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两个烫金大字的牌匾近在咫尺，两旁的石狮子威武的守在府门外，家丁见小姐们回来了立刻迎了上前。楚家姐妹三人笑意盈盈的走进府门。
“今儿倒是怪，守着府门外的家丁少了近一半。”楚桦自言自语道：“或是院子里人手不够，抽调一些人手去了呢。”
楚九栀也不说话，她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家丁们的神色不对。
楚桦步伐变快，想着要和母亲分享一个好消息。
楚桦才到桃园，就听到屋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你这毒妇，娇娘何故惹你，你居然下这般狠手。”
桃红候在屋外，楚桦跑上前：“桃红，我娘怎么了？”
“小姐，不知怎。么娇娘想起要来给夫人请安，她，她好像在夫人面前摔了一跤。如今正在生产，清漪苑那边情况不是很乐观，从早间到这会，怕是有四五个时辰了。”桃红说道：“老爷下朝一回来，就指责夫人。”
楚明清出屋里走了出来，楚桦看到自己父亲脸上被抓了几条伤痕，也没有走上前去。
等父亲离开后，楚桦才走进屋里。
“娘。”楚桦跑到母亲面前，孙氏头发散乱，珠钗掉落一地，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让人看着更加狼狈。
“我的桦儿啊！”孙氏扑倒楚桦面前：“我的儿啊，我何故害那贱人的孩子，是她故意在我面前摔的，是她故意的。我的老天啊，我生怕她要害我，我躲得远远的。”
楚桦搂着母亲，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桦儿呢，桦儿会好好的保护娘亲的。”
“桦儿。”孙氏惊慌的叫道：“我没有儿子，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你父亲会不会把我休了。”
“不会的。娘，你想想，那女人不过是个窑子里的，就是柳姨娘，身家都比她清白得多何况，她还是西胡人，这样父亲不会扶她上位的。”楚桦把孙氏从地上扶了起来。
“桦儿，你相信母亲对不对？”
“对，女儿相信你。你不会害她的，大哥是没有希望的，你还期盼她肚子里有个男丁呢。这样，楚家也不会没落下去。”楚桦哪里不明白自家母亲的心思，要想害人，母亲岂会容她这么久。
“桦儿啊，你一定要抓住太子的心。这样，我就是太子岳母，你父亲不会休了我的。”
“嗯。桦儿明白。”楚桦没有心思告诉母亲，其实太子把她当做知己了。
才进桂枝轩，红韶就跳了出来。看见长青没在楚九栀身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小姐，奴婢想死你啦。你终于回来啦。”红韶抱住楚九栀。
楚九栀咳了两声：“红韶，我要没气了。”
红韶松开楚九栀，拿出一只手绢，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个“栀”。
“这是五小姐房里的丫头教我绣的”红韶神秘的说：“奴婢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
楚九栀和红韶走进屋里，红韶小心的关上门。
“是胡姨娘那边的事吗？”楚九栀问道：“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红韶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胡姨娘怎么回事。”
楚九栀仔细打量着手里的手绢，布料选得极好，可这绣法真是惨不忍睹。
“是五小姐。”红韶蹲下身，仰着头看着楚九栀：“她身边的丫鬟说她会双面绣。”
楚九栀手顿住，问了句：“你确定是这个。”
“自是如此，我刚开始还不信呢，可柳姨娘手里的手绢，就是双面绣。”红韶继续说：“那丫鬟让我不许告诉别人，奴婢就想不明白了，五小姐有这般手艺，居然不展现出来。”
“这倒是一个秘密。”楚九栀把红韶从地上扶了起来：“你啊，瞧你这手。”
红韶把手背了过去，扭捏的说：“奴婢还有一件事。”
“你说便是。”
红韶把一个荷包摊开，递到楚九栀面前：“小姐，你把这个替我送给长青。”
“你可知送荷包，代表着的含义？”楚九栀也不去接荷包。
“红韶想道歉。”
楚九栀接了过来，说道：“仅此一次，下次可不要送什么礼物了。”
“奴婢明白。”红韶立刻上前按揉着楚九栀的肩膀：“小姐这两日定是累着了，奴婢给你按揉一下。”
“对了，你在府里，可知道胡姨娘那边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胡姨娘早间去给二夫人请安，谁知道就被二夫人推到在地。然后就被送回清漪苑，如今孩儿都还没生出来呢。”红韶问道：“是不是生孩子会死人啊？”
“有的会死。”楚九栀听着这话，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那奴婢的母亲应该是生我的时候死掉的，不然，也不会被师父捡回家。”
楚九栀回过神来：“说什么呢，有你这般诅咒父母的吗？或许你的母亲不小心把你弄丢了，还在寻你呢。”
“真的？”
“自然是如此。天下那个父母不爱孩子，二夫人如此，柳姨娘也是如此。”
红韶按揉肩膀的手停了下来，认真的说：“小姐，要是我母亲寻到我了，她也是小姐的母亲。”
“好呀。”
“那要是我母亲寻不到我呢。小姐会不会不要我？”
楚九栀抓着红韶的手，看着她：“红韶，九儿是不会离开你的。更不会不要你。”
“红韶也是。”红韶不由得眼泪哗哗：“我不要母亲寻到我，我只要九儿一人。”
楚九栀用红韶绣着的手绢给她擦了擦眼泪，她何尝不知，这些年来，红韶早就是自己生活一部分。若是不选择回京都，她倒是乐意，和红韶一直陪着师父。
红韶陪伴了自己十年，每一次噩梦惊醒自己，都是她抱着自己哭。
越来越大，楚九栀倒是没哭，红韶反而哭了。
“你为什么要哭，不是我更加害怕吗？”
“师父说你哭声太难听，我发现，我哭声更好听一些。”
“你骗我。”
“是，是，是九儿太可怜了。红韶至少还有父母，九儿就已经没有了。”
楚九栀像个大姐姐一样，抱着红韶：“我习惯了，我不哭了。红韶，你也不哭，你陪着我就好了。”
“好，红韶一直陪着九儿。”
“那我们要拉钩。”楚九栀伸出小手指，就着月色，两个小人儿约定了一辈子都不分开的诺言。
楚九栀那时候想，红韶的家人若是寻到了红韶，自己岂不是只剩下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