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染！”
莫眠止猛的惊醒，瞳孔震颤着。
她揉了揉微痛的头，脑中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
直接从床上翻身而下，冲出屋外。
过于刺眼的目光让她下意识的遮住了双眼。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阳光明媚，青山绿水，放眼过去，一切美的像是虚幻的。
经历过了川北的事，对于这么美的场景，莫眠止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里不是川北。
这是哪里？
“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莫眠止扭头看过去。
苏木穿着暗红色的衣袍站在不远处，他鲜少穿这么暗系的颜色。
莫眠止一时间有些恍然，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愣了一下，她才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我家，南族的后山。”
“这里是南族？”
苏木点头，朝她走去，边走边说：“你昏迷了许久，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你带回了我家。”
她中途不仅昏迷不醒，又或者不愿意醒来面对一些事，反复的发烧，一直昏昏沉沉的嘴中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灵染这两个字。
从川北离开，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莫眠止闭了闭眼，张了张嘴，却又缓缓闭住了。
显然是有事情要问，但是没有问出口。
苏木想，她大概是想问关于灵染的事，心里大概是怕自己预想的情况发生，所以没有问。
大抵，留下一个不存在的念想，会好点吧……
苏木也识趣的没有多嘴去问。
他站在她的身侧，上下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莫眠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苏木知她现在需要自己冷静，需要自己消化一些事情，嘱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在离开之前在后山上设了个结界。
他在南族的地位不高，这个地方平时也会有别人上来。
一旦有人踏入结界，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就发现。
莫眠止晒了一会太阳，自己走进了屋子。
屋里的摆设极为简单，一张床，一个小桌子，几行书架，一套青玉茶盏，估计这个房间中最值钱的就是这青玉茶盏了。
有些地方，有许多的划痕，像是用刀刻上去的，不规则，还有些地方，还有些暗沉的血迹。
他虽然遮掩的好，可难免还是露出了一点。
有些痕迹，是永远无法抹除的。
莫眠止将自己缩在了床的一个角落里，从来不会流泪的她，在失去了父亲之后，在一次哭的像个孩子。
从不宣之于口的感情，却在心里一点一点的扎根。
她以前总是觉得若是灵染不在了，她会开心的疯过去。
可是他终于不见了，或许未来的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心里却并没有那么的开心。
甚至，带来的是——绝望！
无法想象，未来的日子里，没有他的身影。
莫眠止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浑身都觉得很冷。
-
苏木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缩在床角的人。
看不到少女的脸，只有长发自然垂落。
缩着自己，那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有的姿势。
苏木轻轻咬了咬唇，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从食堂带出来的饭菜。
犹豫了片刻，他才是伸手推了推角落里的人。
“眠止，吃点东西吧？”
她许久没有吃饭了。
以前她说糯米团子好吃，他专门去食堂里给她带了许多。
莫眠止一开始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后，才是缓缓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便让苏木惊讶了一下。
“你——哭了。”
她的眼眶，那么红。
莫眠止下了床，一言不发的开始吃饭。
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面送，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苏木看着她的动作，都觉得她不是在吃饭。
只是肚子饿了，不得不去填饱肚子。
怕是嘴里是什么味道的，都不知道。
莫眠止夹了一个糯米团子就要往嘴里送，还没送到嘴边，就被苏木阻止了。
“你别吃了。”
莫眠止听他的话，放下了筷子。
像个行尸走肉一样。
苏木看着眼前的人，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后又放松下来，他弯下腰，猛地凑近莫眠止的脸。
一点一点的接近。
眼看着两人的唇就要碰在一起的时候，他歪了下头，一吻落在了她的脸颊。
莫眠止瞳孔骤缩，一拳头就直接挥了上去，伴随着澎湃的五行灵力，一点余地都没留。
