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丝竹声,楚九栀看了一眼一侧的女子。莫名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女子跪坐在瑶琴前,旁边放着一只插着竹叶的细颈白瓷瓶,一只小小的香炉,香味缭绕,只觉得清香怡人。女子手上没带护甲,只信手拨弄着面前的琴弦,流畅悦耳的曲调轻悦弹出。
女子着一身素白色轻纱衣,白色的抹胸上绣了几朵鲜红色牡丹,白色的长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脸上涂抹一些淡淡的粉彩,玉簪倌起墨色的青丝,额前刘海稍斜,又多几分成熟的韵味,细长的柳眉衬托着宛如一池春水的眼睛红润的嘴唇微启,抹上朱红,倒也不妩媚,只有那一种宁静的美衬托出淡淡的茉莉香,衬托出脱俗的自然美。
“宸王殿下,这是我们这里鼎鼎有名的厨娘做的一道菜。”高明亲自把菜从食盒端了出来。
“这做的都是什么,菜都炒糊了。”长白看着盘子里的菜,只觉得面前的人是在糊弄主子。
楚九栀淡淡的说:“这叫白玉蓼青。”
“服侍本王用膳。”南离尘抬头,语气淡淡的。
女子一曲终了,注意到这边,走到这边,拿起筷子。
“让妾身服侍王爷吧!”
楚九栀听到这声音,联想到那日在护国寺听到的声音。这是哪个为自己保守秘密的女子,怎么她会在这里?
女子夹起菜,被长白阻止道:“难道不该验毒吗?”
高明解释道:“食居闻名京都,怎敢加害前来用膳的客人。”
“都出去。”
三人立刻退了出去,程画蝶看了一眼楚九栀,只觉得她有些熟悉,但是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楚九栀取下面纱,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这是没有毒的。”
“本王知道。”
“你知道还这般糊弄我。”
“你不也是。”
“虽然有点糊,但是真的不影响口感。”楚九栀解释道:“今日我没有心情,下次我重新给你做。”
“下次,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给祭拜宸王的时候。”楚九栀问道:“我认识一个名医,你要让他试试吗?”
“你在报恩?”
“算是。不过,你别揪着以前的事不放,让我为了做什么事。另外,我是食居主人,你也不能让外人知道。”
“本王凭什么答应你。”
楚九栀觉得自己做的不错,夹着菜吃了起来。
“嗯,你不答应就算了。知道了有如何?谁相信你的话?我有的是办法,只是能够让宸王饶过这小楼,不必花太多心思去解决不必出现的问题。臣女还是乐意去做的。”楚九栀明白,这宸王不是威胁自己,就是有事相求,而两者都不想她都不想。
“手指还疼吗?”
楚九栀边吃菜,边看了一眼自己年前受的酷刑。手指指甲被拔掉,伤口已经结痂掉落了,红润的手指上慢慢开始长指甲。
那种疼痛感,让楚九栀身体一紧,嘴里的菜变得食不知味。楚九栀生生的咽下,把筷子放到一旁。
“你想说什么?”楚九栀语气淡漠,自己受刑的时候,宸王可不在京城。
“你祖母死于中毒,你心中知道,不是那老嬷嬷下毒害的。你在隐忍,收起起锋芒,装疯卖傻,不,或者说是扮猪吃虎。”南离尘说:“可你不知道,有人真心隐藏,你如何能够查清真相。”
楚九栀站起身,走到南离尘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什么?”
“丫头,你我本是同命人。”南离尘亦是看着楚九栀的眼睛。
“谁和你是一路人,你明知皇帝要你命,你还回来送死。你想威胁我,让我为你做事,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楚九栀激动地说道。
楚九栀感到喉咙不舒服,坐回椅子,告诉自己平心静气。
他是故意的,不能遭了他的道。楚九栀心里想。
“咯。”楚九栀捂着嘴:“咯。”
南离尘笑道,这丫头激动成什么样子,还岔了气,打起膈来。
“咯。”楚九栀顿时羞红了脸。
南离尘把茶杯推到楚九栀面前,这下该自己说话了。
“你的确知道的多,可本王这副样子,他只会想着如何不引起百姓猜忌。而不是动我。”南离尘说道:“再者,本王也想帮帮你。”
楚九栀捧着茶杯,咕噜咕噜的喝茶,心里却是想的自己真是浪费茶水,好茶应该用来品,自己牛饮一般,白白丢了形象。至于南离尘所说,她一点也不愿信。
她得远离他,免得和他待近了,引火烧身。
南离尘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簪子,放在桌上:“此物,是本王母妃的生前之物。此时赠与你。”
“我才不要。”
南离尘拿起桌上的簪子,替楚九栀戴在头上,楚九栀试图伸手取下来。
“丫头,你不想让皇帝知道,你就是食居的主人吧!”
楚九栀摸了摸玉簪,瞬间露出笑意:“这玉是好玉呀!摸着就水头足,就是刚刚没看清是什么图案,好奇的想瞧瞧。”
“是莲花。”南离尘盯着楚九栀的脸侧,这个丫头,转眼就这么大了,果然时过境迁,故人也只此一人。
“多谢宸王赠与,臣女定当好好的收着,不辜负宸王的一片美意。”
南离尘打开门,走了出去,就权当自己再做一件好事。让楚九栀放心的离开,就当报当年楚相维护之恩吧!这个丫头,一如十年前,让人不放心。
高明走进屋来,问道:“东家。”
“高叔,似乎,这宸王知道十年前的真相。你知道吗?”
“十年前的信息本是有的,是主人亲自整理的,但是又是他命令我烧毁了那些东西。”
“所以说,这天下除了当事人,也只有我师父知道了。”
“是。”高明也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主子当时不许他过问任何事。
“可师父,从来不告诉我任何事。”
“不如东家去寻主人,与其没有头绪,还不如让主人告知。”高明说道。
“我也想如此,可师父不说,纵使我跪在面前,他也不会告知。”楚九栀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摩挲着簪身:“算了,等有机会我去收存信息的地方看看吧!”
万一师父粗心,没有烧掉呢。只是这样的几率很小。为今之计,还是先进宫里,查探当年史官写下的记录以及刑部的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