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楠知道,陆余生一定是误会沈明慈了,可是,跟小孩子讲道理是没用的。
尤其是他现在受到了打击和刺激,就顺着他的话哄道,“乖,我们这就把汤姆带回家安葬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陆余生摇头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喊,“小姨夫是坏人!还我的汤姆,我要警察抓他!”
“我怎么就成坏人了?”嗨哟,沈明慈这个郁闷啊。
林宝楠也挺无奈,“老公,你先走吧,回头我给他解释解释就好了。”
“行吧,交给你处理了。”沈明慈回家洗手,然后拎着旅行包走了。
陆余生却是死活不让林宝楠碰汤姆的尸体,还躺在地上打滚大哭,喊着小姨夫是坏蛋之类的话。
陆芸推着折叠婴儿车走到沈家四合院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不轻。
“生生!”陆芸丢下婴儿车,赶紧跑过去,抱起儿子问:“生生,你怎么了?汤姆怎么成了这样子?”
“妈咪,哇——”陆余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伸出沾了血的小手指,颤巍巍指着沈明慈远去的背影说:“汤姆,汤姆,被小姨夫给打死了……哇——”
接下来,又是一阵谁都哄不住的地动山摇大哭,撕心裂肺的大哭。
直到陆余生哭累了,倒在陆芸怀里睡着,才算是安静下来。
林宝楠忍着呕吐感,把汤姆的尸体收拾进一个纸盒里,又把狗的尸体弄到垃圾桶里。
累得气喘吁吁回家时,陆芸抱着睡着了的陆余生,脸色铁青。
“嘤嘤……”睡梦中的陆余生还在抽泣,不时嘟哝一句:“小姨夫是坏蛋。”
林宝楠喝了几口温水,压着胃里的不舒服感,坐着歇了一会儿,才说:“你回去给生生解释一下,沈明慈对猫毛过敏……”
陆芸冷笑一声,声音尖刻地说:“是,他过敏,他是少爷,是千金之躯,就他珍贵的不得了!”
陆芸想起了小时候,因为沈明慈讨厌猫,他又经常到她家来玩儿,所以爷爷就把她最爱的猫送人了。
那是小时候,怎么他现在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霸道,难道连小孩子养猫都不可以吗?
若不是他把猫赶出家门,猫怎么会被狗吃掉,害得她的生生哭的这么伤心难过。
沈明慈哪里是在赶一只猫,他分明是在赶陆余生,是在赶她陆芸。
因为陆余生是她和余十戒生的孩子。
沈明慈怕是早就看不顺眼了吧。
陆芸越想越生气,嘴里的话,也是嘲讽意味满满,“你们知道生生有多喜欢这只猫吗?他背着猫走了好远好远,就是为了拿来给你看,你们倒好,这都弄得什么啊!不想让我们娘俩来你家,就直说,以后我再也不来就是,你们何必这样作践一只无无辜的猫?”
“姐,谁也不是有意的,你别这样说……”林宝楠感觉浑身都不舒服,无力地叹了口气。
幸好沈明慈是走了,他要在这里,估计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陆芸,你这说的什么话?”宋晓媛从门外走进来,她显然听到了屋里的对话,很是不高兴地说:“生生误会明子,他只是个孩子不懂事,你是大人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妈,”陆芸气鼓鼓,“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这个说话口无遮掩,做事莽莽撞撞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宋晓媛把手里拎着的一大包东西,放在桌子上。
“妈,喝茶。”林宝楠倒了两杯茶,给她们俩,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早上吃东西了吗?又都吐了?”看到她脸色发白,憔悴的不行,宋晓媛好心疼,忍不住又责怪陆芸两句,“你看你,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囡囡,她孕吐的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我怎么了?我们家好好一只猫,到了他们家就被弄成这样,我说两句还不行了?”陆芸一向不满宋晓媛的偏心,这会儿,心里更不爽,“刚刚生生哭得多难受你没看到,你们不心疼,我心疼他,妈你凭什么一进门就对我骂个不停啊?怀孕怎么了,谁没孕吐过啊?”
