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你老母,就你刁滑!”阿君看这个大陆仔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再加上魏九提点过不要对她们母女太差,只能暂时放她一马了。
想到魏九,阿君又恨恨地踢了林如月几脚。
在春风苑里,魏九对待女人的态度,是玩过一次就扔,包括阿君在内,只有这对刷马桶的母女例外。
谁叫她们两个S货走了大运,碰到个口味重的。
据魏九吹嘘,特别是那个当妈的,很会玩儿,别看她年纪有点儿大了,姿色却还挺好,身子骨也不输二八姑娘。
“老东西,跟我来!”阿君骂够了,心情舒服了点儿,带着夏桂芝上二楼去刷马桶。
大佬叫东银,是威武街社团的,扎职白纸扇,今晚是他马子小龙女过生日,东银大手笔的包了场子庆祝。
手底下的四九仔们,自然是个个都来吃酒送礼,极得春风苑人满为患。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金碧辉煌,都跟夏桂芝没有任何关系,她只能羡慕地瞥两眼。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繁华漂亮的地方,跟大黄庄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好像一脚踏进了天堂般。
夏桂芝暗想,若是能在这里扎根立足也不错,总比当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强。
泥腿子,谁他妈爱当谁当去,老娘这辈子也不想夯坷垃了。
阿君把夏桂芝扔进男卫生间里,指着小便器,呵道,“擦干净,擦到能用它喝汤的地步,懂了吗?”
夏桂芝点头哈腰,用才学会的白话赔笑:“懂了,懂了,大姐你喝杯凉茶下下火,我保准你一杯茶喝完,这里就擦干净。”
老女人嘴巴就是甜,怪不得哄得魏九下不了床。
阿君也没空在这里发作,她要去前面伺候东银和小龙女,万一巴结上她们,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呢?
总比在这里管几个拖地刷马桶的大妈强。
香岛遍地是金子,连刷锅水筛一筛,都是金子屑,人人都有出头的机会。
阿君走后,夏桂芝开始卖力的擦马桶,壁式小便器擦完了,到隔间去,一个接一个擦坐式马桶。
突然,两个操着浓重陕市口音的男人声音,撞入夏桂芝耳中。
“几点动手?”
“大了个蛋,你不会换个地方问?被人听到了你还想不想活。”
“怕啥?没人能听懂咱说的啥,你尽管说。”
“十一点五分,切蛋糕的时候。”
“老曹,枪你放好了吗?”
“子弹已上膛,你就放心吧哥,保准东银那孙子脑袋开花。”
“别大意,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能回家过年了。”
“好。”
夏桂芝趴在马桶上,紧紧攥着抹布,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那两个男人的脚步走远了,夏桂芝才缓上一口气,她扔掉抹布,污水桶都来不及提,咚咚咚,连跌带跑的下楼,跑向魏九的房间。
她们母女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翻盘机会,说不定就是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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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车慢悠悠地开了一天一夜,一路走,一路观光考察,腊月二十五这天,终于到潞县。
沈明慈没有停歇,把宋晓媛和林宝楠送到林心兰家里后,他就赶去夹沟,给工人们发工资送年货,并和章天来商量明年扩厂的事情。
送沈明慈出门时,林宝楠交代道,“老公,路上慢点开,晚上早点回来,不要谈太久了。”
“外面冷,你回去。”沈明慈把林宝楠又送回屋内,“我不一定回来,你们别等我吃饭了。”
“工作狂。”林宝楠挺无奈,再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就要分别了,真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黏在一起。
可是,家里还有林心兰她们,也想跟她聊聊这半年来的经历,她不能分身。
“宝贝儿,晚上给老公留门。”咬着耳朵,说了句悄悄话,沈明慈匆匆离开。
林如芳带着方方圆圆藏在里间门后,偷偷地看沈明慈他们两个亲嘴牵手,几个孩子乐得咯咯直笑。
沈明慈前脚一走,林如芳就跳出来,抱着林宝楠手臂,大笑道:“二姐,你跟沈大哥结婚了吗?”
“还没有,只是订婚了。”林宝楠坐下,揽着几个孩子。
“城里人就是讲究,还订婚呢,在咱们乡下,你们这样亲嘴,就算是结婚啦。”林如芳摸着林宝楠的戒指,细细的看了下,撇撇嘴说:“姐,沈大哥给的戒指咋这么旧呢?人家翠翠姐对象送来的戒指是金子做的,黄澄澄,还有项链,耳环,又粗又大……”
林心兰走过来,笑着打断林如芳,“你个小孩子家懂什么?这戒指一看就是祖传的,珍贵着呢。”
林如芳人小鬼大,一本正经反驳,“有啥珍贵的呀,银的不如金的值钱。”
“不对,”方方说:“老师说了,千里送鹅毛,情义值千金呢。”
林如芳摆摆手,一副大姐大派头:“你懂什么呀?老师都是骗人的。”
“老师才不会骗人呢!老师是我们辛勤的园丁!”
