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容，向后靠在了电梯里，“顾总，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想干什么？”
顾笙宸的动作一顿，脸色闪过一抹阴狠，却到底没有再多动作，只是拉着电梯门不让关上，时灵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催，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在此刻却有些讽刺。
他们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直到电梯里的扩音器里传来工作人员的询问声，时灵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再次按下一楼的按键。
顾笙宸也听到了，顿了片刻，没多犹豫的走了进去。
时灵定的吃饭的地方楼层很高，但私密性很好，他们一路下来都没遇到什么人，但时灵却始终皱着眉。
和身边这个男人带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简直让她难以忍受。
她在心里自嘲一声，也不知道过去的那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两人各自霸占着电梯的一角，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
顾笙宸转头抿了抿唇，往前迈了一步，时灵瞬间警惕的抬起头，“干什么？”
顾笙宸见她紧张的样子，却觉得方才心里那股子郁气消散了不少，没搭理她警告的眼神，继续往前迈了一步。
时灵眯了眯眼睛。
顾笙宸：“怎么？这电梯是你家开的吗？我想站在哪就站在哪儿。”
时灵简直要给他不要脸的精神跪了。
好在这时候电梯及时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顾笙宸的身体一僵，时灵迅速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去。
“哎？时总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我……啊啊啊啊！卧槽！我眼睛……”
顾笙宸原本有些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换成了惨叫声，惹得周围几个电梯前的人都看了过来。
顾笙宸捂着眼睛，半跪到地上眼泪哗哗的。
“别误会。”时灵晃了晃手里的防狼喷雾，丝毫没有心理压力的出卖他，“他想非礼我来着。”
瞬间，落到顾笙宸身上的同情的目光就变了，满是鄙夷之色。
不过此事他也没心情管这些了，眼睛里的剧痛让他站都站不稳，勉强撑着电梯璧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凭记忆里向厕所的方向跑了过去，半途撞到了好几个装饰用的花瓶，确认工作人员跟在他身后进了洗手间。
时灵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自得的笑容。
把防狼喷雾翻过来，看到它里面辣椒水的成分，她顿时笑得更欢了。
只不过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时灵最不想见到的人，顾笙宸排第一，那第二非许妍默数。
偏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时灵出了走廊进了一楼大厅，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
不过……是恨到骨子里罢了。
实在不怪她眼力好，实在是这人太显眼了点，就站在前台前面，而且好像有不少人都在围观。
“你们也没和我说过啊，要早知道这么贵的话，我就不在你家吃了！”
甚至许妍的声音还能隐隐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时灵挑了挑眉，找了个那边的人不会轻易注视到，但她却可以俯视全场的角落，静静的看着那边的闹剧。
没错就是闹剧。
这么一会儿功夫，时灵已经从路人嘴里把事情听了个十成十。
许妍今天带人来吃饭，直接去了顶层。
那里的菜品本就偏贵，平时就是酒店用来专门招待尊贵客人的，尤其今天听说是大厨职业生涯三十年，菜品更是一个塞一个的精致。
当然，任何事情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都不叫问题。
问题是……许妍没有钱。
从终于吃到晚上，两顿饭，整整花出去了二十多万。
时灵听到这里忍不住撇了撇嘴，打开手机，搜到许妍的微信号点进去，果然，一看就不便宜的精致菜品摆满了一桌子，许妍连发了好几条，下面还有不少人给她点赞。
“啧！”她轻啧一声，继续看着那边的情况。
许妍还在和那人理论，“你们这是坑钱！那菜是神仙做的吗？这么贵，你们宰客呢？”
“对不起这位女士。”前台保持良好的服务态度，平静的道：“你们的消费账单已经打印好了，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到食品局投诉我们。”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许妍瞬间炸毛，“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
前台：“……”
时灵觉得她的微笑都要保持不下去了。
“算了吧，妍妍，你就把钱给他们吧。”许妍身边的几个人，此时都是一副恨不得捂着脸钻到地底下去的样子，拉了拉她的袖子。
没想到许妍一把甩开了她，“给什么给？你们没吃吗？给也行，每个人均摊！”
“什么！不是说好你请我们的吗？”旁边的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但我没想到这家店这么黑啊！快点的！赶紧拿钱？”
“凭什么啊！”这要是每个人均摊的话，一人也得拿个四五万出来，这对她们来说不算个小数目，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差不多这些了。
情急之下，也就不管之前还在巴结着面前这个人，语气都带上了些不满，“许妍，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要不是你想要发朋友圈炫耀，我们哪会点那么多菜，吃都吃不完。”
“就是！最多……最多我只花一道菜的钱。”一边的人跟着搭腔。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或嘲讽过看热闹的目光，终于让许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丝难堪。
她伸手摸到了自己的包。
本来二十万而已，她不至于拿不出来，但前一段时间为了赔偿给时灵那些时父的古董字画，她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现在身上只有每个月顾笙宸给的那点生活费。
十万块，加上今天买包的那些钱，已经不剩多少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察觉，许妍猝不及防的抬起头，正对上时灵的方向，下一瞬，眼里爆发出浓烈的恨意！
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害的！这个贱女人！如果没有她，她今天根本就不会被人这么嘲笑！
时灵诧异的挑了挑眉，惊奇自己竟然躲得这么隐蔽都能被看到，这算不算是她和许妍的一种心灵感应。
呕！她先把自己恶心到了。
见已经被认出来了，她也不躲了，正大光明的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她。
遥遥对视，她甚至还歪了歪头，打了个招呼。
“哈喽，许妍！”时灵用口型笑着道。
许妍咬碎了一口银牙，正在僵持的时候，人群突然被一个人撞开，时灵目光跟着那个人到了柜台前。
啪！一张卡被拍在前台小姐面前。
“刷这张，没有密码。”
前台小姐马上要坚持不下去的笑容，瞬间重新焕发了活力。
“好的先生。”
人群里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不得不说，这场景看起来怎么说？用网上的话说，还挺苏的。
当然，如果男主人公没沉着一张脸的话。
顾笙宸的眼睛通红，里面还可以轻易见到红血丝，应该是辣椒水留下的后遗症，配上他阴沉沉的脸色，许妍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还嫌不够丢脸吗？不赶紧滚！”
许妍浑身一震，连忙垂下头，捏着包包的手就隐隐发白，在颤抖不止，低着头闷声离开。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顾笙宸其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而她恒远集团老板娘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今天在场的这些人有人认识她……
许妍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