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慕离京的时候,盛景年还在宫里,尽管早上出门时,已经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但想着有一两月见不到人,腹中又有了孩子,怎么都放不下心。
边上赵祎看着盛景年,不由笑了下。
“你这么心切,出一趟城还来得及,这边暂时不会有什么事。”赵祎已为人父,能理解盛景年的心情。
一个男人,心里最牵挂的自然是妻儿和家人。
盛景年心里牵挂萧云慕,人之常情。
“应该不用,已经安排了人去。”
“你不去,在这里能安心吗?如果可以,那你就不去。”赵祎盯着盛景年,笑道:“但你在这里,你并不能安心,不是吗?”
闻言盛景年无奈一笑,的确是这么回事,他在这里,始终不能安心。
赵祎说得对,他要是真的放心不下,还是去一趟为好。
“一个时辰,我立即回来。”
“这里还有明烨,你不必这么着急。”
盛景年点点头,立即起身往宫外走。
从宫门到城门,一条大道,盛景年半点不敢耽误,径直往城门外走——这个时候他不管是回府还是在别的地方去,都不如直接到城外去等萧云慕来得简单。
城门是出城必经之路,萧云慕要离开京城,就得走那里。
只是——
这样出城,怕是,会招来不少是非。
“何人要出城?”
“都察院盛景年。”
“原来是都察使,失礼。”门口的守城士兵立即朝旁边喊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开城门,放盛大人离开。”
盛景年朝对方点了一下头,骑着马直奔城外。
算着时间,萧云慕他们也差不多要到这里了,他应该等不了多久。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国公府的马车便从城门里缓缓出来,走到门口时,驾车的人一眼看到盛景年,连忙和车内的人禀告。
早上醒来有些睡不够的萧云慕,正靠在春月身上睡得迷糊,哪知道听见车夫和小桃低声说话,听到盛景年的名字,一下睁开眼。
“人在外面?”
“小公爷已经过来了,姑娘,你——你慢点,别急,小心身子!”春月急得连忙扶着萧云慕:“快让小公爷上车,可别在外面待着了。”
闻言小桃连忙掀开车帘一角,正要和车夫交代,便见盛景年已经站在那里,脸上表情愣了下,不禁笑了。
回头看着春月:“我们先下去待会儿,让姑娘和小公爷待在一起。”
“知道了,走吧。”
盛景年进到车内的时候,萧云慕坐在那里,两个人眼神对上的时候,盛景年缓缓靠近,随即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见着萧云慕,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其实,盛景年只要见着萧云慕就心安了,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
“见着面了,心安了,是不是可以回宫去了?”
“只有这句话和我说吗?”盛景年不由得笑,伸手替萧云慕把衣服整理好,拉了一下边上的东西,低声道:“宫里的事情有我,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你,倒是比较担心我自己。”
盛景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所以萧云慕就成了那些人的目标,她担心自己是应该的,要是不担心,那才奇怪。
何况萧云慕身边的人,比起盛景年来,更好对付。
盛景年盯着萧云慕,伸手捧着萧云慕的脸,认真道:“保护好自己,不管什么事情,都以安全为重,千万不能胡来。”
“我像是会胡来的人吗?”
“是。”
不仅是,还是有前科的人。
撇撇嘴,萧云慕盯着盛景年,想起自己以前的作为,的确像是一个会胡来的人,可她现在有身孕,可不一样了。
“随便你说好了,反正——”
“反正你不会那么想是吗?”
“恩。”
低头在萧云慕额头上亲了一下,盛景年笑道:“知道你有主意,所以,才会让你出京,最迟一个月,我到时候去接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会保护好自己。”
闻言萧云慕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保护好陈大夫,他原本和这件事情无关,却被我们牵扯进来,家中还有妻子、儿孙,我不想——”
若是陈大夫因为这件事情有个好歹,萧云慕会内疚一辈子的。
尽管已经不是家里的支柱,可是失去了这么一个人,谁都会难过,更何况,陈大夫当初帮过那么多人。
应州城里的百姓,大半都受过他的恩惠。
“已经安排了人贴身保护,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他有事。”如果在这个紧要关头,陈大夫出事,那就是弑君。
陈大夫是替皇上医治的人,而且是有他在,皇上的病情才逐渐好转,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背后指使一切的人,就是在弑君。
盛景年盯着萧云慕看了看,往后退开一步,眼里的不舍一闪而过。
“我回去了。”
“盛景年!”
看着盛景年离开的背影,萧云慕忍不住喊了一声。
就算是再坚强,也还是会觉得,心里舍不得,尤其是,在这个情况下,她这一走,真的不是一个月见不到盛景年的事。
也许,是半年都见不到。
京中事情变化无常,而且皇上病重,即使赵祎顺利登基,但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有可能会被那些不死心的乱臣贼子捣乱。
新帝登基,历来都是一次朝廷的革新。
所以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解决掉的。
“放心,一切都和我们之前想的一样,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相信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盛景年点头,直接跳下马车。
他再不走,怕是就舍不得放萧云慕离开了,而且萧云慕的决心也会动摇,这个时机,萧云慕不适合留在京城。
腹中的孩子是两个人心里的牵挂,不可能让孩子陷入险境,所以萧云慕注定了不能和以前一样不管不顾。
春月和小桃看着盛景年离开,对视一眼才走上车。
“姑爷走了,不过——应该和姑娘把心里要说的话都说了吧?看姑娘的表情,姑爷怕是还说了不少。”春月一边说一边替萧云慕把膝盖上的毯子拉上:“走吧。”
“恩。”
外面车夫慢慢驾着车子离开,左右护卫立即跟上前来,一行二十人,一路走官道往京城外去。
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能回京城。
萧云慕缓缓闭上眼睛,想起刚才盛景年的话,心缓缓沉下。
希望这一切都在年后解决,她还想和盛景年赶在元宵前能见着面,这要是见不上,那岂不是又一个年过得不那么团圆了。
“姑娘在想什么?”春月感觉萧云慕有心事,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一路上只有我和小桃陪着姑娘,姑娘要不和我们说的话,怕是要憋坏自己了。”
“怎么会——”
“那姑娘在想什么?”
“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会套话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萧云慕无奈失笑,感觉到外面越来越安静,应该是走上官道。
边上小桃给两人倒了一杯水,把车帘四周弄得更严实一些,免得外面的风吹着萧云慕。
萧云慕现在可是有孕在身,和从前不一样,所以半点寒风都吹不得,要是着凉了,还不能随便用药。
托着下巴,小桃一脸好奇的看着萧云慕:“姑娘,别人都是喜酸喜辣,怎么到你这里是喜欢吃甜的?”
“这个可要问大夫了,我哪知道。”
萧云慕打了一个哈欠,又开始犯困。
自从有了身孕,她就是睡不够,都要怀疑是不是以前睡得太少了,所以才会这个样子,但喜欢吃甜的这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该不会怀的是两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