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灵第二天是被饿醒的，摸着肚子迷迷糊糊的起身，下床的时候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这是才发现缠在膝盖上的纱布，霎时一愣。
手指抚上去的时候，还有一些刺痛，不过已经可以忍受了，时灵早起的烦躁感，不知道为何压下去了很多。
转眼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动作一顿，蹭着地摊走过去。
那是还冒着热气的粥和一个便利贴，时灵把便利贴扯下来，上面是熟悉的笔迹。
把粥喝了，我去上班了，别太累，我晚上去接你。
很简单的几个字，时灵把粥捧在手里，温暖的热度，好像一瞬间，烫到了她的心里，她轻呼出一口气。
而此时苏扬坐在办公室里，摩挲着面前的文件，脸上的颜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财政部门的经理战战兢兢的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过了不知道多久，办公室突然响起敲门声，李经理心下一松，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瞬间提了起来。
“进来。”苏扬的声音毫无温度，从声音根本想象不出他的心情。
沫沫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看清办公室里的阵仗心下就是一突，却不得不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走到李经理身边，用口型无声的问他，“怎么了？”
李经理看了她一眼，额头上留下几滴汗珠，却不敢说什么只垂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沫沫心里更是着急，眼底都显出几分焦躁。
“别看了。”苏扬看够了他们之间的交流，冷冰冰的打断沫沫的探究，“本来只是想找人了解一些昨天的情况而已，没想到，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沫沫看着摆放在苏扬面前的文件，她很熟悉，就是昨天她送来的那个，心里一紧，慌乱的承认错误道，“苏总是说昨天的事情吗？那是我太过心急了，公司如果要扣我奖金或者写检讨都可以，我绝对不会说不。”
苏扬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让人天凉王破的智障，如果沫沫只是犯了这么一个小错误，他当然不会怎么样，但是不得不说，这地方，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惊喜啊。
“是吗？”苏扬平时也不会经常笑，但像这样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却是从未有过，那李经理的腿都有点颤抖，又听得苏扬道，“不过也是，毕竟是从首都那边来的，这点小钱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沫沫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向苏扬。
苏扬皮笑肉不笑的冷讽道，“我是应该叫你沫沫呢？还是应该见你沫秘书？”
沫沫手掌紧攥成拳，垂眸掩盖住眼底的神色，从苏扬首都两个字一出口，她就是这副模样，完全没有说话或者反驳的意思。
“沫秘书这是默认了？”苏扬挑了挑眉，直接改了称呼。
沫沫牵动了一下嘴角，但好像这个动作对现在的她太过艰难，最后只能放弃，平静的抬头看他，“既然您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旁边的李经理震惊的抬头看向她，然后又在苏扬和她之间来回徘徊，完全懵逼的状态。
怎么回事，他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爸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替他卖命？卧底？”苏扬嗤笑一声，“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
沫沫静静的看着他，“苏董事长也是担心您，你们毕竟是父子，亲生父子没有隔夜仇，你们……”
“你会找人来监视你的儿子吗？”苏扬扯了扯领带，烦躁的打断沫沫的话。
沫沫，“……”，她无言以对。
那边的李经理此时终于回过味儿来，颤抖着手指指着沫沫，“你，你你……”你竟然是苏董事长那边的人。
“抱歉。”
她除了这两个字，没什么好说的。
“李明熙要来找我的事情，你也要就知道了是不是？”苏扬问道，所以才会在时灵还没走的时候就铤而走险进他的办公室，还用那么拙劣的手段，不就是打着把时灵气走的想法？
沫沫点头，随即苦笑一声，“只是事情最后并没有如我所想。”
而且……沫沫抬头扫了苏扬一眼，他正垂着头，手指弯曲轻敲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她并不打算说出口。
“对不起，苏总。”揭开了那层小员工的面纱，沫沫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深吸一口气，对苏扬鞠了一躬，神色间有些疲惫。
这种事情到底是见不得光的，她也不喜欢。
苏扬抬眼撇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对她的道歉不接受也不拒绝，就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而事实……沫沫心底苦涩的想，也确实如此。
心知走出这个办公室，除了辞职回到总公司，没有别的出路，沫沫走到门口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看了苏扬一眼。
“苏总……”她犹豫着开口。
苏扬看了过来，眼神毫无波动，甚至对于她卧底的身份，都从始至终没有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任何的愤怒。
沫沫咽了咽口水，却还是决定说出口，“昨天我找到了时小姐，和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对不起，请替我像她道歉。”
提到时灵，苏扬的目光凝了一瞬，沉吟了片刻才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现在撒谎没有意义，沫沫如实的回答，“下午三点半到四点时间吧，回来正好赶上部门会议。”
说完之后，沫沫小心的觑着苏扬的脸色，却发现他刚想一下子愣住了，等了片刻也没有什么反应，最后只能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而办公室里的苏扬，则僵着身子，半天才蹙着眉回过神来。
三点半到四点……
安羽欲言又止的看着时灵，似乎有话要说，时灵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儿，挑挑眉。
“安羽？”时灵伸手晃了晃，“把你手边的那个工程文件拿给我。”
“哦。”安羽浑浑噩噩的点头，把手边的文件夹递到时灵的手上，才发现她的神色有些无奈，“是你右手边的。”
还晃了晃她拿过来的文件，安羽这才发现那是一份月份的部门报告，不由有些羞嚇的挠了挠头，“抱歉。”
时灵笑得温柔，拉住了她的手，耐心的询问，“你这是怎么了，一天都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安羽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被抓住的那只手在身后握紧手里的手机。
“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时灵也不勉强，只是有些担心的道。
安羽慌乱的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埋头把自己埋在文件里。
时灵没好意思提醒她，只能自己起身，把她手边的文件拿过来，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连头也没抬，根本没发现她的动作。
朋友之间，只不过是陪伴着走过一段时间的人，没必要事无巨细的插手对方的生活，对对方的一切了如指掌，所以时灵只是担心安羽的状态，其他的皆闭口不言。
顾笙宸经过那次在苏氏的会议，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打击，整整一天也没看见他，就连早上的例行会议也只是匆匆露了一个面，这对于时灵来说当然是好事，但她却不敢放松，顾笙宸此人，绝对不会是那种受了打击就一蹶不振的人，要随时警惕他反咬你一口。
下班的时候，苏扬如约出现在恒远，在时灵没注意到的地方，安羽浑身一震。
而时灵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
苏扬沉沉的看着他，时灵走向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