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绣回过神来,藏着内心的恨意,道:“确实有些头晕,明日我怕是不能进宫了。”
这下子不仅仅是钟锦心一脸莫名的看着她,就连沈明泽都激动地握起了她的手,激动道:“当真?”
钟锦绣瞧着握着自已手的手,纤纤细手,因为经常握笔,那手指间还有些磨痕。
她没有多想,便任由他握着,心中莫名的觉得安心。
“上次落水,还未好全,不得过于劳累,宫里规矩繁多,怕是去了添乱。”
孙明泽听她说身体不好,更加忧心。
“表妹等着,我认识一位医术甚好的大夫,这就给你请去。”
钟锦绣看着手腕处的手松开,随后她就风风火火的离开,想要召唤他一声,他已经走远了。
钟锦心上前问道:“你当真不准备去了。”
“是,还麻烦三妹明日帮我请罪才是。”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那人吗?”
钟锦绣笑了笑道:“三妹妹不是不喜欢我与皇族之人牵扯不清吗?”
“你…我说不让你牵扯你就不牵扯了吗?”
“自然,日后但凡是三妹妹说的,我都信。”
“为什么?”
“自然是谢谢三妹那日在老夫人处替我辩解,没让二房那人恶心了我。”
钟锦心第一次听她说感谢,多少惊讶大于欣慰。
因为她当时并非替她言语,而是不想自已娘亲受此连累。
“三妹妹,我至始至终都知晓,你我才是亲姐妹,我与淮弟才是亲姐弟。旁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此话,让钟锦心听后为之一振,多少有些不相信。
“哼,你早干嘛去了。”
不怪钟锦心不相信,都是这种锦绣以往种种,太过糊涂了。
“你休想耍花样。”
钟锦绣笑了笑,却在那一笑之后,晕厥了过去。
因为沈明泽大张旗鼓的从外面请大夫,这下子整个府乃至正个京城都晓得了,钟锦绣生病了。
老太太醒来后,听说她病了,眉头蹙的老高。
二夫人似乎早就料到大小姐会倒下去,她早早的等在老夫人处,侍候老夫人起身,寻个机会便道:“这大小姐早不倒晚不病,偏偏客人上门的时候倒,这不是明摆着说老夫人您苛待孙女吗?”
老夫人戾眼一扫,二夫人忙解释道:
“老夫人一片仁慈之心,我等都了解,要怪就怪大小姐,还未好全,非要出来显摆,这不是故意陷害老夫人您不慈祥了嘛?”
二夫人一直不知老夫人心思,按理说她家老爷才是老夫人亲生的啊,为何老夫人非要偏向大房?
“你可是有事?”
“明日不是莲妃娘娘的生辰,皇上特批允她庆贺一番,莲妃娘娘借此机会为四皇子挑选新妇,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咱们三姑娘倾城绝色,必定能入了四皇子的眼。”
“无知妇人,四皇子的婚事岂能有一妇人挑选,皇上心中必定早有主意了。”
“皇上宠爱莲妃,此事情不能有假,是我熟识的一位夫人所讲的,那夫人不久前进宫去,亲耳听皇后抱怨的。”
“听皇后抱怨?赵太傅家的?”
二夫人讪笑一声,道:“姑母,您最疼爱我的,这么好的机会,万不可给旁人啊。”
这个旁人,自然是指的钟锦绣啊。
“大小姐的名声,其能入皇家了。且她这会儿生病,宫里面是去不成了,这就是天意啊。”
老夫人沉默良久,方才道:“再说吧。”
二夫人不知老夫人是何意,但见老夫人去西院,她便扭扭捏捏的跟着老夫人去了西院。
钟锦绣此刻正躺在床上,由着大夫诊脉。
“大夫,我们大小姐前几日落水,可否是留下了病根?怎么突然间就晕了?”
那大夫乃是沈明泽的好友,他低着头,不敢去瞧病床上的女子,只是这脉象似是中毒,又是吃了解药。大宅院里面龌蹉多,他也不敢多言,沉吟良久,才道:“是以前落的病根,未曾将养好,待我开一些补药,按时服用便可。”
“那就好,那就麻烦大夫了,雀儿,随先生去抓药。”
老夫人不一会便到了。
刚跨进屋里,便佯装关怀道:“锦绣怎么样?怎么突然间就晕了?”
钟锦绣躺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老夫人上前制止了,老夫人关怀的抓住钟锦绣的手,质问道:“沈氏,你到底是怎么照看的孩子?”
