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么来了?”清漪有些惊奇,却也并没有就着李淳的手起来,只轻声胆怯道:“陛下,臣妾有罪,不敢起来。”
“你有什么罪?”李淳冷声问着,“何必在这里跪着呢?地上凉。快些起来罢。”
“陛下,太后娘娘厌烦臣妾,臣妾不敢起身。若是太后娘娘接受臣妾拜见,臣妾才敢起身。”清漪软声软气道。
清漪话语刚刚说出来,太后殿阁的大门却是被开启了,只见着太后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只毫无皇族气度地破口大骂道:“你这贱婢!是在挑拨皇帝与哀家的关系么?什么叫哀家厌烦你,难道不是因着你实在狐媚蛊惑陛下么?”
清漪并没有回答,李淳却是一副惊奇样子:“母后这是在说张良人么?儿臣已然说过,张良人是儿臣心头所爱,还请母后不要在针对张良人啊!”
太后并不顾忌李淳,反倒是脾气越发了,只指着清漪的鼻子道:“皇帝,这个女子可是平民出身的贱婢啊!让这般出身低贱的女子侍奉你,可是丢了你的身份!”
李淳听见太后这般说话,面上便多出来了几丝怒气,却是强忍着道:“还请母后慎言,张良人既然已经侍奉儿臣了,那么她便是高贵之人!还请母后注意言辞,这般说话,实在没有皇室气度!”
说罢,李淳也不去理会太后的面色言语,只紧紧牵起清漪打扮手,任由清漪如何阻拦,只将清漪带出了太后的殿阁外。
“你是傻子么?母后既然是不愿意见你,你还守在那里等着出丑么?”李淳的语气却是突地变得愤怒暴躁,只劈头盖脸地去骂着清漪。
清漪慢慢地低下了头,却是什么话都不说,只这般用就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袍角。
李淳自顾气了片刻,语气却是变得温柔和缓了许多,只牵起清漪的手,对着清漪温和道:“我虽喜欢你,可是母后毕竟是母后。你们若是出了冲突,我或许不能够保你周全。因此你便得自己护着自己,不然你只有吃亏了!往后母后若是再为难你,定要注意躲些才是。”
“听见了么?”见清漪许久未有回答,李淳便复问了一句。
“嗯嗯。”清漪只轻轻点了点头。
李淳见清漪这般,心中却是有些气恼,只举起紧紧握着的双拳停在半空中,险些气的跳脚。只是片刻过去,也不过是伸出手来戳着清漪的额头,无奈却又心疼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李淳一把将清漪搂在怀中,他的怀抱极其温暖,暖融融的好似是可以融化这长街上的冷风瑟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我也为人子,有时,你难免会委屈了你。”
“臣妾知道。臣妾……”
话语未有说完,清漪的唇却是被李淳给轻轻掩住了,只道:“我不想再让你自称臣妾。就好像,我不想在你面前称朕一样。”李淳轻柔地说道。
“可是,陛下您为何如此呢?”
李淳好似将清漪给抱的越发紧了,只道:“因为,我不想在你面前是皇帝。我……只想在你面前做你不的夫君。你知道么?整个后宫的女人,只有皇后才能在朕面前自称我,因为她是朕的妻子,不是妃妾。我也只想让你当我的妻子,虽然……我没法子给你妻子的名分。”话语说到情谊浓厚出,语调便是越发温和漫漫,是最为让人舒服的所在。
“陛下,臣妾知道。”
“还自称臣妾,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自称臣妾了么?”李淳佯装生气道。
清漪心中隐隐觉着不妥,“可是陛下,若是教旁人知道了,可不好的。”
李淳略略想了想:“那……便只在没有外人前自称我好了,若有旁人,你只称臣妾便是。”
清漪娇羞地点了点头,面上是因着欢喜以及害羞而显现出来的红色,“嗯嗯,臣妾……不,我知道了!”
李淳只对着她耳畔温言,轻声柔和道:“我想告诉你,我不想在你面前是个皇帝,我也不要你因着我是个皇帝而喜欢我。我只希望,你只是像是喜欢男子一样喜欢我。”
这下子,便轮到了李淳害羞了,只小声略略有些胆怯道:“前儿个晚上,是我草率了!你别怪我,我是太喜欢你了!从今往后,我必不再强你,只你愿意真心,才是好。”
李淳说罢,便是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轻轻放开了清漪的手,别过身子去。
清漪本来听着李淳说这些话语,本来是极其羞涩的,然而她却是见到李淳转过身去,只好似比着自己还要害羞似的,那份害羞便也登时不见,只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
李淳听见清漪的笑声,便忙地回转过身子,只气鼓鼓地道:“你笑什么?我很可笑么?”
