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但是……时灵深呼吸一口气，“你承认你是苏氏集团的人，苏扬的大哥了？”
男人耸耸肩，“如你所见，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严谨一些。”
时灵没说话，她知道苏沐话还没说完，等着他继续说。
“我想苏扬应该并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哥哥，同样的，我也不希望有人拿他和我相提并论。”
苏沐的反应很正常，豪门恩怨向来是小报记者最喜欢的话题，手足之争更是从古就传下来的惯例，她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里，对苏沐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意外。
更别说苏沐小时候……
想到这里，时灵身体轻微的僵了一下，如果是苏沐刻意隐瞒接近她，那之前他说的话，还能相信吗？
“不管你现在对我是什么看法……”苏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不过我能告诉你的部分，确实是我亲身所历。”
他也想过，从小摸爬滚打到现在的位置，他不怕没有尊严，编造出一些无从考证，真假参半的事情，时灵未必不信，而由此得到她的同情。
苏沐并不抵触这些手段，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却没有这么做。
时灵不置可否，也没说信不信，苏沐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即使被拆穿的时候，他都没有产生，对他来说这种无用的情绪。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泯紧了唇，最后也沉默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上一次时灵感谢他出主意请他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还很轻松，即使不说话，也很和谐。
苏沐想到过这一天，所以没有多少惊讶，但时灵却有了些无所适从之感。
“时灵。”苏沐抬起眼皮直直的看着他，时灵透过他的眼睛，看出了一层浅薄的认真，“之前确实对你抱有一些目的，我很抱歉，但后来我还是帮助了你，不是吗？”
苏沐说不出求人原谅的话，就连想要缓和关系，想到的也是最直接的利益关系。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他，时灵苦笑一下，她早就该认清了。
“咳！”时灵呛咳了一下，偏过头点了点头，“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苏沐攥紧下意识想要伸手给她拍背的手，听到她接着道，“但是除此之外，我们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联系了。”
这段时间是多长时间，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苏沐没敢问出口。
“苏先生。”时灵礼貌的点点头，“抱歉，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苏沐听得她疏离的称呼，扯了扯一边嘴角，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这对于常年带着一副温润好说话面具的他来说，几乎是令人惊奇的。
他看着时灵把手机钱包放进包里，然后冲着他点了点头，起身。
下一刻，时灵顿住了脚步。
苏沐看着自己拉住她的那只手，也有些没回过神来，但从旁边插进来的一道声音，却惊的两人同时回过头。
“时灵，你们在干什么？”
时灵对上苏扬冰冷的眼神，浑身一僵，下意识的就甩开苏沐的手，可却没注意到，她的这番举动，更有粉饰太平之感。
苏扬大步走过来，将时灵扯到自己身后，隔在两个人中间。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苏沐快速的冷静下来，甚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苏扬？真是好久都没和你这么单独见过面了，上次见面还是……啊，抱歉，好像勾起了你不太美妙的回忆。”
嘴上说着抱歉，可苏沐的样子却没半点抱歉的意思，时灵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眼神里有挑衅，有敌意，却独独没有兄弟间的血缘亲情。
两个人上次打照面，是苏扬摆脱杀人犯嫌疑的时候，在法庭上，确实，嗯……不太美妙。
但苏沐这么八面玲珑的人，会真的忘了这件事吗？显然不会。
苏扬比苏沐略高一点，但两个人站在那里，却并不会看出明显的差别来。
三人的颜值放在人群里都算数一数二的，频频惹得人的视线扫在三个人的身上，时灵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坐。”苏沐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你看起来好像有话和我说，请。”
“没什么好说的。”苏扬抿着唇，从时灵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颚线带着冰冷的弧度，眼神里仿佛压抑着浓浓的厌恶，时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梭视一圈，很确定，那目光是对苏沐而言的。
可能是从事过医生这个职业，苏扬身上虽然有公司决策者的雷厉风行，但对于讨厌的人，最多也就是漫不经心的地步，甚至入不了他的眼。
因此这样的神情，时灵还是第一次见，不由沉思，他们两个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苏扬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道，“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总惦记别人的东西，不然……”苏扬的目光落在苏沐的虎口上，时灵清楚的看到那里有一道不小的伤疤，大约三个指头的长度，其实她之前就看到过，只不过碍于尊重别人的隐私，并没有询问。
而苏沐的反应也很奇怪，他的眼神瞬间一冷，接着不动声色的将手拿下去，就好像已经不屑于再伪装表面上的和平一般，勾出一个冷笑，道，“是吗？可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我只是把它拿回来而已，顺便……再加上一点利息。”
时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借着苏扬的肩膀挡住苏沐看过来的视线，苏扬注意到他的动作，表情微松，抓住她的胳膊。
“你还是一个人享受吧，我们就不陪你玩儿了。”苏扬冷着脸道，说完就直接拉着时灵走出咖啡厅。
在快要出去的时候，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偏头用足以让苏沐听清楚的声音道，“啊，对了，今天老爷子的电话打过来，我和他提了两句你最近在明川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想他很快就会联系你了。”
苏扬回头看了苏沐一眼，露出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笑容，只不过是一个冷笑，“希望你接下来几天过得开心。”
满意的看到苏沐泛青的脸色，苏扬冷哼一声，这才离开他的视线。
他怕这人接着和他说话，被他气住了院，他还要被媒体扣上一个手足相杀的罪名，那就太不美妙了。
当然，他现在的心情也很不美妙。
时灵沉默的任由他拉着，从恒远集团正门进去。
苏扬来过好几次，次次‘轰轰烈烈’，前台都已经认识他了，见他和时灵在一起，也没阻拦。
不过这次他们却并没有上电梯到时灵的办公室，苏扬一路轻车熟路的带着时灵绕到公司一楼的楼梯间，门一关，时灵靠着墙，终于抬起眼皮看向苏扬。
苏扬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时总，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玩忽职守？”
最后四个字，带上了些嘲讽。
苏扬一只腿抵在她的腿上，又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她现在是真正的一动也动不了了。
挣扎了片刻，她就放弃了，只是偏过头，眼捷呼扇呼扇的，掩盖着她此刻不安的心绪。
苏扬眼神一眯，强硬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掰过来，垂下头就凑了上去。
下一刻，嘴里却尝到了熟悉的铁锈味儿。
苏扬撤开身子，抬手一抹，嘴角处一个刺痛，他手指上就见到了点点血迹。
他意味不明的抬头看向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