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个……”安羽小心的蹭到她的身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时灵就接道：“不知道。”
安羽：“……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时灵连眼睛都没睁开：“知道。”
安羽：“哦，那……”
时灵：“方之言应该给他发请帖了，不然说不过去，不过他想不想来，我就不知道了。”
提到方之言，安羽神色别扭了一瞬，但很快就被时灵接下去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那你……希望他来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时灵沉默了片刻，道：“如果站在公司接下来的合作角度上，不管是出于方之言身后的方使集团，还是时光集团，他应该都会来参加，但如果以他自己来说的话……”时灵声音低了些许，“我没有把握。”
安羽轻啧了一声，靠在时灵面前的办公桌上，“我问的是你，你想不想让他来。”
时灵闭着的睫羽轻颤了一下，半晌都没有说话。
“你想让他来。”不是疑问句，安羽肯定的道。
时灵又是许久都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但让她自己说出口，又很困难，明明说分手的是自己，现在还要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矫情了。
可是……时灵内心深处汹涌的想念，感觉马上快要溢出来了，只有那个人，能稍加平息。
好像……更矫情了。
时灵在心里苦笑一声，借着半遮着的眼皮，挡住眼底的情绪。
“咳。”她嗓子有些沙哑，笑了笑道：“他来不来，到时候就知道了，何必想那么多。”
不去想，就没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安羽心疼的看着时灵，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下午，时灵的表现都没有一丝异常，安羽甚至都怀疑，那时候抬眼一撇，在她身上看到的脆弱是一种错觉。
但偏偏她很确定，那不是错觉。
“啊啊啊！！！滚！都给我滚！”尖细的女声隔着门板传出来，门外的男人忍不住皱眉，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不加掩饰。
佣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看到顾笙宸招手，踌躇的走到他面前，没等他问，就急忙开口，“夫人这样已经整整两天了，从您……从先生您把离婚协议送回来开始，就是这样了，喊累了倒头就睡，睡醒想起来都是愤怒的根本不让人进去，我们也不敢强行破门，实在没办法，才给先生您打的电话。”
三言两语，顾笙宸已经明白了站在的情况，但许妍这种如同疯婆子一样的发泄方式，让他的脸色越发冷硬起来。
挥了挥手，冷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屋子里的声音陡然安静下来，里面的人似是分辨出了门外的动静，佣人一惊，急忙转身离开，生怕再晚一点，就走不了了。
就在佣人拐过走廊拐角的下一刻，面前的房门被大力从里面拉开，顾笙宸眯了眯眼睛。
许妍的头发凌乱的糊在脸上，脸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还来得及卸的妆左一块右一块的，整张脸哪有一点的我见犹怜，顾笙宸只看了一眼，就厌烦的皱起眉头。
顾笙宸：“你这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滚去把脸洗了！”
许妍看到他的一瞬间，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但听到顾笙宸毫不留情的训斥，眼里的惊喜转瞬消失，转为滔天的愤怒。
“顾！笙！宸！”她一字一顿的咬牙叫出他的名字，“你要和我离婚？”
许妍的神情隐隐有些疯狂，就连顾笙宸也被她此刻的眼神骇的后退了一步，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之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从护栏往下看去，楼下的佣人四散分散在各个角落，但无一例外都竖着耳朵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顾笙宸压下心里的郁气，推开许妍，“进去说！”
许妍被他推的一个踉跄，站稳之后，注视着已经自行把门关好的顾笙宸，半晌，突然大笑出声，“顾笙宸，哈哈哈哈，你这个懦夫！我当初怎么能看上你这么个玩意！”
她止了笑意，在顾笙宸越发青白交加的脸色上梭视了一圈，冷哼一声，终于冷静了一些，坐到了凌乱的根本没人收拾的床上，眼里毫无一丝往日的情意，“说罢，你不会无缘无故想起我，你想干什么？”
顾笙宸这几日的态度，根本就是打算让她自生自灭的，和顾笙宸纠缠了这么久，许妍自认对他有几分了解，因此才更加清楚他的秉性。
自私自利的秉性。
顾笙宸冷着脸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扔到她面前，“签了它。”
许妍冷眼扫了他一眼，把那张薄薄的纸打开，才看了一个标题，就咬着牙抬头看向他，“你想离婚？”
顾笙宸不耐烦回答她的问题，只重复道，“快点签！”
“我不同意！”许妍非但不同意，甚至还把那张纸撕了个粉碎，将碎纸扔在顾笙宸面前，眼神挑衅，“你后悔了？你后悔当初抛弃时灵和我在一起了？但是我告诉你，顾笙宸，你这辈子都别打算摆脱我，我永远都不会同意和你离婚的。”
一旦离了婚，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从花钱大手大脚的顾太太，回到当初那个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小护士，她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顾笙宸就是她牢牢抓紧的那根稻草，不敢有丝毫放松。
“你！”顾笙宸似乎忍无可忍的盯着她，过了半晌，才压下心里喷薄的怒气，转身背对着她。
许妍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从声音也能听出来，顾笙宸处于忍无可忍的边缘，“无所谓，呼！只要两年，分居两年，法院就可以判定离婚，到时候，就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
许妍脸色一变。
说完这句话，顾笙宸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她：“啊，对了，到时候，我会让你净身出户，一片叶子也别想留下。”
话音刚落，他的袖子就被另一只手紧紧攥住。
顾笙宸回头，看到许妍惊慌的摇头，“不，顾笙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妻子，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是我陪着你走过来的，你不能……”她的指节隐隐泛白，仿佛魔怔了一样重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和我离婚，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是啊，这么长时间了。”顾笙宸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许妍眼睛一亮，觉得顾笙宸应该是动摇了自己的想法，正想要加把劲……
顾笙宸突然低头，面无表情的在她耳边道，“如果当初没和你在一起的话，那我现在还会是时灵的丈夫，我们相亲相爱，绝对是世人艳羡的神仙眷侣，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害的，贱女人！”
顾笙宸气息忽然变得沉重，一把抓住许妍的头发，在她耳边咬牙道，“如果不是你当初勾引我，那我和她之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消失就感觉，如果你消失的话，她就还会回到我身边，你消失吧，你去死吧！”
男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许妍被迫抬起头与他的眼神对上，对上那里面的癫狂神色，浑身突然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顾笙宸把她扔到一边，露出来的小腿磕到了床沿的木板上，登时青紫一片，却没能止住许妍内心的战栗。
顾笙宸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等许妍反应过来，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试着站起来，却腿软的又重新摔回地上，脸色发白。
刚才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在顾笙宸的眼里，看到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