“自然不是,只是陛下……臣妾,哦,不,我,看着陛下害羞的样子,真是可爱!倒像个姑娘家。”说罢,清漪便又不觉笑着。
李淳听着清漪的话语,只睁大了眼睛瞪着清漪看了许久,比之方才更要气鼓鼓道:“你说什么?你居然这般说我?说朕?朕可是皇帝,岂人……容你放肆取笑?”
李淳越说,便越是气恼的样子,更加是别过头去不理清漪。
清漪见罢,只笑着走到了李淳面前,对着李淳轻声道:“是,是,是,您可是大歆朝的皇帝陛下,自然没有敢拿您顽笑。”她只装模作样对着李淳福了一福,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请陛下恕罪。不然,臣妾便也再不敢侍奉陛下了!”
说罢,清漪便转了身子,更是故意装作一副伤心样子,假模假样地拿着袖子拭泪,“陛下若是不肯原谅臣妾,臣妾便也不敢了!”说完更是一副要走的样子。
“你给我回来!”却是李淳的声音。
清漪只觉着突地被一股力量牵引住了,是李淳伸出手来拽着自己,她一个不稳,便是被李淳给抱在了怀中。再然后,便是李淳的吻。
许久,李淳才放开了清漪。清漪忙地从李淳怀中挣脱开来,只别过身子,羞道:“陛下欺负人呢!我不依。”
李淳只宠溺地笑笑,好似灿烂朝霞一般,只从背后抱住清漪,“这下,你该知道朕的情谊了罢。”
李淳对清漪的好,并算不上是热烈,只是温温和和的,却是能够让清漪觉出别样的温暖来。
好似只要那般温和的细水长流,便足够温暖整个冬日,足够自己支撑过这宫中最为艰难的岁月。
其实李淳并不是对着清漪椒房专宠的,在他宠幸清漪后,宫中蒙受李淳召幸最多的仍就是容嫔李世薇。他也绝口不提那日容嫔对清漪的刁难之事,一方面李淳对着容嫔宠爱有加,令一方面却是又时常去清漪那里坐坐。而这般两头都尊重宠爱的架势,倒是使得容嫔一时看不懂,更加是不敢轻举妄动对清漪如何。两下里,便是这般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年。
转眼间,新皇登基的第一个年头便来到了,是为宪武元年。
当妕樱笑着将这般的揣测对着清漪说罢后,她只扶着自己的肚子笑道:“我看那容嫔最近老实的紧。倒也安心,不过我总怕她忍不住,你终究是要防着些的。”
清漪点点头,却是不大在乎:“没事的,我不怕她。”说罢,她只是拿起那些绣花布料,道:“姐姐如今也快生了,姐姐看我给小皇子绣的肚兜如何?”
妕樱只不去看,只不满地抢过清漪手中的布料,道:“我在与你说话呢!你这是病在干嘛?”
“我在给姐姐腹中的孩儿绣肚兜啊!”
妕樱有些无语,便也不想再说这些,只给着清漪白眼。
且说容嫔看着清漪如此得宠,险些要超过自己便是有些不满,又看着清漪处处跟在皇后身边,便是更加不满。却是不知怎的想出了蠢主意去太皇太后面前点拨是非,谁知太皇太后听罢也不过是冷冷一笑:“哀家看容嫔你是有些不清醒了啊!你与张良人都是关中的人,她得宠难道对你不好么?况且,哀家瞧着,她的恩宠,也没有你多,自然越不过你去,你没得担忧什么?”
容嫔被太皇太后一番说的哑口无言,想了半才道:“太皇太后娘娘,臣妾并无此意,只是……那皇后娘娘,是关西人。张家妹妹与皇后娘娘亲近,臣妾是怕……”
“容嫔!”太皇太后却是突地喝道,“哀家看你越发是不清醒了!皇后虽是关西人,可是她父亲王利是最中正不过的!是国家的良臣,你便是对着旁的嫔妃冷眼不满便也罢了,可是皇后,你自不能由任何想法。”
太皇太后的一番训斥下来,容嫔便是彻底找不到什么说辞,便只得灰溜溜地告退了。
容嫔扶着侍女芰衣的手赶忙出了太皇太后的万寿宫,芰衣只劝着:“娘娘,您别生气了!况且,奴婢瞧着,陛下还不是最宠爱您么?”
芰衣虽是容嫔的陪嫁,然而性子却是与容嫔有着极大的不同,向来胆小不敢惹事,无论自己主子有多得宠也不娇矜自持,只平和安分不多事。因此宫中众人便也都敬重芰衣,然而此刻芰衣这番话却是惹的容嫔不满之极,只戳着芰衣道:“你这蹄子,到底谁是你主子?真是扫兴。”
说罢,容嫔便气恼地甩开了芰衣的手,自顾加快了脚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