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宸听到时灵要见他的消息，气息凝滞了几秒，不敢置信的看着秘书：“她要见我？”他冷笑一声，“她竟然还敢见我？”
秘书直到他不需要自己的回答，索性在一边垂着头不出声。
过了半晌，顾笙宸冷哼一声，“叫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这个……”秘书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顾笙宸：“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就是……”秘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时总说，她在办公室里等你。”
“……嗯？”顾笙宸简直要被气笑了，指了指自己，“？”
秘书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只要顾笙宸一开始砸东西，就立马跑出去，以免误伤了自己。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等了半天，顾笙宸也没什么反应，抬头看过去，却发现自家顶头上司好像在愣神。
紧蹙着眉头，时灵反常的举动，让顾笙宸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他揉了揉眉心，“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把。”
秘书瞬间如蒙大赦，飞快的离开了。
顾笙宸在办公室里呆了半天，却没思索出个头绪，直觉告诉他，时灵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不过时灵也不着急，就在办公室里有条不紊的处理文件，不慌不忙，似乎笃定了顾笙宸一定会来。
安羽不是抬头往她的方向扫一眼，不能理解她的笃定从何而来。
时灵在心里自嘲一笑，她和顾笙宸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跳出当事人的身份，才终于能清楚的看清了顾笙宸此人。
因为出身而自卑至极，但又由自卑而过度自尊，为人骄矜自大，觉得一切都不会脱离他的手掌心，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时灵有些想不明白，当初她是多眼瞎，才能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正在她在心里胡思乱想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顾笙宸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听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很忙的。”
哦，可能还要再加上一条，顾笙宸还不懂得尊重人。
时灵微笑：“顾总，难道没人教过你，进别人房间之前，要先敲门吗？”
顾笙宸眯起眼镜，“这整个公司都是我的，我凭什么敲门？”
听听，多狂妄的语气。
时灵莫名也被激出了几分叛逆，笑了笑，道：“也不一定，也许很快就不是了呢？”
顾笙宸眼里闪过一丝危险，“你什么意思？”
他扫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怒瞪着他的安羽，皱了皱眉：“让她先出去。”
“她没什么不能听的。”时灵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对着安羽点了点下巴，示意她稳稳坐着。
安羽转身就一屁，股在自己的助理位置坐了下去，稳稳当当的看着他，眼神里隐含挑衅。
“你！”顾笙宸对于自己连个助理都指使不了的认知，一时气结，却又觉得在这种事情上置气太小家子气了，只能把心里的愤怒往肚子里咽。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夹杂着他心里的怒气，时灵感觉整个屋子的气息都颤了一颤。
她表情没变，静静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顾笙宸被她这么淡定的样子刺激的更是心烦意乱。
顾笙宸：“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
时灵歪了歪头，把手边的文件合上推过去。
顾笙宸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拿起文件翻开。
才看到一半，顾笙宸就瞪大了眼睛，呼吸都粗重了很多，眼眶里隐隐有血丝，咬牙切齿的道：“时灵，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
她脚受伤了，也不想让顾笙宸看出来，胳膊称在办公桌上支撑住身体，用下巴点了点顾笙宸手里的文件，“我已经在那里说的很清楚了。”
“我不同意！”顾笙宸目眦欲裂，仿若暴怒，将文件狠狠的摔在地上，“时灵，什么我都可以忍你。”他一字一顿，“但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了吗？”时灵好像并不把他的情绪放在心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安羽茫然的看着陡然变色的顾笙宸和一脸淡定的时灵，最后视线落在地上的那份文件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安羽小心翼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捡起那份文件，才看到了扉页，眸子就陡然瞪大。
恒宇集团分割企划书。
分割？
时灵没注意到她的惊诧，目光直直的盯着顾笙宸，“顾总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顾笙宸胸口用力一起一伏，仿佛是气到了极致，“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说着就落了脸色，转身想要离开。
时灵不慌不忙的看着他的背影，慢悠悠的道，“是吗？希望顾总别后悔啊。”
顾笙宸脚步一顿，似乎是迟疑了一瞬，但还是继续往门口走。
时灵：“王秘书最近好像没见到了。”
她盯着顾笙宸陡然僵硬住的身体，笑眯眯的打听，“身为顾总的首席秘书，他这么长时间不见，顾总怎么都不着急呢？”
“他……”顾笙宸仍旧背对着时灵，声音却突然哑的厉害，“他应该是跳槽了吧。
“是吗？””时灵的语气明显不信，继续往顾笙宸紧绷着的那根弦上戳，“我还有点事想问他呢，真是可惜了。”
顾笙宸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灵接着道：“不过让警，察替我问问也可以，毕竟，我还是很相信警，察叔叔的，你说是不是，顾总？”
顾笙宸的嘴唇发白，手心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
时灵欣赏够了他的样子，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顾总现在，有想和我谈谈的欲，望了吗？”
顾笙宸：“……”他咬着牙转过身，看着时灵，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怒火，“时灵，你敢！”
时灵最不惧的，就是他这副样子，因为除了色厉内荏之外，他已经输了。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隐藏在愤怒之下的恐惧。
顾笙宸恐惧失去现在的一切，这就是时灵最大的武器。
时灵身体陡然放松下来，在心里轻呼出一口气。
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道深深的指甲印。
再抬起头的时候，时灵面上表情已经与刚才无异。笑了笑，话音轻柔却寸步不让，“顾总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安羽在一边看着剑拔nu张的氛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就，突然，公司就要分割了？
不只是安羽，对顾笙宸来说，同样突然。
但时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果给顾笙宸时间的话，这么多年他在恒远的根基不是白打的，时灵没有把握和准备充足的顾笙宸对上，还有胜算。
只能出其不意。
“啧。”时灵面上有些不耐烦，从包里掏出个光盘扔在办公桌上，道：“顾总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们店里后门对街的私人监控，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顾总也认识，他就是……”
“闭嘴！”顾笙宸紧张的看了安羽的方向一眼，恶狠狠的道：“我让你闭嘴！”
时灵耸耸肩，这次倒是没和他对着干，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也不着急了，手里把玩着一支笔，顾笙宸看着她转来转去，笔也掉下去再被她捡起来，心里也跟着一阵心烦意乱。
“顾总，想好了没啊？”时灵慢悠悠的道，“我的耐心可不多，如果听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可能会直接把这件交到法院，啊对了！”
时灵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抬头看向犹豫不决的顾笙宸，“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在那个架子上发现了一个指纹，我想，如果是警，察的话，找到王秘书并且验证指纹，会很容易吧。”
顾笙宸咬牙，拳头捏的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