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施怡穿着一身红衣绿裤,满脸狐疑地望着夏雪。转而,又将目光投向“无常”。她刚才看见两人拉拉扯扯,却没看清“无常”的模样。等她看清楚跟夏雪一起亲昵的男人是“无常”时,脸上刹那浮现出一缕怒气。
夏雪涨红着脸,满眼费解地看着朴施怡。弄不清楚,她在为什么而生气?难道,她是在责怪“无常”欺负自己吗?不,不太可能,她对自己可没有那份好心。
“无常”这时候,跟没事儿人似的,嬉笑着对朴施怡说:“嫂夫人,这下雨天也不闲着呀?我刚才在路上,碰巧看见夏雪跌倒了,好像把腰闪着了。所以,把她扶起来,帮她揉揉腰。”
朴施怡吊着眼梢,冲着“无常”撇了撇嘴:“哎呦,这位混社会的大哥,什么时候学会扶老携幼了?”
夏雪听她这话里带着刺,但是也不好跟她理论,索性保持沉默。什么叫“扶老携幼”?难道,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吗?
“无常”并不恼,不咸不淡地看着朴施怡,说道:“我大哥他,还在里面受苦呢,你在外面可别快活得忘了身份!否则,我这边就不会答应。没准儿,替我大哥管教管教老婆,那也说不定!”
“你、、、、、、!”朴施怡顿时被气得柳眉倒竖,伸出食指点打着“无常”的鼻子。
“无常”立刻阴沉下脸,怒目圆睁地对视着朴施怡。
朴施怡这才胆怯地放下手来,挪开目光,悻悻地冷哼了一声。
夏雪这时候,恨不能立刻抽身走人,于是顾自说道:“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朴施怡却一把拉住夏雪,不让她走。
“嗨,老太太今天也看见你了。这不,正想找你说道说道呢,就在大街上碰见你了。”朴施怡回身,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薛老太太。
“无常”一听,薛老太太来了,赶紧顺着朴施怡手指的方向寻去。他看到薛老太之后,急忙双手作揖,连声喊着“老太太”,大踏步奔了过去。
朴施怡拉着夏雪的手,不让她离开。夏雪无奈,只好跟着朴施怡来到薛老太面前。
“您好。”夏雪实在是没有话讲,但她毕竟是位老人,不能不去尊重,只得简单地问了声好。
薛老太,已经满头白发,背也稍稍弯曲,但是脸上的威严和傲气,丝毫未减。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夏雪,眼神里仍旧是不屑和鄙夷。
夏雪不卑不亢,微笑着直视薛老太的目光,不肯退却半分。
薛老太终归是老了,与夏雪对视了几分钟,便不得不败下阵来。
“夏雪,这么多年不见,你跟当年没有什么两样啊,一点变化也没有!”薛老太,阴阳怪气地说着,耷拉着脸。
这话乍听起来,还以为老太太是在夸赞夏雪年轻呢。只有夏雪心里明白,她这是在变相地骂自己,一点长进也没有。
夏雪假装听不出来,嫣然一笑,说道:“从前虽然是吃了不少委屈,但是眼瞅着有些人,终于是现世现报了,所以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居然连年龄都差点忘记,人也好像开始逆生长了!怎么办呢?我也想让头发白了,脸上多长点褶子,也好出去倚老卖老。可是,我就是怎么也不见老,真是气死我了!”
夏雪的话音刚落,薛老太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夏雪的心里一痛,有些不忍,她毕竟已经是年近古稀的老人了。
“无常”急忙为老太太敲着背,要送老太太回家。
薛老太喘了很久,才终于平息下来。她用手指了指夏雪,说道:“我正想找你呢!我前天中午,就在这个路段看见你和小治在一起。你们的样子,太不成体统了。小治他,毕竟还年轻,以后还要谈婚论嫁呢!你们现在这样不守规矩,哪家的女孩儿敢嫁给小治呢?”
夏雪一听这话,正色道:“当初小治还没长大的时候,成天吃我那里,住我那里,你们薛家的人,怎么从来不说这样不守规矩呢?如今,小治长大成人了,你们这么快就变得懂规矩起来了吗?再者说了,小治如今是成年人了,你们怎么给他立规矩,我可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是你们,若是想给我立个约束什么的,那可就有点不知高低了。我是你们薛家什么人?还要受你们的管束?”
薛老太神气了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抢白过,一时被堵得无话可说。
朴施怡想必平时也受了不少薛老太的气,此时也并不出言帮着婆婆说话。反倒是,嘴角勾着笑,坐山观虎斗。看她的样子,先前发散出来的怒气,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
薛老太太,斜眼瞟了一眼朴施怡,不满地“哼”了一声,冷眼说道:“朴施怡,你好歹也是个当妈的,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地看好自己的儿子吗?如果你能多对孩子尽尽心,小治也不会打小去亲近一个外人!万一哪天,小治他中了那个女人的毒,你可别说我今天没有提醒你!”
