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世子妃如何了?”二姨娘急切的问道。
“虽然见了红,好在世子妃并无大碍,”大夫诊了脉说道:“世子妃也是一时急火攻心,加之原本就有些内燥阴虚,是以不甚跌倒在地才见了红,我这便去开一付滋补的方子,只是以后还需清心静养才是。”
“是是,大夫的话,我们都记在心上了。”二姨娘欣慰的说道。
“急火攻心、内燥阴虚?原来素有才女之称的世子妃,心性也不如传闻中的清雅。”大夫人坐着看南苑的一阵忙乱,最后又听大夫说无碍,不由得出口讽刺道。
“大夫人……”二姨娘忍不住提自己的儿媳辩解一二。
被大夫人一缕鄙夷又带着警告意味的神色,吓得再也不敢开口。
姬云逸听闻大夫说无碍了,便立即挣脱林展眉的手,转头快步向着西院的方向而去。
当姬云逸看着人去楼空的西院,又见桌上墨迹已干的一封“休书”,顿时火冒三丈。
“来人!”
“世子……”护卫闻声进来,急声说道:“大少奶奶不见了。”
“你们才知道大少奶奶不见了?我让你们好好守着这个院子,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姬云逸冷声道。
“世子息怒,”几个护卫如今脑袋还有晕,赧声道:“都是咱们几个大意了,着了玳瑁姑娘的道,被迷……晕了。”
姬云逸恨声说道:“去给我把库房的门打开。”
依着归明月爱财的程度,这库房里可是有着可以睥睨整个侯府的财力……
果然,空空如也。
“好,好,好,果然是归明月。”姬云逸气极反笑。
为何你就不能多等一等,就是这般的不信任我吗。
“立即派人,给我全城搜捕。”姬云逸吩咐道。说着自己也启程去南阳郡的归府一探究竟。
直到夜晚,姬云逸才黑着脸回到侯府。
“大哥,如何了?姐姐找到了吗,归家怎么说?”姬云朗焦急的询问。
姬云逸摇了摇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到底怎么了?”姬云朗问道。
原来姬云逸去到归府之后,不仅没有见到岳丈和岳母,而且还吃了闭门羹,被门口的好心的小厮告知,他们家的大小姐出了事,所有人都去寻找大小姐去了。
姬云逸这才知道归明月为何去找自己。
不仅又自责又痛恨自己。
“大哥,你究竟怎么了,既然能解释,为何不与她解释清楚呢?”
是啊,为何我不与她解释清楚呢?
也许心中还报有某些期望吧,期望她能信任自己,期望她哪怕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且说归明月一行人通过了西院库房的暗门,成功出了府。
先去了归龙镖局镖局。
“属下参见东家!”镖局里如今还有两个守门的护卫,见到归明月到来,立即上前拜见。
“还没有我长姐的消息吗?”归明月询问道。
护卫摇了摇头,说道:“大少爷让我等在此守候,如若收到大小姐的消息,也好及时有所照应。”
“小姐,天色也晚了,咱们还在在镖局中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做打算吧。”银坠儿见小姐似要冲出去亲自寻人的打算,便及时劝说住。
再经过今晚,长姐便要在外面待了两天两夜了,而多待一晚,也就多一丝危险。
归明月是真的很害怕,长姐是女子,平日里又最端庄大方,又重视名节,这明显又是被劫走,歹徒至今毫无音讯传来,就更让归明月胆战心惊。
如若他们图财,便一切多好说,只怕他们会害了长姐的性命。
“小姐我们报官吧!”金锞儿说道。
“不行!”归明月了解归静雪,如若她被劫的事情经过了官府,再被人传开,那么她毕竟会选择轻生。
不仅是归明月知道,整个归府也都知道,是以他们家的男丁这两天来日日夜夜的在外面搜寻,俞氏更是以泪洗面,但是却都没有选择报官。
并且归明月有种预感,长姐被人劫持,很可能与侯府的人有关。
归明月恨恨的想到,如若真的是与侯府有关,即便她已经离开了侯府,她也必会让那帮人付出代价!
