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宋篱叫关棣过来，倒也省得她再去找他。
颜瑟根本不给关棣拒绝的机会已经朝着电梯走去。
宋篱出来，就看见两人走进电梯时，白大褂翻飞的背影。
电梯门缓缓关上，宋篱呆愣了那么一瞬。
可紧接着，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连忙追了上去。
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颜瑟和关棣对坐在临街靠窗的一桌。
此时店里的人不多，安静的甚至能听见吧台服务员打游戏时的背景音。
关棣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时，率先开口。
“你要跟我说什么？”
颜瑟看着他，反问：“刚刚在走廊上你都听见了什么？”
“你想让我听见什么？”
“你听了多少，就有多少是我想让你听见的。”
颜瑟无所谓的笑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会伤人心。
“更何况，那也是宋篱想让你听的。”
不然宋篱叫他来干嘛？
他们仨凑一桌斗地主，再来个坦白局？
互相说一说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她可没那个闲工夫。
关棣不置可否，“你倒是跟别人不一样，要是换成别人说了那些话，现在可能会忙着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
她就是心里想什么说什么！
他在场她也敢那么说。
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颜瑟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姓白，也不叫莲花。”
关棣低笑一声，“你的确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太一样。”
颜瑟：“……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不过我真不知道宋篱还找了你。”
微顿，关棣又道：“我跟宋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不用跟我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颜瑟看着他，格外认真的说道：“我不管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家族的约定也好，个人的吸引也罢，我只能说句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她喜欢战霁昀。
也只想跟战霁昀在一起。
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她都不会考虑。
她对关棣的了解，大多来源于医学杂志的论文和采访。
她以为关棣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尤其在感情上。
可她却忘了感情是最不受人控制的情绪。
关棣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你知道了？”
“是，我小姨都告诉我了。”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就算佟年不跟她说，关家的人迟早也会找上她。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佟年的羽翼下，被她保护一辈子。
“那你……”
“你想让我履约？”
颜瑟好笑的看着他，“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回家相看两生厌？别折磨你自己，也请放过我。”
得多大的仇恨，他要这样报复她？
“你想多了。”
关棣笑笑，那笑意不达眼底。
“我没打算破坏你和战霁昀的感情。”
他只是想要拿回一些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最好是这样。”
颜瑟已经看见马路对面追过来的宋篱。
“麻烦你转告宋篱，下次再敢找我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客气！”
关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见正往这边走的宋篱。
“你还不如直接跟她说。”
颜瑟：“……她可能觉得我是在欲擒故纵。”
说完，起身离开。
关棣未动，“我能再问你两个问题吗？”
脚步一顿，颜瑟不解的看着他：“你问。”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选择我？”
“或许会，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所以她注定会和战霁昀在一起。
她不会告诉关棣，他曾经是她的偶像。有他发布的论文的每本医学杂志她都会买，并且认真研究他发布的文章。
可是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眼巴巴的等着几个月一期的医学杂志了。
好像从认识战霁昀之后？
不记得了。
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就没有再提起的必要。
关棣自嘲的笑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已经不别墅那边住了，是吗？”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拿着红外热像仪在她家外窥视她的生活，还问她是不是不在那边住？
她怎么住？
颜瑟离开咖啡馆时与宋篱擦肩而过。
宋篱脚步一顿，甚至还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颜瑟离开时的身影。
但很快，她收回视线，朝着还坐在窗前的关棣走了过去。
“你们都说了什么？”
宋篱看着关棣的眼神中充满担忧。
“你觉得她会和我说什么？”
关棣睨着宋篱，冷笑连连，“宋篱，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我……”
宋篱张了张嘴，“我也是担心你被她给骗了。”
“她骗我？”
关棣哂笑，“她骗我什么，骗财还是骗色？你觉得她还缺这些？”
论颜值，战霁昀跟他不相上下。
论财富，战霁昀也不输给他。
宋篱轻抿嘴唇，竟无言以对。
颜瑟的确什么都不缺，良好的家世，爱她的老公。
可她呢？
连维护喜欢的人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惹他不高兴。
可他宁愿把感情都用在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身上，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有那么差吗？
宋篱不甘心的看着关棣，试图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
那双手保养的极好，骨节匀称，手指修长。就连指甲都修剪的整齐圆滑。
她已经想象过无数次，当她握住这双最适合拿手术刀的手时会是什么感受，却没想到这一刻真的来临，她反倒紧张起来。
察觉到她的意图，关棣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缓缓地把手伸到她面前，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小心思，“想握住？”
宋篱动作一僵，伸出去的手指尖儿都在发颤。
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些许期望的看着关棣，“可以吗？”
她说这话的语气，特别卑微。
关棣难得对她笑一次，可开口说出的话却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你不配。”
宋篱：……！！！
“你、你什么意思？”
宋篱眼中蓄起了泪水，似乎是没想到关棣会如此无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关棣并不在乎她的眼泪，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