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苏扬一瞬间想到了什么，眉头狠狠一皱，就听到时灵接着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时灵猛地瞪大了眼睛，紧紧靠着身后的墙壁道，“你的意思……”
“苏扬和你说过，我们认识时候的事情吗？”严树并没有接她的话，反而将话题拉回之前的那个。
时灵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让自己暴露在监控之下。
“没用的。”严树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有时候钱和权，会做到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时灵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实在是严树的话，让她由不得不多想。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对你做什么的，毕竟这里是警察局，我还没有这么蠢。”
那如果是其他地方，他是不是就不会顾及这些了，时灵在心里想。
我显然严树没有给她解答疑问的意思，继续刚才的话道，“苏扬有没有和你说过关于我的事，比如我的家庭？”
时灵抿着唇，没有抬头。
严树自顾自的讲起来，“我家里很穷的，是传说中的低保困难户，可越穷越生，你敢信吗？我是我们家出生的第五个孩子，如果不是我自己争气，恐怕我连小学都读不下来，就直接辍学去工地了。”
严树自嘲的一笑，这是第一次，她在严树身上感受到除了特定的笑容以外的，其他情绪。
“偷苏扬的论文，是因为我没有得到奖学金，我需要成绩来让学校通融，这些事情，你这个大小姐，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啊。”严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也听说过的吧，在社会新闻上，那时候你会是什么心情呢？一生唏嘘然后说一声真可怜，也就这样了吧，然后再下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为了公司的知名度，公开资助一两个小孩，最多也就只有这样了吧？”
时灵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严树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哈。”严树突然大笑出声，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所以你们都活该呀！你们这些可恶的资本家，还有苏扬，总是说什么要追寻自己，对商场上的那一套不喜，最后呢？现在不还是回到了这里，放弃了医生的职业。”
“可这些不是你剽窃其他人成果努力的理由！”听严树提到苏扬，时灵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的看他道，“严树，这些不过你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得到斯坦福的offer，本来就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事情，凭什么苏扬就可以不靠家里，在那里生存下去，而你却要盗取别人的东西！”
时灵突然觉得心疼，心疼那个小小年纪就在异国他乡，独自一人生活着，明明是一个大少爷。却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背负着理想与梦中的未来的苏扬，也许他马上就要成功了，但现实却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只要想到这一点，她对面前的这个人就没有一丁点好感，她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有些时候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给所有人灌输我弱我有理的伪善。
严树目光一凛，脸上如面具一般的笑容终于有了些破碎的迹象，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突然拔高声音道，“你懂什么！”又摇摇头，仿佛自言自语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懂，每天委身在别人的屋檐下，每天看着一个女人的脸色过活，是什么滋味，你们不懂，不懂……”
严树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恨意却越来越强烈，时灵皱眉看着他，在他没有声音的时候道，“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斯坦福大学的医学生，前途无量，只要肯努力，不论在哪里工作，都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这条捷径，是你自己要走的。”时灵丝毫没有对严树有任何同情的想法，如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严树得到了李氏集团给他的便利，年纪轻轻就开了一家医院，成了德高望重的院长，所以后果，也应该由他自己来承受。
“可是我不想承受呢，哈哈，所以，我需要别人来替我承受。”严树好像一个猎人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的眼神，让时灵非常不舒服。
时灵偏过头躲开了他近乎于直白的目光。
“所以……”时灵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声音里的颤抖，“是你杀了李佩。”
“没错呢，看来苏扬还是有点眼光的嘛，找的女人还不是那么蠢。”严树非常轻松的就承认了这一点，只是时灵却放松不下来。
“谁让那女人天天拿离婚威胁我让我做这做那，现在……她再也威胁不到我了。”提到李佩，严树没有丝毫愧疚，甚至语气中仍旧带着满满的恶意。
说着，他看到时灵警惕他的眼神，突然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上前一步将时灵逼到避无可避之处，“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的表情，一直想要拉住我让我救她，我都没有理她呢，啧啧啧，那个绝望的表情，真是……太让人感到愉悦了。”
时灵被他逼到角落里，浑身不可抑制的发抖，严树却像是没有看到这一点，若无其事地把手搭在时灵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凑近到她耳边，“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了吗？”
“你，你想让我……”时灵咽了口口水，还算镇定的把话说出口，“你想让我给你顶罪。”
现在只有她被证明在案发现场出现过，所以，也只有她才能帮严树摆脱这个嫌疑。
“没错！聪明。”严树赞赏道。
“他疯了！”苏扬听完整个人都有些失控，“他的脑子是夜壶做的，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时灵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抱住肩膀，将头埋在膝盖上，其实后面严树还说了很多话，不过她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苏扬，他既然敢这么做，还肆无忌惮的就这样说出口，那就一定是有把握我们不敢对他怎么样，或者说，我们找不到证据的。”
从和严树短暂相处的半个小时里，时灵就大概能摸清楚严树这个人的性格，外表看着斯文，彬彬有礼，实则骨子里比谁都要冷血，并且，有着极高的智商。
他给自己筑的保护墙堪称铜墙铁壁，没有那么容易被打破的。
手机又是一阵振动，时灵拿起来一看，是安羽！她接连发了好多条，每天都带着大写加粗的感叹号！
“时灵！快看热搜，事情严重了！”
时灵早有预感，依言打开热搜，看到上面被顶到第一条的她的名字，也并没有太过惊讶。
反倒是苏扬，一把夺过手机，看清前面的内容，眼睛瞪大了些，随即咬牙狠狠的一拍墙壁，“我去你大爷！严树这个混蛋！”
时灵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消息发酵，现在不知道是谁拍了警察和时灵一起走出酒店的照片。
本来只是犯罪嫌疑人配合调查，但微博上到处都是罪证证实，警察逮捕罪犯的言论。
时灵，真真正正的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去，这也太恶毒了吧，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不过就是一点小争执，竟然直接杀人。”
“楼上别以偏概全，只是这人恶毒而已，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称得上女人！”
“世界真可怕，这种人赶紧关起来才行！千万别放她出来祸害人了！”
“就是，应该直接枪毙！杀人难道不应该偿命吗？”
“对对对，杀人偿命！”
“偿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