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结束。荔菲菲被疼得嘴唇发白，但还是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好，可以，我能做到！”
荔菲菲雄心壮志地下了冰，补好妆，就到了候场室休息和热身。
“菲菲你怎么样啊？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啊。”
随同的营养师问道。
荔菲菲敷衍地笑了笑：“没事儿。只是有点紧张了。”
营养师欣慰地点点头：“紧张是好事，说明你现在的心态是正常的。”
荔菲菲笑着点点头。
营养师继续道：“东方教练入院之前也一直在念叨，就怕你心态再出问题，变得消极。看来她多虑了嘛！你明显就……”
“什么？！”荔菲菲猛地抬起头打断道，“什么入狱？”
营养师有点吓到了：“就……卵巢癌啊？已经是晚期了，所以她才申请了退休……”
荔菲菲手中的行李一下掉到了地上。
叮铃铃铃……
洁白安静的病房里，手机的铃声格外的突兀刺耳。
刚做完化疗的东方梅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费力地拿起电话，一看是荔菲菲打来的，赶紧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眨眨眼睛整顿了一下表情，深呼吸一口，终于点了接通，故作轻松地问道：
“怎么啦？紧张得不敢上场了？”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东方梅微微蹙起了眉：
“喂？菲菲？”
……电话那头还是一片寂静。
东方梅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又重新拿到耳边：
“喂……”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东方梅话还没说完，就被荔菲菲打断了。
东方梅怔住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荔菲菲的语气变得不稳起来。
东方梅生怕荔菲菲失控：“菲菲，你先冷静……”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东方梅垂眸，深呼吸一口，道：“我怕的就是你比赛被影响。”
“所以你觉得你瞒着我我就不会被影响了？”电话那头，荔菲菲捏着电话的手关节都因为太用力而发白了，“那我现在还不是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单单是不告诉你，我没有告诉你们选手中的任何一个人好吗？！”东方梅情绪一激动，就咳了起来，荔菲菲听得眉头直皱。
东方梅大口呼吸了几下，才缓缓稳了下来：“菲菲，你听我说，你先别管了，比赛要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电话那头的荔菲菲猝不及防地问道，东方梅哑口无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荔菲菲又问了一遍，“你不说我就不去比赛了！”
东方梅叹了口气。
“上上个赛季。”
“这么久了？”荔菲菲的眉头皱得都能拧毛巾了。
东方梅点点头：“那个时候还测出来还是中期。我不敢面对化疗，就保守治疗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发现没有用，甚至感觉更严重了些……我自己不敢再去医院检查，所以上个赛季结束后才打算辞职回重庆。”
“所以说……”荔菲菲的嘴巴颤抖着，“是我们把你逼回来的？”
“不怪你们。是我自己选择回来继续带你们的。”东方梅叹气道，“而且，也是这个赛季我才发现已经是晚期了，于是就辞职了。对不起，不能陪你们走完这最重要的一年最后的战役……”
“你别说这些话了。”荔菲菲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但她不停地稳定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在东方梅面前哭出来。
东方梅微微笑笑：“你放心，卵巢癌卵巢癌的治疗效果比较好。哪怕到了晚期，通过手术和化疗，很多病人都可以很长时间的生存……”
“那你第一次怎么没治好？”
东方梅愣了愣，叹了口气：“是我太胆小了……我不敢化疗。我不敢面对没有头发，日益憔悴的自己……曾经的我还是运动员，退役后又是教练，风光了一辈子，精神飒爽了一辈子……我怎么能够……”
东方梅轻轻啜泣了起来。
这是荔菲菲跟了她十几年来第一次见这个铁面女人哭。
她很能理解东方梅的心情。但凡是风光过的人，都无法接受自己被化疗摧残的模样。无法再发光，无法再运动。换做是她，她也无法接受化疗吧？
但是此刻的她只能劝东方梅：“东方教练。”
她低声道：“我理解你不想做化疗。可是你现在，也只能做化疗了。我万分期待你可以……痊愈归来。”
东方梅深呼吸一口，擦擦眼泪，道：“你就别担心我了，先去好好比赛吧。我可是姓东方，东方不败的东方！”
挂断电话后，荔菲菲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疯狂地做着热身运动，想要转移注意力，却发现脚踝越来越疼，几乎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东方梅的事也在脑海里不断盘旋。她终于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马上第二组就要进行开场六分钟练习了，剩余的五位选手已经开始在场边候场了，只有荔菲菲迟迟不出来。
“菲菲怎么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回到休息室的虞子书和张漾洲看着大屏幕也十分疑惑。
“我去找她。”张漾洲立即起身。
这时，荔菲菲却从幕布里走了出来，全场都松了一口气。
荔菲菲看起来并无异样，还是一如既往的“赛前严肃脸”。
“太好了。”虞子书叹了口气，“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不。”张漾洲紧紧皱着眉，摇摇头，“我觉得她有问题。”
第二组的“六练”开始了，六位选手排着队齐齐上了冰场，各自的粉丝都呐喊着。
选手们很快在冰面上做起了旋转和跳跃。而观众们很快发现，荔菲菲一直在绕着冰场做滑行和步伐，一个跳跃都没做。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她等会儿是第一个上场，应该是在节省体力吧？”
“难道是受伤了？”
“乌鸦嘴别乱说！都说了她等会儿第一个上场，她本来也不算体力型的选手，现在应该就是在节省体力。”
“但是她以前抽中第一个上场的时候也不见这样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巅峰时期跟现在能比吗？看看短节目她多出色吧，要相信她！”
……
直到六练结束，荔菲菲都一个跳跃都没做，就在这一片担忧声中留在了场上。
其余的选手都下场了，该轮到第一个出场的荔菲菲表演自由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