“好了,都别说了……”林宝楠靠在沈明慈专门给她定做的软靠背椅子上,有些心烦气躁,语气不免冷:“姐,我再说一次,猫被狗咬伤,纯属意外,跟沈明慈没有任何关系。你与其在这里抱怨生闷气,不如想着怎么跟生生解释这件事,免得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小芸,除了问题,别只会感情用事,多动动脑子,想想前因后果,去解决问题,比抱怨指责别人强多了。”宋晓媛附和着林宝楠的话,打开自己拿来的包包,拿出一盒糕点。
“囡囡,我听名字说你只能吃得下蛋黄莲蓉的糕点,特地到冀省一家月饼厂给你定做了一点,他们家的月饼特别好吃。”
宋晓媛说着,取出一块,递到林宝楠嘴边,“你尝尝,要是能吃得下了,咱们就买下这家月饼厂,专门生产蛋黄莲蓉口味的月饼,管你吃到宝宝出生为止。”
林宝楠咬了一口,居然跟沈明慈买的一模一样呢,“妈,你怎么找到这一家月饼厂的呀?”
宋晓媛看到女儿吃着不吐,赶紧又切一块,喂她吃:“明子去定做糕点那一家的老师傅郭大爷啊,就是这家月饼厂的,后来厂里经济效益不好,他被徒弟挤下来了。”
“难怪呢,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呀。”
林宝楠方才把胃里吐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儿,吃到心爱的蛋黄莲蓉糕点,食欲大增。
小块小块切,她嫌不过瘾,干脆直接拿起一饼,囫囵吞枣的往肚子里咽。
“慢点吃,别噎着了。”宋晓媛倒了杯热茶,给林宝楠喝。
林宝楠吃了几块,感觉到饱腹了,才停下来,腿上掉了许多糕点屑。
她不禁吐了吐舌头,“妈,我再这么吃下去,会不会变胖啊?”
“哪里会变胖,瞧你瘦得跟刀螂一样,”宋晓媛点了下她额头,笑道:“就算是变胖了,明子也不会嫌弃你的,放心的吃吧。”
“那可说不准啊,男人都是贱骨头,”陆芸在一旁,瞧着她们母女有说有笑,心中有些嫉妒,就说:“我刚在供销社买水果的时候,听陈喜亚说柳青苑一早就到火车站等明子了,他们俩要一起去香岛呢,囡囡,这事儿明子有没有对你说?”
林宝楠沉默了下,淡淡道,“他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过问的。”
宋晓媛皱眉,白了陆芸一眼,“那个女人说的话你也信?”
陆芸挺委屈的,“我也是关心囡囡嘛,谁叫明子魅力太大,想给他当小三的女人太多了,你现在在孕期,诸多不便,还是防着点管得严点比较好。”
“嗯。”林宝楠不想跟她争执这种无意义的话题,就问宋晓媛,“那家月饼厂怎么回事?”
提到生意,宋晓媛兴致勃勃地说:“郭大爷的徒弟辞职,去了一家私人的月饼厂,原来的厂子没有师傅,已经是倒闭状态了,他们厂长想把郭大爷再请回去,郭大爷不回。我寻思着,兴许明子能请得动呢?那家厂现在连工人带机器打包卖,才2万多块钱,只要郭大爷一回去,就能开工生产,又是建国时就有的老牌子,一个中秋节就能把投资赚回来的。”
林宝楠很感兴趣,“点子倒是挺好的,可惜我现在身子不方便,沈明慈又忙着美衣库和他那个小建材店,我们俩脱不开身,你一个人不行的。”
“还有小芸啊,”宋晓媛对陆芸说:“秋季生生就可以上幼儿园了,我们请个阿姨接送,你去经营月饼厂怎么样?”
陆芸知道厂里的活有多累多烦,她才不想去受那份罪呢。
再说卡里又不是没钱,还有房和车,她和陆余生衣食无忧的,干嘛去受那份罪。
这些话又不能明说,她就找借口说:“我不行的,我没那个本事管理一家工厂。”
“小芸,妈这是在帮你的未来铺路,你可想清楚了,我把这个厂买下来,以后和你生生就有个经济来源,”宋晓媛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我的病并没有完全痊愈,也许再活一两年就不行了,囡囡有明子,我不用担心,主要是你,你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陆芸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又饿不死,人家何月韶都能开服装店当上万元户,我就不行啊?”
“你再考虑考虑吧。”宋晓媛是真没辙了。
她这个当妈的有心扶陆芸,可是她做女儿的自己都不用力,不争气,她能有什么办法。
“小姨夫是大坏蛋,坏人……”睡梦中的陆余生发生带着哭腔的声音。
“生生乖,不哭啊,看小姨夫把我们生生给吓得,真讨厌,以后我们不来小姨夫家玩儿了。”陆芸护子心切,抱起陆余生就走。
“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宋晓媛送她到门口,又返回,问林宝楠,“囡囡,你问问明子有没有相熟的朋友想做生意的,我们可以合资接手了那个月饼厂,投资我全出,只要他能负责管理工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