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皮烤我没意见,但是兔头必须剁了。”珍妮列卡在一旁指挥道:“兔子头烤出来没法吃。”
“说的完全正确。”苏长歌挥刀剁掉兔头,将没了头和内脏的兔子递给多瓦波娜:“你负责烧烤。”
“的确是很肥呢,得有五六斤吧?”多瓦波娜接过苏长歌递过去的兔子,将其串在一根木棍上,放在篝火上烧烤。
兔毛被篝火烧到,一股难闻的皮毛焦糊味钻进了三人的鼻孔里。
“不剥掉皮能行吗?”珍妮列卡挥起小手掌在鼻端扇了一下,皱着鼻子说道:“太难闻了这股味道。”
“绝对能吃。”苏长歌一边摆弄另一只兔子,一边说道:“待会把焦糊的那层皮刮掉就行了。”
“我们可没吃过带毛烤出来的兔子。”多瓦波娜看着苏长歌说道:“你可别糊弄我们啊。”
“糊弄你们我就是兔子。”苏长歌挥刀斩掉另一只兔子的头,将其穿在一根生木棍上,伸到火苗上烧烤:“带皮烤出来的兔肉,皮脆柔嫩,吃起来特有味道。”
多瓦波娜负责烧烤的那只兔子毛全部被烧光了,一层黑乎乎的毛糊粘在兔皮上,苏长歌把正在烧烤的兔子递给珍妮列卡来烧烤,他拿过多瓦波娜烧烤过的那只兔子,细心的刮去粘在皮上的那层糊,焦黄焦黄的兔皮就露了出来。
“接下来就要勤翻勤烤了,不能把兔肉和兔皮烤糊掉,”苏长歌一边操作着一边讲解道:“皮和肉烤糊掉吃起来会很苦。”
“看来你没少吃烤兔子啊。”珍妮列卡笑着道:“这么有经验。”
“都是被逼的。”苏长歌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我十六岁那年,阀王大炮率领炮轰我唐门,我们唐门一族百余口全部丧生于阀的炮火之下。当时我在省城读书,幸免于难。”
“王大炮得知我还活着,派了十几名杀手到省城杀我。”苏长歌回忆着说道:“那批杀手找到了我所住的公寓,他们一进公寓就杀了我的两个书童。我被他们围在客厅里,被迫无奈,我出手跟那批杀手拼命。杀了六七个杀手以后,我的体力渐渐不支,只能想办法翻墙逃走。那批杀手紧追不舍,我拼命的跑,天幸逃出了省城。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杀人。”
在此之前,珍妮列卡和多瓦波娜只知道苏长歌是四川人,流落到X省后当了土匪。并不知道苏长歌的详尽身世,此时听苏长歌说起来,深感兴趣,静静的听着苏长歌讲述那段悲惨的经历。
“再之后呢?”珍妮列卡忍不住问道。
“再之后,我流落到了青海,”苏长歌回忆着当年的情形:“逃出来的时候走得太急,身上没有带钱,只能沿途乞讨,遇到好心人,施舍我点吃的;遇到吝啬的,连个馒头窝头都不肯施舍给我。幸亏草原上有很多兔子,有时候烤着吃,实在没条件,就只能喝生兔血,吃生兔肉。烤兔子的经验,就是在那个时候总结出来的。”
苏长歌从四川省城逃进青海,是去投奔唐正浩的故交的。
唐正浩生前很要好的几个故交已不在人世,跟唐正浩关系一般的那些故交假装不认识唐正浩,拒绝收留无依无靠的苏长歌。
那个时候的苏长歌受尽屈辱,饱尝了人情冷暖。
给两女讲述的时候,他刻意的忽略掉了这段辛酸的人生经历。
“王大炮得知我逃脱,继续派杀手追杀我。”苏长歌继续说道:“那些杀手都带着,赤手空拳的我不敢跟那些玩的杀手较量。无奈之下,我只好继续跑路,逃进了风沙漫漫的X省。进入X省后,我才发现在那个地方生存非常的艰难,四处都是阀和土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为了活下去,我加入了土匪帮。我二十岁那年,大头领带人出去抢劫,被对头所杀。山寨不能一日无主,兄弟们一致推我当上了山寨的大头领。”
“那个王大炮太可恨了。”多瓦波娜听得有些动容,愤然问道:“他为什么要派炮轰你们唐门?”
“王大炮的纪散漫,嗜杀成性。奸jian淫掳掠无所不为,当地百姓苦不堪言。”苏长歌说道:“我父亲实在是看不惯那些痞的胡作非为,出手杀了几个痞。王大炮怀恨在心,所以派连夜包围了唐门。我父亲虽然料到王大炮会找他报复,却没料到王大炮竟然会调来炮连灭我唐门一族百余口。”
“那个该死的王大炮呢?”珍妮列卡愤愤的问道:“你有没有去把他给杀了?”
