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治的脸色冷若冰霜,飞快地开着汽车。夏雪紧紧地抓住拉手,竭力保持住身体的平衡。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车辆和树木,夏雪的心脏紧张得快要跳出来。
车子开到别墅门前,熄火停车,锁上车门。夏雪前脚刚踏入庭院,小治恶狠狠地一把抓住夏雪的胳膊,死命地把她拖进屋里。
夏雪步履踉跄,身体东倒西歪,连声惊呼着,想要甩开小治的大手。她的挣脱,加重了小治的怒火。进了家门,小治用力一挥手臂,把个夏雪结结实实地扔到地板上。
夏雪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整个人趴倒在地板上。膝盖和胳膊肘,重重地磕在地板上,疼得夏雪泪如雨下。
小治脱下西装外套,狠狠地摔到夏雪的脸上,双手叉腰,怒不可遏地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夏雪,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去没去上环儿?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你这副皮囊。如果你今夜,敢继续蒙蔽我,你信不信我扒光了你,让你在院子里跪上一夜!”
夏雪只是一味地哭泣,不肯说一句话。小治听到她的哭声,心头的怒火如同火上浇油,浑身的血液一起往脑袋上涌。他头脑一热,说了句:“你不说是吧?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小治反锁房门,将钥匙放入裤兜里,怒气冲冲地奔去书房。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黝黑发亮的皮鞭,回到夏雪的眼前。
“把你那身羊皮扒下来,快点!如果让我亲自动手,你可别消受不了!”小治面色通红,怒目圆睁,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夏雪哭得更厉害了,慢慢腾腾地跪坐起来,羞愧难当地将双手伸向衣襟。几分钟后,衣物散落了一地,夏雪散发出雪白的荧光,惊恐万分地瑟瑟发抖。
“你到底说不说?你去哪家医院上的环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谁强迫你的?”小治握着乌黑发亮的皮鞭,看着夏雪仍旧守口如瓶,心头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啪啪”地两声巨响,夏雪花朵般娇嫩的肌肤上,霎时间多了两道渗着血丝的鞭痕。
夏雪哭声更甚,疼痛难忍,气息哽咽,几度差点喘不上气来。她咬住牙关,仍旧一言不发。
“你干脆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跟你一起过了。我们不适合,早晚都要分开。”夏雪不知死活地低声说着,语声清脆柔弱。听在小治的耳朵里,却如同炸响的巨雷,几乎气炸了他的肺。
“我说我前些天,确实上了环儿。我不是不想要你的孩子,而是想要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去考虑要孩子的事情。是我自己去的不是什么大医院,是一家诊所。没有人强迫我。”夏雪断断续续地说着。
小治气得一把扔掉手中的皮鞭,气得手指都在颤抖。他指着夏雪喝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擅自决定了?你连跟我商量都不商量,你把我置于何地?
明天,你就跟着我去医院,把那个劳什子取下来。生孩子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去任性妄为!你如果再敢跟我提分手,我就扒了你的皮!”
小治觉得胸腔里好像燃烧着一团烈火,嗓子眼儿都感到火烧火燎得难受。他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杯冰凉的白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小治嗔怒着夏雪不知好歹,凡事都喜欢擅自做主。但是一看到那身细皮嫩肉上的道道血痕,心里面遂又心疼万分,恨不能让那些鞭子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治生气地看着执拗倔强的夏雪,知道也问不出更多的内情来。不忍心继续逼迫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起身走向书房,从一只抽屉里拿出一瓶药膏,坐回到沙发上。
小治威严盛怒的神色,仍然没有消退。他冷冷地高声喝道:“你给我爬过来,快点!”