“你们先去歇息吧。”归明月吩咐金锞儿她们,自己则去了镖局的大门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张望着两侧的道路。
银坠儿她们也出来,帮着小姐披上了斗篷。
“都回去,明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们办。”归明月说道。
“我们不回去,都要陪着小姐。”金锞儿她们都坚决的摇头。
“听话!”归明月皱眉呵斥到。
银坠儿不想让小姐再烦心,便只得带着金锞儿和玳瑁回去。
自己又不放心,转回来远远的隐在门口的过道里,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小姐孤独的坐在台阶之上,形单影只。
银坠儿的眼泪忍不住哗的一下流了满脸。
正在归明月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路,只听耳边“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归明月猛然抬头。
“是你?你怎么回来了……”归明月喃喃说道。
是厉陌白。
“你还好吗?”厉陌白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把蜷缩成一团的她拥在怀中。虽然自从她嫁入了镇国侯府之后,便很少有机会见面,但是他自有自己的办法知道有关她的事情。
正是知道了,才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这两日一夜的不停奔波的疲倦才得到了慰藉。
忽然,厉陌白的心似被一双拳头握紧,似有神光闪过他的灵识,自此他才知道他不似自己以为的那般,那般不在乎。
一个终究不可能与他有结局的中原女子,他突然就是不想放手了,哪怕,她嫁过了人。
哪怕,此时她的心中还有别人。
“你快去找我长姐,她不见了。”归明月有种脆弱不自觉的流露,一行眼泪也不禁流出。
此时她的内心尤其的软弱无助,再也不似那个走遍天下叱咤商场的果决女子,见到厉陌白,有如受委屈的孩童见到了亲人,不自觉的流下了依赖的眼泪。
“别,别哭。”厉陌白第一次见她哭,立时手忙脚乱,心乱如麻,从怀中掏出一块柔软的帕子,轻轻的拭起了她眼中的泪。
“咻”一声,一支利箭直朝着厉陌白的门面射来。
警惕性一向异于旁人的厉陌白,长臂一伸,将归明月揽到怀中,一个旋身,躲过了利箭。
“谁……”还没等厉陌白质问出口。
一团玄色人影已经裹挟着怒气和杀气扑面而来。
姬云逸此时见到在流着无助的眼泪的归明月被厉陌白搂在怀里,只觉得整个人要被无名火灼伤,五脏六腑都被焚烧殆尽。
对上归明月冰冷而又责备的目光时候,姬云逸又感觉到那不是火,分明是极寒的冰冷,无助又沮丧。
“我说过,若如你待她不好,我便天涯海角也要带她离开。”厉陌白淡淡的说道,神情里没有往日的莫测和漫不经心。
“我也说过,她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这句话是对厉陌白说的,仿佛又是说给归明月听得。
边说着一掌挥向厉陌白,厉陌白本来与他相斗,便占下风,更何况怀中还有归明月。
不多时,归明月便被姬云逸抢到了怀里。
“你放开我!”归明月怒道。
“不放!”姬云逸冷声道。
“你特么已经被我休了!”归明月怒极。
“你说了不算。”姬云逸蛮横。
此时厉陌白也失去了理智,怀中的人儿被夺,彻底激怒了他。是以虽然被姬云逸打到嘴角有鲜血流出,厉陌白依然挣扎的站起来,继续往上扑,一副不要命的姿态。
归明月好容易挣脱姬云逸,大声怒喊:“都特么给我滚!”
说着又失声痛哭,她好担心长姐,到现在归静雪还是生死未卜,而自己找不到她。
归明月头一次恨自己的无能。
脑海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想到归静雪对自己的回护。
她说,谁敢动我妹妹。
她说,我妹妹她从小在家里,都是娇惯着长大的。
她说,我妹妹最争气。
归明月越想眼泪月止不住。
“别哭。”
“别哭!”
两个打斗的男人同时开口。
“别担心,我已经派出暗卫秘密搜查整个汴梁城与南阳郡的角角落落,相信长姐她很快就能找到。”姬云逸轻生安慰道,满眼心疼,伸手去擦拭归明月眼角的泪。
“找到又能怎么样?这次她被人劫持,你敢说与你侯府的那帮女人无关吗?”归明月有些歇斯底里,她是真的恨啊,恨不得去把害归静雪的那个人给碎尸万段!
她眼中的恨意和冷意,让姬云逸咽下一丝苦涩,颓然放下了伸出的手。
她说的对,这件事很可能又与侯府的那帮女人有关。若如是真的,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亲人的人。
然而如若是真的,归静雪又受到了什么伤害,他最怕的就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但是,他,不想放手。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和他以后能摆脱镇国侯府那个腐烂的漩涡。
而他,就快要成功了。
虽然,他现在从她的眼中,看出她对自己的情谊正在一丝丝的消退,而她对另一个男人,竟然起了依赖的情愫。
想到此,一口腥甜从胸口拥上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