苏木也没阻止，硬生生的受了他这一拳。
瞬间身体就飞了出去。
苏木被莫眠止一拳打的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身体踉踉跄跄的。
他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嘴角扬起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缓缓开口：“还可以打人，证明还没废。”
这一拳，若是打在普通人的身上，怕是早就一名呜呼了，好在他身体素质在这常年的锻炼中，已经练了出来。
他情愿她大哭大闹，也不愿她这么安静，安静的几乎要消散掉。
这不是他认识的莫眠止。
以前的莫眠止虽然为人冷淡了点，但她的眼睛里是有光的。
可是现在的她，眼睛里满是死寂之色。
让他心疼的呼吸不过来。
莫眠止从屋中走出，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抹了抹自己的脸，苏木的亲近，让她有些恶心。
“你在找死。”
“不，我在救你。”
苏木抿了抿嘴，她的脸冰凉，却让他有些留恋。
怎么办，动情了，他不想放手。
可是也不敢说出口。
她那么喜欢灵染。
喜欢到想杀他。
苏木觉得自己有些犯贱。
“眠止，你不能这样下去，你不能因为灵染一个人，就自暴自弃。”
“我没有自暴自弃。”
“你现在的样子，还不算吗？”苏木反问。
莫眠止一噎。
“那也与你无关。”
“呵，与我无关。”
是啊，屁的与他无关。
他废了那么大的劲把她带回来，难不成就是要看到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莫眠止吗？！
“那你现在就可以拿着你的清幽剑抹脖子，也许在阴曹地府里可以看到灵染。”苏木的表情也渐渐冷了。
然后，他就看到莫眠止真的招来了清幽剑。
他颤着身体，说：“灵染真是白死了，用命救了一个窝囊废。”
莫眠止手中的清幽剑一颤，猛地抬眼：“你什么意思！”
苏木轻咳了几声，“我不知道，这是别人跟我说的。”
灵染殒身的原因他不知道，这个秘密，还是他不小心偷听到的。
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刺激一下莫眠止而已。
莫眠止心里有些颤动，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为什么是用他的命救她？
她需要他救吗？！
巨大的疑问在心底浮现。
苏木问：“还死吗？”
莫眠止摇头。
却道：“有些人要死。”
苏木微微一愣，诧异的看着莫眠止。
就看到她朝着他扔出长剑——
破空而来！
她要杀他？！
眼看着长剑到了眼前，长剑从他耳边侧过。
他瞳孔微颤，下意识的扭头。
一个男人的脖子被长剑贯穿。
瞪着眼，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长剑重新回到了莫眠止的手中，鲜血喷溅，苏木的脸上被溅上了一片血迹。
那血，还是热的。
他愣了愣，看到男人的手中拿着刀，那刀是要去砍他的。
他刚被莫眠止打伤了，倒是没有注意到后面竟然来了一个杀手。
他目光沉了沉，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第几个杀手了？
从小到大，早就数不清了。
他也早就习惯了。
莫眠止看也没看那人一眼，直接转身进了屋。
苏木震惊了片刻后，便熟练利落了收拾掉了尸体，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迹，顺便换了一身衣服才是走进了莫眠止的屋子。
“谢谢。”他道。
莫眠止那一拳是真的用了全力，他此时都觉得身体里的灵力没有办法汇聚，溃散成一片。
走起路来，脚步都是虚浮的，身子有些虚弱。
莫眠止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木远远的站着，就那么看着她。
他现在可在受不起她一击了。
“我不杀你了。”
知道他是为了激她，莫眠止就算在气，也不会真的杀了他，她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只是被他的行为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苏木听到她的话，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这才往前走了几步。
莫眠止问：“那些要杀你的人，是何人？！”
“哦，南族的人，我都习惯了。”一点不意外莫眠止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很淡定的回她。
“你不是南族的人吗？”
不对，他姓苏。
“你和南族什么关系？”莫眠止又问。
苏木想了想，这才回她的话：“我是南族的人，只是，从来不被认可罢了。”
在南族，他向来没有地位，所以，连族姓都不给他。
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把他留下，不过是因为嫉妒他的能力罢了。
放他自由，南族的人做不到，便只能将他控制在手中。
毕竟，在南族的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危险人物，随时可以触动南族的统治！
杀不得，留不得。
可谓两难之境。
“我都习惯这些暗杀了，你不用在意。”
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莫眠止下意识的看向了屋子那处落有血迹的地方，目光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