“切,这话都是骗小孩子的……”
“好了好了,”两人争持不下,越说声音越大,林心兰忙出言制止:“三毛,带妹妹们出去玩儿,别吵到宋阿姨了,她在楼上睡觉。”
“哦——”几个孩子抓了把奶糖,跑了出去。
坐了那么久的车,林宝楠也有点累,想要躺下睡一会儿,便和林心兰上二楼。
没看到林天赐在家,她有些不放心,“姑,四毛人呢?”
“他啊,去路小明写寒假作业了。”林心兰从柜子里拿出两床晒过的被子,铺好床。
林宝楠在衣橱里叠了几件衣服,塞进枕头皮里,躺下,“最近没有打架吧?”
林心兰笑道:“没有,上次明子把他收拾了一顿,老实多了。”
“那就好。”林宝楠脱掉羽绒服,钻进被窝,“姑,两个小时后叫我,晚上我跟你一起做饭。”
“好。”林心兰轻轻把门带上。
不一会儿,林如芳猫着腰,偷偷钻进房间里。
“二姐……”林如芳摇醒林宝楠,“我听路小明说咱小舅来找天赐了。”
舅?
应该是夏红波吧。
“他人呢?”林宝楠睁开眼,把被子掀开,让林如芳躺进来。
林如芳挨着二姐躺下,“不知道,路小明说咱舅说了几句话,给天赐塞了些钱,就走了。”
“估计是咱妈寄回来的过年钱吧。”林宝楠暗自叹气,夏红波一定是不甘心,来潞县播种仇恨的种子了。
也说不定,夏桂芝跟他有联系了呢?
马上就是新年了,林如芳想起夏桂芝,多少还是有些想念的,“二姐,咱妈和大姐到底去了哪里呀?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林宝楠淡淡道,“她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以后你要是看到罗红旗来这里,一定要小心点儿,我怀疑他们把大姐拐走了。”
“嗯,我记住了。”林如芳也只是想念一下夏桂芝,并不十分想要母亲和大姐回家。
现如今,这日子过得多幸福啊,明年,他们就转学到南市了,那里还有个服装店,有花不完的零花钱,可比跟着夏桂芝享福多了。
夏桂芝只会偏向大姐,对她吆五喝六,还不让她上学,更别提吃好吃的,穿漂亮衣服了。
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二姐给这个家带来的,林如芳可一点儿没忘。
尤其是二姐还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她是被夏桂芝给拐到林家的。
林如芳打心底里感激林宝楠不记仇,还照顾她们上学吃饭穿衣,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二姐。
可是,二姐要去国外了,听说一去就得四年,万一她以后不回来了怎么办?
林如芳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嘤嘤嘤哭起来,“二姐,你以后千万不能不要我们了呀。”
“傻丫头,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林宝楠给她擦擦眼泪,鼻子也不由发酸,“三毛,以后我不在家了,你要做个好榜样,带着四毛她们好好上学,懂吗?”
林如芳点头,“二姐,你就放心吧,我天天给四毛说,咱妈她们俩走了,跟你没关系,他不会不懂事儿的。”
林天赐心里如何想,林宝楠倒是不介意,她担心的是林如芳。
想到她那番银子没有金子值钱的话,林宝楠不放心地叮嘱道,“三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没考上大学前,不要谈恋爱。”
林如芳吸吸鼻子,咧嘴笑道:“姐你就放心吧,我才看不上他们,以后,我也要向你一样考上京大,然后找个像明子哥那样优秀的男朋友。”
认真算起来,林如芳也十四岁,又是个漂亮小姑娘,虚荣心挺强,是时候给她谈谈感情上的事情了。
于是,林宝楠认真给她分析道,“首先,你得自己优秀,才能配得上他那样的男朋友,懂吗?有句话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意思就是说女孩子的漂亮是有优势,但是,人都会老去,到那个时候,男人会看上更漂亮的女人,你拿什么吸引他?”
“嗯……”林如芳眨眨眼,认真地听二姐说。
林宝楠继续道:“我们女人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在男人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就千万要记住,一定要独立自强,不能光想着靠男人吃饭,嫁个有钱人就万事大吉。”
“嗯!”这句话,林如芳听懂了。
很聪明的小丫头。
林宝楠欣慰地说:“三毛,我希望你好好学习,早点大学毕业,将来以后早点帮我的公司来做事,到那个时候,美衣库不再是个卖衣服的店,将会是一家大型连锁服装公司,我们的衣服,会卖到全国各地。”
“好的!”林如芳听得热血澎湃,到那时候,她也可以当老板啦,想想就美气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