“我逃离四川当年,四川的四派阀发生了混战。”苏长歌道:“当年年末,王大炮败自杀了。”
“这种恶人,”多瓦波娜咬牙切齿说道:“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珍妮列卡只顾着听苏长歌讲凄恻的往事,忘了翻动正在烧烤的那只兔子,把那只兔子烤成了半边糊,听苏长歌讲完,手里的那只兔子已只剩下四分之三。
“真是糟糕。”珍妮列卡看着手里的兔子歉意的说道:“光顾着听你讲了,兔子烤糊了都没发现。”
“没关系。”苏长歌将已经烤好的那只兔子递给多瓦波娜,又拿过珍妮列卡手里的大半只兔子,笑着道:“剩下的这半只兔子我来吃,你们吃那只烤好的,可以动嘴了。”
“这么大的一只兔子,我和珍妮列卡也吃不了。”多瓦波娜接过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烤兔子说道:“要不你跟我们吃这只算了。”
“还有三分之二可以吃呢。”苏长歌看了看手里的大半只兔子说道:“扔了怪可惜的。”
苏长歌将带毛的一边烤黄,用刀把烤糊掉的地方全部剔除,再次架到篝火上烧烤。
见苏长歌又烤上了另一只兔子,多瓦波娜不再客气,拿出匕首将这只烤兔子一分为二,将另一半烤兔肉递给珍妮列卡:“既然他不跟我们分享,那我俩就放开肚子饱餐吧。”
珍妮列卡撕下一条兔腿撕了一口兔肉,一边咀嚼一边赞不绝口:“嗯,真好吃。不愧是行家烤出来的。”
多瓦波娜也撕下一条兔腿大快朵颐,边吃边赞不绝口。
一时间,方圆一里内都弥漫着烤兔子肉的香味。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从东边升了起来。
这片灌木林离市区很远,方圆十几里之内都没有人家居住。
灌木从里栖息着很多野狼和豺狗,到了晚上,这些动物开始出来找食物了。
出来寻找食物的那些狼和豺狗嗅到烤兔子肉的香味,嗷嗷叫着向苏长歌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围了上来。月明风清,此起彼落的狼嚎声震彻四野,脚下的大地似乎都被狼嚎声震得颤动了起来。
女人毕竟胆小,珍妮列卡和多瓦波娜听到震天动地的狼嚎声以后,有些恐慌了起来。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连个安稳觉都没法睡了。”珍妮列卡竖起耳朵听着狼嚎声说道:“这次来的狼群,少说也有三四百只。”
“还有很多豺狗。”多瓦波娜也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别看这些畜生个头小,成群结队的围上来也是不容易对付的。”
苏长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怡然自得的烤着穿在木棺上的兔子,直烤到兔子肉淌油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你好像一点感觉没有。”珍妮列卡看到苏长歌的那副样子,不禁有些生气:“你就不怕那些狼群把你撕了吗?”
“瞧你们那点出息。练了那么多年的功夫,连这点胆色都没有。几只狼就把你们吓成那样了?”苏长歌一边吃着香喷喷的兔子肉,一边说道:“就算围上来几千只狼又怎样?我们身上的这些支是拿来吃素的吗?”
“这些可不能动。”珍妮列卡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要拿它杀吉普赛瓦的。”
“匕首呢?”苏长歌毫不在意的说道:“单凭我手里的这把匕首就能干掉上百只狼了。你们不也能起点作用的吗?”
苏长歌这么一说,多瓦波娜和珍妮列卡稍稍放下心来,又开始继续吃手里的兔子肉。
聚集上来的狼群和豺狗越聚越多,放眼看去,黑压压一大片,把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那些狼群和豺狗虽然饥饿,但是它们也不敢靠的太近,距离篝火堆二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
上千只绿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夜里闪闪发亮,就像天上的繁星。
“来的还真不少。”苏长歌将吃剩下的一条兔腿放到珍妮列卡的手上,起身说道:“我去弄些柴禾来,再把篝火烧的旺一些。狼群是不敢靠近篝火堆的。”
“周围那么多狼。”珍妮列卡叮嘱道:“小心点。”
“知道了。”
苏长歌走进周围的灌木林里,捡了一大捆枯柴扔在篝火堆上,篝火一下子就窜起了三四尺高的火苗。
那些狼群和豺狗看到火势大了起来,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小半步,然后坐在地上对着明月长嚎。