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尔：“……不是，为什么啊，我还没和时叙旧……哎？你拉我干嘛，你慢点！”
安羽干笑了两声，对上时灵担心的视线，摆了摆手，“哎呀，你放心，之言心里有数，你们先聊，我……苏总再见！”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苦了脸，迅速消失在两人面前。
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时灵和苏扬两人，时灵感觉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这种无措的模样，说出去还真不像她啊。
时灵在心里苦笑一声。
“担心他？”苏扬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时灵反应了一瞬才想明白他是在问迈尔，心里还道迈尔果然人缘好，这才刚认识，苏扬竟然就对他上心，没感觉出什么不对，点了点头道：“嗯，你别看他现在中文说的遛，其实挺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就表面上大大咧咧的，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我怕他适应不来。”
时灵不自觉就说了一连串，也是为了缓解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她不敢直接开口问苏扬来这里的原因，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怕得到的是自己想的那个答案。
纠结的停下了话头，时灵才发现苏扬的嘴唇抿的很紧，她咽了咽口水，直觉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不由紧张的问：“怎么了？”
苏扬面部表情一松，道：“没什么。”
时灵还没想好该接什么，就听他又道：“你去找他吧，我随便逛逛，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反正本来也只是顺路进来看一眼而已。”
时灵怔了怔，随即眼里的光暗下去一瞬：“……啊，这样吗？”
苏扬转过身背对着她，打量起墙上陈列的香水来，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参观者。
时灵压下心里的那一阵失望，回头找寻迈尔的身影，却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方之言坐在一起，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见到她也只是兴奋的摆了摆手，就又转头和方之言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她咬了咬唇。
苏扬见她没动，挑了挑眉，“怎么不去找他？”
时灵没动。
苏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看到时灵明显和刚才相比有些难看的脸色，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
再出声的时候，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能听出来的薄怒，“既然时总现在没事，不如给我介绍一款香水吧。”
时灵眨眨眼，捏紧了手里的手提包，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丝无懈可击的笑容，“……什么？”
苏扬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几分恶意，“适合婚礼使用的，虽然时间有些赶，不过我想对时总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时灵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半晌她才轻呼出一口气道：“……当然。”
苏扬挑了挑眉，等着她开口。
时灵挥手招来展会的工作人员，低声耳语了几句，那人有些惊讶的微张了嘴巴，看了苏扬一眼，才离开苏扬的视线。
苏扬：“时总这是……”
时灵笑了笑，不过并没有方才那么完美了，只是浅浅的勾起一边的嘴角，“既然苏总开口，这款香水就算我送给您的订婚礼物吧，苏总稍等片刻。”
提到订婚两个字的时候，时灵明显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如常继续说了下去，客气又疏离。
苏扬脸上的表情有点维持不下去，索性也就放肆了，面无表情的撑在身后的墙壁上静静看着她。
“时总！”不多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黑西装明显是领班级别的女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红色的布铺在上面，衬得雪白的磨砂玻璃瓶越发亮眼。
瓶子上没什么图案，似乎只是随便装的，但从几人的态度都能感觉的出来，这款香水的不同之处。
而那个领班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这是时总第一次做出来的成品，也是第一次送去参加比赛并得了奖的作品，不过并没有对外出售。”
苏扬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一些混杂着其他情绪的复杂。
时灵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本只是想留个纪念而已，但苏总刚才倒是提醒了我。”
她拿起香水在苏扬面前喷了一下，然后歪了歪头，道：“好闻吗？”
苏扬没说话，轻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等味道完全散了，才点了点头。
“前调很平淡，好像有一种淡淡的果香，又不是完全的水果味道，但是让人很舒服，后调……”他皱了皱眉，似乎再寻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后调其实是有些发甜的，但是我在制作的时候，明明用了一味很苦的药材，没想到会得到这种意想不到的效果。”时灵顿了顿，又道：“就像婚姻一样，经历了一些困难之后，但最后总会得到幸福，……很适合苏总。”
“你……打算把它送给我，用在我的订婚典礼上吗？”苏扬却并没有露出很开心或惊喜的模样，即使是出于礼貌也没有。
时灵点点头：“……不只是这一瓶，以后我都不会再生产这一款香水了，完全由苏总支配。”
“我不需要。”苏扬突然沉声道。
时灵垂着头，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旁边的人道，“把东西给苏总包好。”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生气。
“我说了我不需要。”苏扬咬牙。
“苏总，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时灵无奈的笑了笑，示意身边的人不用管苏扬，赶紧去办，“这款香水就是属于苏总的了，如果您不需要的话，闲置它就好。”
说罢，时灵没再管他，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开了。
其实这也是正常了，这个香水展来的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她的名号，时灵理所应当去应酬一番。
但苏扬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不爽却毫不加以掩饰。
时灵感觉到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过她并没有回头，匆匆的脚步穿过人群，好像要逃离什么一般。
“时灵！”最后还是安羽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你那么着急跑什么啊？”她回头看了看，无奈的道：“人已经走了。”
时灵停下了动作，许久她有些崩溃的捂住脑袋，蹲了下去。
“时灵……”安羽也跟着蹲了下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这又是何必呢？苏总就是看你和那个老外走的太近了，吃醋了，你哄哄不就行了吗？”
“我知道。”时灵道。
“你知道？”这下安羽震惊了，“我还以为你……”
时灵抬起头，脸上并没有泪痕，这让安羽稍微放心了点，她轻笑了一声，“以为什么？以为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其实我从他一出现就注意到了。”
苏扬吃醋了，吃迈尔的醋。时灵早就知道了。
安羽：“那你还……”
时灵摇摇头，打断她的话：“安羽，我不是个泥人，我也是有脾气的。”
安羽不解。
时灵：“我受够了他三天两头的试探，我是喜欢他不假，甚至你现在问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是，我喜欢他，豁出命的那种喜欢，可有些人有些事，我早就没有资格去参与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伤心？”方之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后，居高临下的道。
时灵抬头看着他。
方之言：“如果真的放下了，你就不会把那款香水给他，你想以这种方式，和他一同出现在典礼台上。”
安羽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让他别说了。但方之言却像是被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接着道：“时灵，别自欺欺人了，三年时间你忘不了他，那你怎么能确定，以后一定能忘了他呢？”
时灵狠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