朴施怡一听薛老太的矛头转向自己,愤愤地说道:“妈,你年纪大了,心理也有些扭曲了。小治他再怎么着,也绝不会找个老太婆寻乐呵吧?连你儿子都瞧不上的女人,难道你孙子会看上眼吗?你这不是在帮薛家,而是在侮辱薛家呢!”
薛老太太听了儿媳这翻话,气得脸色都青了。
“无常”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他有日子没去老太太府上拜访了,今天正好遇见老太太,可以跟老太太一起回家了。
就此,薛老太太才终于打道回府。朴施怡,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搀扶着薛老太上了“无常”的车。
夏雪不等“无常”的车走远,就唯恐避之不及地快步走向咖啡馆。她觉得胸口发闷,血液直往脑袋上涌。她简单地核对了一下账目,就匆匆回家了。
下午大约三点多,咖啡店的店长来找夏雪,说有两名公安来到店里。据说,是有人举报店里长期雇佣大学生,而且店里只接待非富即贵的人物,怀疑此店涉嫌不正当的经营项目。
夏雪一听,肺都快气炸了。这肯定是薛家捣的鬼,绝对是薛老太发的话,派人彻查过这家咖啡馆的经营者是夏雪。所以,才想对夏雪打击报复,出口恶气!
夏雪想了想,冷静地对店长说:“我们做的是正当生意,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们一定要配合各个部门的调查,如今是法治社会,凡事都需要用证据说话的,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让他们彻查这一次,以后再有人栽赃我们,我们也可以有话说了。”
店长小心地答应着,让夏雪放心。
夏雪拿着手机,一下一下敲击着手掌,心里却在思忖着刚才这件事。
这个薛老太,也太心急了,想要整死夏雪,也不用这样气急败坏啊!他们薛家是财大气粗,背景深厚,可是他们也不想一想,来我们这店里的都是什么层次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薛家可能会为自己四处树敌吗?
夏雪估计,这次肯定是薛老太发了狠话,所以儿子们也只能顺着她的意,让她消消气。这家咖啡店的背景,薛家只要深查,就不可能不清楚。恐怕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夏雪已经睡下了,小治突然闯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
小治冲完澡,靠在床头上抽烟,闷闷地不知道在那里想些什么。
夏雪困意正浓,索性背转过身,闭上眼睛睡觉。不想,睡了没多大一会儿,就被小治提溜到怀里。
夏雪嗔怪地皱着眉头,不愿睁开眼睛。
“雪,我有话跟你说。你先醒醒,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小治抚摸着夏雪的面颊,语气严肃地说道。
“嗯,你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呀?”夏雪嘟囔着,睁开眼睛。
小治在夏雪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郑重地说道:“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到头里。我知道薛家老一辈儿的人,对不住你,过去深深地伤害过你。但是,我奶奶她年纪大了。纵然她以前有过千错万错,你以后都不可以再去跟她计较,更不能说话去顶撞她,你记住了吗?如果你不肯听我的话,那我有办法整治你!我凡事都可以宠着你,惯着你,可是这件事属于原则问题。不管你乐不乐意,都必须按照我的话去做!”
夏雪愕然地睁大了眼睛,问道:“你知道我们今天的事情了?是你奶奶说话不好听,我才回敬了几句。其实,我当时心里也挺后悔的,毕竟她都那么大年纪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见到你奶奶,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治搬过夏雪的脸颊,正色对视着夏雪的目光,说道:“我没有怪你,只是在给你立规矩。你是我的女人,必须要守我的规矩!你这辈子既然招惹上了我,那就必须认命。我的话,你若是敢违抗,那我对你会不择手段的。我不是在说笑,是认真地在告诫你。我一个大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管教不好,那我也真是枉活一场了!”
夏雪从未看到小治这般严厉过,心里有些暗暗发颤。想想白天的事情,心里又觉得格外委屈,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小治疼惜地为夏雪擦干眼泪,说道:“你也别委屈,这就是你的命。你也是自作自受,谁让你这辈子来招惹我了呢?如今该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现在开始后悔,已经晚了,想跑出我的手掌心,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如果你记性不好,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小治说着,目光阴冷地凑近夏雪,趴在她的耳畔沉声问道:“我的话,你到底记住了没有?”说完,手指微微发狠,用力朝身下捏去。
只听夏雪,“啊”的一声尖叫,连声喊疼。
深夜静谧的空气,旋即被搅动得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