混世魔王,遭殃的是众平民百姓。
不过她也不能这样想,那个人终究是她哥哥。
皇城之内,因为当年太子可能没死的消息,掀起万浪波涛,更是惊了朝堂百官,可都知当今帝君杀伐果断,无人敢言,只能压在心底。
薛府。
清怜还是不放心长安,毕竟就算身体现在状况是暂时的,可吐的血都是真的,心疼她那虚弱模样,便配了些补血的汤药给她来喝。
长安也没有拒绝,身体虽然不好,可精力还是要保存的,以免遇上什么意外情况。
“咔嚓!”
而就在长安刚接过汤碗,就听房顶一声脆响,屋里的几人神色微动,就听到厮打声起。
“来的人功力不低,我去看看。”清栾耳朵微动,放下汤蛊,转身走了出去。不过片刻,外面便安静下来,清栾回来,神色微凝,“主子,他说自己是齐如月派来的。”
“齐如月…”长安挑眉,挥了挥手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清栾又回来,身后跟着莫言,隔着一扇屏风而站,拱手道,“四公主齐如月暗卫莫言,见过薛姑娘。”
“莫言?”长安咀嚼了一声这个名字,不由得笑道,“你这个名字倒是有趣。”
“承蒙夸奖。”
“不知公主有何指教?”
长安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莫言摇了摇头,“公主听闻薛姑娘受伤,担忧心虑,可却无法出宫,特派我前来探望一下。”
“劳公主挂念,请回禀公主,我无事。”长安淡淡一笑道。
“薛姑娘。”莫言却是没有离去,有些犹豫的又开了口,“我有些话想与薛姑娘单独聊聊,不知可否?”
“主子…”
守在床边的清栾几人,面带犹豫,微微摇头,这个莫言是敌是友并不知,若是他想刺杀长安,这个时候的长安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留下这两个人独处,他们不放心。
“无事,你们都先退下吧。”长安摇头,让几人先出去,她并没有从这个莫言身上感受到杀意。
清栾几人无奈,终是退了出去,不过却守在了门口,耳朵竖起随时听着屋子里的动静,随时准备冲进去的模样。
“多谢薛姑娘。”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那我就失礼了。”莫言一拱手,沉声道,“我从公主五岁那年,便跟在她身边了,生在深宫是她不能选择的命运。我看着她长大,做着守护她的影子,宫闱之内为了争宠人心各异,若不是有我在,她应该连十岁都活不过。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养成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薛姑娘初进宫那次,公主不愿为难你,可却迫于陛下为难,拿蔷贵人逼迫。那天,公主煎熬无比,让我伏于暗中,随时救薛姑娘。可后来,你的两位属下醒来,二皇子殿下又出手,我能力不够也干涉不了。 那天,是公主让蔷贵人装病,才支开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