夏雪知道小治正在气头上,跟饿狼没有什么差别。心中隐忍着,不忍再去激怒他,顺服地行至小治的膝下。她的泪水簌簌地不断落下来,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小治拧开药瓶,用中指沾了厚厚的一层药膏,对着夏雪漠然说道:“再过来些,别乱动!”接着,小治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一条条蜿蜒的伤痕上。
夏雪的身体,顿感疼痛加剧,剧烈地颤栗着。可是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小治再燃怒火。
药膏涂抹完毕,小治起身,伸出一双坚实的手臂,将夏雪小巧玲珑的身子抱在怀里,走向二楼的卧室。
第二天一早,夏雪感到身上的伤口,不像头天夜里那么剧痛了。她扎挣着坐起来,打算吃完早饭,就去处理会所的事情。她想找找熟悉的朋友,帮助疏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会所尽快恢复营业。
小治睁开眼,看着倚靠在床头的夏雪,冷颜说道:“你先别急着起来,我过会儿再给你上点药。再有个三五天,你的身上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夏雪低垂着肿胀的双眸,说道:“要不,等我晚上回来再上药吧?我上午还要去店里,身上涂着药膏,怕沾染到衣服上。”
小治阴沉满面的脸孔,竟被夏雪这句话给气笑了。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要钱不要命啊?你那些生意就那么重要吗?难道,你怕我养不起你吗?你如果再这样一心想着生意,我就把你的财路全部断掉!”
夏雪惊愣地抬头,看了一眼小治,随即又低下头去。她低声胆怯地说道:“我并不全是为钱,我喜欢独立自主的生活。再说,我店里的工人们,还要靠我养活呢。如果我的生意关门大吉了,他们又要重新找工作,未必像在我这里这样顺心顺意的。”
小治侧身,看向夏雪。她的脸色苍白,却不失妩媚。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肩膀两侧,浓密得像一团海藻。她的唇,失神地半张着,犹如在风中盛开的梧桐花,淡紫飘香。
小治斜靠在床头,端详着夏雪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你今天上午,跟我去趟医院,把你私自放进去的东西取出来。难道,你想让我们薛家断子绝孙吗?”
夏雪的脸色,微微有些紧张,颤声说道:“听说,取环儿的时候,会很疼,我有点害怕。”
小治的脸上,顿时怒气全消,觉得夏雪的样子,真是又可气又好笑。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夏雪的手腕,拉进自己的怀中,说道:“你现在知道怕疼了?那你当时背着我去戴那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呢?”
夏雪红着脸,不说话,也不抬头看小治。心里还在怨着小治,头天晚上下手太狠。可是又不敢说出来,毕竟自己做的事情有些过份。
吃过早饭,夏雪随着小治去了薛家医院的妇科。几乎是刻不容缓地,按照小治的意思,将环儿取了出来。
夏雪忍着痛,心里莫名地觉得委屈,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医生以为她生性娇气,将她搀扶出来,安慰她等到明天就不疼了。
小治看着夏雪雨打梨花般,泪痕点点柔弱不堪,心里竟像是被大雨淋过一般,潮湿了一大片。他怜惜地走过去,将夏雪横抱在胸前,身姿挺拔地铿锵而去。
下午,夏雪在家里歇息,小治叮嘱她不许外出。那位向夏雪推销酒水的老会员,给夏雪打来电话,不好意思地说道:“夏雪,都怪我一时财迷心窍,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你不但没有追究我的责任,还替我把这件事挡了下来。
我在社会上,还是有一些朋友的,我已经托他们尽量帮忙。相信,过不了几天,你的会所就可以正常营业了。希望你不要太担心,如果被这件事情气病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夏雪听着对方言辞恳切的话语,心中哪里还好意思说人家什么。只得连声说着谢谢,让那人也不要总是纠结着这件事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那就只有承担责任。只要以后,以此为戒,也不枉栽了这一回。
挂断这位老会员的电话,夏雪沉思片刻,给无常发去了一条短信。她简要地说明了摘环儿的前因后果,告诉无常,并非自己失信于他,只是被小治意外发现,实在是身不由己。
无常过了好半天,才回复了一句话:“明白。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忧心。”
夏雪看着无常发来的短信,眼睛不由得酸涩起来,泪水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有些情愫,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却可以把自己感动到哭泣心痛。
三天过后,相关部门给夏雪打电话,说她的会所整改得不错,已经检查完毕,可以正常营业了。
夏雪内心积攒的阴霾,顿时被这缕阳光般的好消息驱散,消逝得无影无踪。
晚上,小治问夏雪,她去诊所的时候,是谁陪她一起去的?小治说他中午跟同事在外面吃饭,恰好碰到卜世人的那位小晴儿,她告诉小治,夏雪去诊所时带的保镖可真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