大夫人道:“母亲,这孩子刚落水不久,又…劳累引起的晕厥,不过大夫已经开了补药。”
想装一副子孙和睦的样子来,她怎么能不配合,她道:“让祖母担心了,是锦绣的不是。”
说着又要挣扎着起来。
“你啊,别闹了,你且安心吧,即便是你不去祖母房中侍候,祖母也一定会带你进宫的。你是祖母亲孙女,祖母自然会想着你的。”
一句话将钟锦绣这所有的做作,都当做是一种威胁手段。
而老夫人妥协,实在是表现出一副慈爱之心。
二夫人急切的换了一声:“母亲…”
钟锦心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原来这几日她在慈恩堂都是作秀,牺牲这么大,原来是怕老夫人不带他去。
是了,如果老夫人不带他去,那她即便是准备了礼物,也绝对送不出去。
果然够阴险。
她居然就要相信她的话,什么是亲姐妹,她分明是在利用自已,如果自已待在老夫人身边,必定会想法子阻挠她进宫的,哼,你果然够阴险。
而事实呢,钟锦绣却是不想去,她瞧了一眼有些殷切的二婶便问:“二婶娘,你可是有话要说?”
“大小…锦绣啊,你感觉如何?明日可能进宫去?”
钟锦绣轻轻咳嗽一声,道:“我这…怕是不大好,但是明日一定会去…”
二夫人怕老夫人不允许,她忙道:“既然不好,就让你二妹妹代你去吧。”
“这个不大好吧?帖子上说的是……”
“这有何不好?锦灵是你的亲妹妹,你身子不大好,自然由她进宫替你请罪呢。”
钟锦绣又咳嗽一声,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你现在这样子,若是进了宫,冲撞了宫里的贵人,怕是要被怪罪的。”
钟锦绣道:“那该如何是好?”问过之后,又咳嗽几声,“二妹妹性子柔弱,遇事只知哭诉,不适合进宫,倒是三妹妹,在祖母身边长大,温柔贤淑,知礼懂进退,又见识广博,去了倒是能与我钟家增光。”
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两声,只是目光却忍不住挑衅的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此刻的脸都黑了。
想张口怒骂,可想起外面站着的还有外人,顿时忍下了这口气。
钟锦心瞧着老夫人突然射过来的锋利眼神,顿时一脸迷茫的。
老夫人瞧她模样,倒是不知晓的。定是这丫头刻意要讨好小沈氏的。
二夫人道:“你二妹妹并非时常如此,再说三小姐才十岁…”
“咳咳…”
钟锦绣咳嗽几声,告诉他们自已不适合去。
最终老夫人道:“帖子上邀请的是咱们家大小姐。”
大夫人道:“可是大小姐这身子,去了怕是惹莲妃娘娘嫌恶,待她身子好了,再去请罪吧。他们还总不能让咱们家大小姐病着去吧?”
钟锦绣不说话,只是偶尔咳嗽一下。
老夫人道:“药呢?还不快给大小姐端出来。”
钟锦绣知晓老夫人怀疑自已,故而待药水送进来,她也毫不含糊的吃下了。
随后老夫人才道:“我儿自小身体便强壮,说不定明日便会好的。”
那就是明日再来问诊了。
随后她瞧了一眼大夫人,便道:“刚才给大小姐问诊的大夫是从外面寻来的?”
“是,明泽那孩子……”
“混账,咱们国公府其能是一个江湖术士随意进出的,府上的小姐生病,又岂能让客人去请大夫?你身为大夫人,岂能如此不识礼数?”
钟锦心见大夫人寻自家母亲发火,只能在心中狠狠,却也无可奈何。
“这般大张旗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国公府苛待嫡女呢。”这话暗喻大夫人苛待她了。
钟锦心想要反驳,却被钟锦绣拉住了手,钟锦绣咳嗽一声,道:“祖母莫要怪姨母,姨母已经请了大夫,只是这大夫怕是来不了了。姨母爱护锦绣,虽然不及祖母您三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晕倒而得不到救治。”
一句不及三分,堵住了老太太继续责备的嘴。
若是她在责备,便是说不爱护晚辈了。
大夫人一听,会意道:“母亲,刚才雀儿去请了,那边说让等着。这,锦绣昏迷着,怕是等不及。”
大夫人说的那边自然是二夫人,国公府里,老夫人大包大揽,唯有小事情,交由二夫人和三夫人。
二夫人站在旁边,听到大夫没来,心中便是一咯噔。
这大夫……她刚指派他去了外面做事……
“母亲,今日还好明泽在,若不然咱们家锦绣指不定就……这若是国公爷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啊。”
沈如菊是个遇事情会哭的。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钟锦绣道:“姨母快别哭了,让表哥瞧见了,又要笑话了。”她莫名的瞄了一眼二夫人,道,“要是让表哥知晓,你堂堂一个国公夫人,使唤个大夫还要经旁人允诺,怕又要看你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